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知道了88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流星小说网 www.lxbbbb.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上官薇,我在问你话。”佩莲往前一步,眸带寒霜,直刺倾华。

    倾华越抖越厉害,却一拉青鸢的身子,往前站了一步,轻轻开口,“我是……九……”

    倾华原本就不肯再让青鸢帮她背负人生重担,这时候是想说出实情,自己承担哪!青鸢心一沉,立刻在倾华的手腕上狠掐了一把。

    “啊……”倾华的后面几个字被疼痛推了回去,急急抬眸看向青鸢妲。

    青鸢冲她微微一笑,轻声说:“别害怕,有本公主在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佩莲眼神如刀,盯着倾华不放。

    “萍儿。”倾华嗫嚅半天,垂着眼睫不敢看她。

    “萍儿?你身边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叫萍儿的婢女?”佩莲眼角挑一抹冷笑,睥了一眼上官薇,大步往外走窀。

    青鸢知道,出大事了!

    秦兰是什么人?上官薇虽然狠,但她狠在明面上,靠的是直截了当的凶恶。但秦兰不同,她是棉里针,看上去温婉、柔软、大方、端庄,但每个笑容都带着锋利,你稍有不慎,就会被她割断喉咙。

    “佩莲姑姑请慢,”青鸢急走几步,拦住了她,满眼笑,满唇柔,甚至拉住了她的手,轻轻地一握,“佩莲姑姑身在宫中多年,应当知道今天这日子的重要吧?不要因为小事惹得陛下不高兴。”

    佩莲神情一凛,青鸢把君鸿镇搬出来压她,而她恰恰知道青鸢在君鸿镇心中的份量,这事做得不好,是会招致杀身之祸的。

    “萍儿确实是母后身边的婢女,佩莲姑姑,其实……”青鸢往前俯,在她耳边小声说:“她是我们曼海一位大臣的千金,就请姑姑保守这秘密,让她活下去吧,女子命薄,红颜易老,姑姑发发善心,它日我必当报答。”

    佩莲的呼吸紧了紧,青鸢说话滴水不漏,让她迟疑不决。曼海已亡,就算这丫头是哪个大臣的女儿,谁又真的说得清呢?青鸢年轻,正把君鸿镇勾得魂不附舍,谁知道明日的青鸢,会不会真的成为一代骄宠?她微微拧眉,又看了一眼倾华。

    惊恐,颠簸,担忧,丧父的悲伤,让原本胆小的倾华半点光华都没有,瘦瘦小小,就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丫头。再看青鸢,眉目明媚,神彩飞扬,与上官薇长得确实相似。

    “等着吧。”她轻吸气,开门出去,又交待守在门口的宫婢,“看紧她们,除非有皇后令牌,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姑姑。”几名婢女赶紧福身行礼,过来关上了大殿的门。

    随着最后一点缝隙地合上,大殿陷入了幽暗之中。木鱼声声,震得人心酸。

    青鸢走到窗口看了一眼,见侍婢们都伸长脖子看高台方向,稍稍放心了些,走回来托起倾华的手看,她刚手抓得太用力,倾华的手腕红了。

    “疼不疼?”

    “我没事,你有没有事?我每天都睡不着,我害怕你被他们……”倾华抽回手,用帕子轻擦青鸢的脸,她紧张,满额的汗。

    “我怎么会有事啊?你看我这么壮,你怎么瘦成这鬼样子了?”青鸢拉下她的手,把她拖到大殿一角去说话。

    “死丫头,你快想办法呀,难不成真把我们关起来。”上官薇也跟过来,压低声音威胁她。

    “你当自己还是皇后?”青鸢瞅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对我客气点,小心你这好不容易留在肩膀上的脑袋。”

    “你……”上官薇伸手欲打。

    倾华一把推住了上官薇,哭着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打她。她用命给我挡着,你有没有一点良心?毕竟是父皇的骨肉,你怎么就这么狠呢?父皇明明说过,以后不许你再欺负她了……我们受的报应还不够吗?”

    上官薇的手缓缓缩回去,一脸凄然,潸然泪下。当年贵人,如今不过是一只别人眼中随时可以掐断脖子的草鸡,呼吸都在别人的掌控中。一路上受的嘲讽、侮辱、惊恐,在这时候都化成了绝望悲痛的泪水,渐渐,她开始嚎啕。

    蕊嬷嬷快步过来,跪倒在她的脚下,也掩面大哭起来。

    青鸢本来挺恨这毒妇的,她用命来护卫倾华,这毒妇还给她下毒,真不想理她,真想看着她去死啊!

    倾华抱住青鸢,抽泣着说:“阿九,我不要你再替我受罪了……这些年你为我受这么多苦,以后我自己来……”

    “你怎么来啊?你看你瘦成这样,多吃点,养壮点再说吧。还有,你现在若说出来,我们才叫死定了。”

    青鸢苦笑,长长吸气,若这些人不来,她一个人无牵无挂,还能走得痛快,现在来这么一大帮子人,尤其是倾华这风一吹,便摇摇欲坠的模样,怎么跟着她逃呀?

    吱嘎……门又打开了。

    崔思莹带着几名女子站在大殿门口,美艳的脸上带着兴奋的笑,直直地看向上官薇,这些哭声反而刺激得她更加张狂了。

    青鸢明白了,都是崔思莹搞的鬼,有崔思莹在的一天,她都不可能有太平日子过,她不能再手软了,她念同乡之谊,她却不顾同乡之情,非要选择与她你死我活。

    那就,你死我活吧。

    她往前一步,拦在了倾华身前,微抬下巴,毫不畏惧地看向崔思莹。

    “听说皇后娘娘来了,本妃特意来探望。”崔思莹换了一副笑脸,快步走向了上官薇。

    “崔思莹……”上官薇好像看到了救星,赶紧去拉她的手,小声说:“你父亲如今是恩施郡的郡王了,你快帮我们求求情,放我们出去吧。”

    “呵……”崔思莹抽回手,笑着说:“那是一定的,皇后娘娘待本妃……不薄……”

    她掩唇,扭过头冲大殿的窗子处看了一眼。

    青鸢看过去,先前那妇人正从那里往里张望,视线就粘在上官薇的身上。上官薇也正往那边张望,二人视线对上,那女人的脑袋迅速缩了回去。

    上官薇泪眼模糊地问崔思莹,“那是谁?”

    “哦,我的ru娘。”崔思莹笑笑,又看向躲在众人身后的倾华,眼中滑过一丝疑惑,慢步走了过去,上下打量着,小声问:“这位是……哪位官大人家的千金?”

    倾华哆嗦了几下,小声说:“我娘亲是淮西府夫人。”

    淮西府夫人丁若琴,是上官薇的远房表妹,也是她作主把丁若琴嫁去淮西府,从而牢牢把握住了淮西府的海运生意。

    若说她的女儿跟在上官薇身边,也说得过去,崔思莹更是没见过。她冷笑一声,转头看青鸢。“倾华,你与你母亲团聚,当好好庆祝,我令人备一份薄酒过来,你们好好享用。”

    她说完,转身就走。

    “崔思莹……”

    “大胆,不得直呼贵嫔娘娘名讳。”几名婢女上前来,拦住上官薇,更有一人不客气地往她肩上用力一推。

    上官薇被推得几个趔趄,撞到了身后的圆柱上,一张脸顿时变得煞白,又慢慢涨得通红。

    wang国之奴,哪有尊严?

    此时此刻,大殿里一片死寂。在路上时