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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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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恬儿与殷无、燕回走到死亡之渊之上的时候,顿时感觉无比凄凉,现在明明是初夏,却有一种无尽的悲伤。  金恬儿看了看山石旁边生长出来的野草,在风中不停摇曳着,肆意横生着,却拦不住永恒。

    她当然记得前两天在这里生的一切,她差一点,就又要失去一个最重要的人。金恬儿的脚步缓缓向前,她同时也看到了伫立在悬崖边缘的墓碑。也不知道为何,脚步突然就移不开了,愣愣地看着木以凝的墓碑,心中满是悲痛。

    “恬儿,我们先去祭拜爹娘吧!”一旁的殷无小声提醒道。

    金恬儿点点头,便移开了目光,跟着殷无走向死亡之渊悬崖边缘的另一边。

    两个人跪在地上,前面便是无尽的深渊,低头俯视,只见黑暗的一片,盯着久了,还给人一股深深的绝望之感。金恬儿倒吸了一口气,想想那天她是怎么从这里跳下去的,当时候心里只想着夏云洛,也不知道下面其实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她甚至还想过放弃要生存的信念,只为了那么一个人,为了与他共死。

    而此时,天空之中,竟然是碧绿的一片,似乎夏日的天气就与这山上的树木一样,都是深深的绿色。金恬儿只觉得自己看到了错觉,天空应该是蓝色的,跟一个人的衣裳一样蓝,可望不可即的颜色。

    燕回站在殷无金恬儿两姐妹的身后,不禁抬起头,淡淡一笑,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那时候,木随缘才是个孩子,像极了当时的教主,每天燕回都要教他武功,慢慢的,木随缘便长成了一个大人,娶媳妇,有孩子。燕回都觉得自己像个父亲一样,看着他一步步成长,那种幸福感,好久没有了。燕回低下头,又看了看前面跪着的两个姐们,嘴角的微笑一点点越来越清晰。

    “爹,娘,我带妹妹回来看你们了,感谢你们的在天之灵保佑我,终于然后我找到了妹妹。”殷无看着前面的深渊,幽幽地说着。

    金恬儿此时神情有些凝重,她看了看殷无,又看向前面的深渊,顿时一种莫名的孤独突然从心里生出来,“爹,娘,女儿回来了。”

    清风依旧轻抚着面颊,周围只听见叶子摇晃出的“沙沙——”声音,除了这些,再无其他。殷无缓缓地起身,然后也扶起了金恬儿,道:“恬儿,你既然回来了,就要记住,我们爹姓木。这些年,为了躲避夕阳教的追踪,我也改了姓名,我本叫木以琴,是我们爹给我取的名字。”

    “那我当时候有没有名字?”金恬儿此时有些激动,要是她爹娘也给她取了名字,那她身上就还有一点点印记,爹娘留给的印记。

    殷无点点头,道:“晴,娘生你的那一天,天朗气清,爹便给你一个‘晴'字,木以晴。”

    “木以晴……”金恬儿喜喜咀嚼着这三个字,突然又觉得离自己特别遥远,很陌生的名字,这个时候竟然莫名其妙地想起木以凝,那个冷艳的女子,倔强地跪在蜻蜓谷前,那么坚决。金恬儿突然呼吸有些困难起来,急忙抬起右手,捂住胸口,道:“姐,这些年,我一直用恬儿这个名字,老谷主收养了我,还给我跟谷主夫人一个姓。以后我们跟爹一个姓,但是为了报恩,‘恬儿'这个名字,我还得留着。”

    “我明白,恬儿这个名字很好听。”殷无点点头。

    金恬儿也笑着点点头,她的目光又看了看另外一边,那伫立在悬崖边缘的石碑晓得非常孤独。金恬儿微微皱起眉头,便缓缓地像墓碑走去。

    “爱女木以凝之墓”

    很简单的七个字,就如此结束了一个痴痴等待的女子。

    金恬儿缓缓地跪下来,抬起右手,轻轻地抚过石碑上的字,道:“木姑娘,还没能叫你一声妹妹……那个时候我为了自己的私心便将你赶出蜻蜓谷,让你跟夏公子分开,要是那个时候我不那么做,夏公子一定早就带着你离开了吧,也许就不会……”

    “恬儿,都过去了,我们回去吧。”殷无站在金恬儿身后,目光同样看着木以凝的墓碑。她对木以凝是没有什么记忆的,那个时候,她偷偷离开夕阳教,木随行都还没有娶夕遥过门。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木随行娶了夕遥,生了一个女儿。

    不过木以凝的事情,殷无倒是在梁天庆那里听到了不少,她也实在佩服木以凝这个女子,敢爱敢恨,勇敢执着。

    金恬儿缓缓地起身,道:“夏公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玉素姐说他一直在这里,现在却不见他。”说着,金恬儿又回过头看了看殷无,又道,“姐,我想去找他。”

    “嗯,也好。现在你醒过来了,我也该回醉心客栈了,不管有没有找到夏云洛,都要记得经常来醉心客栈找我。”殷无看着此时的金恬儿,心里莫名有些心疼,却不知道该如何才好,她既然有自己的追求,那她也不好阻拦,只能由她去。

    金恬儿微微一笑,道:“我明白,我会经常去看姐姐。”

    “嗯,我估计云洛应该是下山了,他那个脾气,不在这里了,那一定就是下山了。”殷无顿了顿,又道,“我们去跟叔叔道别,你再下山找他。”

    “也好。”金恬儿微微点点头。

    夕阳山后山的小路上,木随行悠悠地走在前面,他面容憔悴,神情也有些恍惚,这个时候也淡淡能够闻到身后传来的一丝丝淡淡的酒香。他平时是不喝酒的,年轻的时候不喝,老了也不喝。他记得每次他喝酒,夕遥都会咳嗽不停,也不知道为何,夕遥就是受不了酒的味道,有时候都让木随行觉得她是故意的。不过他宠爱着她,便什么都由着她。后来她不在了,他也没有再沾一点点酒了,他想这便是习惯吧。

    张宏志跌跌撞撞地走在后来,手里拿着的酒坛子已经没有酒了,但是他还是拿着,还是向自己的嘴巴倾斜,可是一滴酒都不剩下了。他冷冷一笑,一个用力,将手中的酒坛子摔在石子小道旁边,“铛啷——”一声,那酒坛子被摔得粉碎。张宏志嘴里嘀咕道:“不管是什么,都有消失不见的时候!”

    木随行不理会身后的人,他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悠悠地走着。他的一缕缕白还在风中轻扬着,一夜之间白了头,白人送黑人。想他木随行一世骄傲,却接二连三地失去一个个重要的人,老年只能独自一人,无依无靠。

    张宏志突然大步地走向前,借着酒劲,冲到木随行身前,一双醉眼,与自己的年龄非常不相符,他愣愣地看着木随行,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木随行倒是也不恼,停下脚步,看着张宏志,道:“凝儿知道有这么多人为她伤心,为她流泪,她一定感到很幸福。”

    张宏志不说话,只是用非常冷的眼神盯着木随行。

    木随行顿了顿,苍老的脸一沉,又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白夜城的人要如此关心我的女儿,即使她不在了,也对她如此念念不忘。”

    张宏志冷冷地笑了起来,喊道:“以凝根本就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