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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谈笑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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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学兵脑中浮现出《老人与海》的描写,笑道:“后来您与鲨鱼搏斗了一天一夜,利用自己的耐心、毅力与智慧,终于将它杀死?”

    “是啊是啊!”章致福大拍其腿:“想不到我传奇经历竟流传得这么广,连朝阳村的人都知道了。不信你可以问别人,那条鱼骨本来留在自家后院,可我那婆娘嫌它太臭,逼不得已就扔了,真是可惜可惜。还有一年,我碰到了海盗……”接下来一番绘声绘色的描叙,最终打败海盗、赶跑敌人,把自己说成智勇双全的英雄好汉。

    廖学兵自然谀词如潮:“老爷子您的过去真是辉煌,我看就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您的经历,真让人回味无穷,情不自禁投入到那个年代当中。”

    章清盈却是羞愧难当,她父亲这些话,相信三成就差不多了,海盗故事她也曾听过,其实那是附近一个海港城市稍有点霸道的渔家而已,被父亲添油加醋,十几年来越说越离谱,渔家成了海盗,一个变成十个,他们十人教训一人,变成他一人力敌十人。

    席间气氛随着老爷子的牛皮逐渐变得热闹起来,章致福的老伴问道:“小廖,你今年多大了?”

    “今年三十了。”

    “哦。三十也不小了,比我家盈盈大五岁,她猪年的,我算算,你马年的吧,等会去查查你们八字相不相冲。”老人家比较关心这个。

    大姐夫说:“哈哈,男子汉三十而立,小廖你目前一事无成。可要多多努力啊,不然可配不上我们小盈。”

    话中鄙视的意思廖学兵还是听得出的,心想你一再针对我,到底什么道理?

    他最看不惯刻意贬低别人抬高自己地家伙,忍不住道:“那么大姐夫当然是很有成就了?是否说一两件光荣事迹给我们听听?”

    大姐笑道:“他啊,也就是个吃公家饭的,没什么可炫耀,比爸爸可差远了。”

    廖学兵说:“那可不行。大姐夫是捧着金饭碗的人呢!来,姐夫,我敬你一杯。”拿酒给杯子满上,倒酒姿势端正,瓶口距离杯口半尺左右。竟没有一滴液体溅出来,最后及时抽手,不多不少刚与杯口齐平,别人都看不出他这其中包含了多少力量与物理的巧妙运用。

    大姐夫心满意足地***了。廖学兵又给他满上,说:“好事成双,我们秋山人讲究豪***热情,历来没有只敬一杯的道理。”

    大姐夫也不好在家老是摆出科长的威风,见他敬酒如此恭敬,只得又捏起杯子一口喝下。

    廖学兵第三次倒满杯子,说:“古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今天得到大姐夫的教育。我深受感触,这第三杯酒你怎么也得给个面子才是。”

    大姐夫见他这架势似乎执意要灌自己,暗中便有了气,摆摆手微笑道:“哈哈,家庭宴席嘛,哪有喝得这么猛的?你光敬我一人地酒就说不过去了吧?还有二姐夫、三姐夫他们呢?”

    “这里除了老爷子就属你最长,老爷子年纪大了,不能多喝。我不向你聊表寸心。别人就得说我失了礼数,来。大姐夫莫要推辞,婆婆妈莫非大姐看得严不敢喝?”廖学兵也给自己倒满一杯:“我陪你,大家意思意思嘛。”

    大姐夫平时在单位饭局摆出科长架子,别人也不会灌他喝酒,但家宴不一样,被廖学兵言语挤兑,说得好比妻管严一样,面子上有点下不来,举杯与他相碰,笑道:“好,既然小廖这么豪***,我也得表示表示。”

    廖学兵又倒满了第四杯:“家庭团圆嘛,总得讲个彩头,这是‘四季发财’,恭祝大姐夫财源广进。”

    没人不希望发财,大姐夫硬着头皮再次碰杯,只是速度比刚才慢了许多,分为三次才慢慢喝***,脸、额头、鼻子、耳朵、脖子全部红通通的一片。

    南方***体酒量不高,农村里通常喝的是家酿二十五度左右的米酒,能喝得下两斤而面不改色的人已被称做海量,大姐夫连喝四杯,加上先前集体碰杯的,算是五杯,每杯二两,便是一斤,五十余度的五粮液,早已肠胃翻滚,胸中如有一团火焰热烈燃烧。

    廖学兵见他紧抿嘴唇不敢张口说话,似要强压下呕吐之意,心里暗暗好笑,又倒满第五杯,说:“这个嘛,是‘五福临门’,祝愿大姐夫事业有成,家庭和和美美……”

    章清晓见状忙移过酒杯说:“小廖你也太不成话了,哪有这么劝酒地?至少也得有个度嘛,大通,你不能再喝了。”

    廖学兵说:“哦,既然大姐夫家中主事的人发话,那就是不能喝了……”

    大姐夫一把夺过酒杯,五粮液泼了大半,瞪着双眼,大着舌头说:“女人家多什么事?男人的事不要插嘴!”不等廖学兵再劝,又是一口***下。

    他意气用事之下,本来已经翻腾的胃部终于到达临界点,再也忍耐不住,一股难受刺激的感觉直冲上咽喉,总算还有三分清醒,想起不能随意出丑,急忙捂住嘴巴,起身向厕所冲去,情急之中带翻了椅子。

    章清盈又气又笑,这廖学兵还真不是好惹地角色,片刻中只挑拨几句便出了口恶气,还让别人有苦说不出。章清晓白白胖胖的脸上却是一团黑雾。

    章致福越看廖学兵越是顺眼,他选择女婿的眼光和别人不一样。前面三个女儿已经出嫁,只剩小女,早已声明要求男方入赘,这就得从另一个角度考虑问题。对方父母双亡,无牵无挂,方能有归属感,肯为家庭效力。这年轻人相貌端正,言谈间不卑不亢。但这样还是不够,***后迟早要接手这个家业,自然必须得有智谋,他在不动声色之中让大姐夫出了个大丑,说明很有心计,以后多加锤炼,商场上必能纵横自如。他的酒量好、词锋锐利,效果自然不言而喻。

    廖学兵见好就收。逼醉大姐夫后不再出声,显得进退自如,自有分寸,倒是几分钟内将一盘白斩鸡消灭得******净净,章致福更加赞叹:吃得多说明身体健康。有男儿本色。心中高兴,给他夹了几块鱼肉。

    老家伙这么一来等于表态,这女婿我看上了,你们就别再为难他。

    酒酣耳热之际。章清盈电话响了,拿起一听,神色古怪地递给廖学兵:“找你地。”

    廖学兵莫名其妙,你的朋友我一个都不认识,怎么会有人找?接过电话,一个***嘶哑难听地声音,焦急难耐:“兵哥,找你半天了。我们这里出大事了!”

    “柴可夫斯基?你怎么找到这个号***的?”廖学兵更是摸不着头脑,向老丈人露出个歉意的笑容,走到旁边。

    林天听起来像是火烧眉毛的样子:“我打电话去你家,他们说你上班,我说有急事找,后来他们就给了滨海路海之乡原味餐馆老板娘的电话号***给我。好说歹说,费了好多口舌解释,老板娘觉得你可能和女朋友在一起。就给了这个号***。总算找到你老人家了,这个月收的保护费也不算少。怎么就不舍得配一部手机?”

    “好了,别罗嗦了,我正在陪人吃饭。到底什么事那么急?”

    “还记得火锅城老板说过地吗?秋山凤凰,她要找我们的麻烦。刚十几个人拿着刀冲进南风火锅城打砸抢烧,陈沥成那小子都进了医院。他们说晚上还要再来,你若不过来,我可就罩不住场子了。”

    有老丈人在旁边,廖学兵不能跳脚大骂,淡淡一笑:“你先安抚老板,让他千万别报警,什么事等我过去之后再解决。以后无论出了任何事情,自己撑着,撑不住就等死,不要打这个电话***扰我。”

    他神色自若地把电话***还给章清盈,再若无其事地吃饭,偶尔与老丈人聊上几句,别人都看不出他其实是个***份子。大姐夫一直呆在楼上歇息,没再露面。

    吃完饭后还喝了两杯热茶,起身告辞,章清盈把他送到门外,两人拉拉扯扯,像极了恋爱中地男女。章致福躲在门后***,只觉老怀大慰,心满意足地离开。

    章清盈笑意盈盈,看看左右无人,从小提包里拿出一叠崭新的钞票,说:“今天表现不错,看样子我爸很喜欢你,基本没演砸,还整了大姐夫一顿,这是定金先付给你的,剩下的等戏演完后再付清。”

    廖学兵老实不客气地收下。

    半个小时后,他乘出租车赶到宁海路南风火锅城,只见现场一片狼藉,瓷片、玻璃碎了一地,桌子被人掀翻,电灯被打坏,几面墙壁上还溅着新鲜的血迹。五六个人蹲在大厅的角落垂头丧气。

    其中便有一脸晦气地老板崔慧波,嘴里叼着烟头,脸上两个鲜红地五指印。林天在他旁边,胳膊带了伤,眼角一片淤青,同样闷头不说话。几个女服务员躲在后堂小声议论刚才发生地事情。

    廖学兵走到他们面前,问道:“刚才是怎么一种状况,你仔细说说。”

    崔慧波瓮声瓮气地说:“早知道那天那两个小流氓来诈骗我就直接把钱给他好了,犯不着闹得这么大,我真后悔相信你地鬼话,你们根本没有能力保护我的生意。”

    林天羞愧难当,不敢做声。旁边的小混混说:“刚才来了十几个人,说是青姐的手下,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我们只有五六个人在这附近,赶不过来,敌不过他们。”

    “明白了。崔老板,既然你认为我们没有能力,那我们只好走了,不敢再插手你地事,两千块原数奉还。柴可夫斯基,还赖在这里做什么?起来,走了。”

    “哼,走就走!谁希罕你大爷了?”崔慧波抬头一看,见他们居然真拔脚就走,一下急了,忙抢上去拖住廖学兵:“喂,你小子给我惹下一堆烂摊子就走,不给个***代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廖学兵说:“我给你条明路,我现在去找秋山凤凰的麻烦,打残了她,以后宁海路自然是我说话算数,三天两头派人在你门面***,料想你也没辙。或者是,继续履行我们的条约,一时的挫折算得了什么?我让那***给你赔偿损失十倍地价钱。”

    崔慧波见他如此自信,一时十分犹豫,松开手说:“这个……那就先履行条约,看看再说吧。”

    廖学兵替这倒霉的老板整理凌乱的领口,笑道:“放松,放松一点,别以为世界末***要到了,不就砸坏一点东西吗?当年我读书遗失了一支钢笔,非常惋惜,可过没几天,有个漂亮的女孩根据上面的名字找到我,并把钢笔还回,我也因此认识这位漂亮女孩,产生一段美好情缘,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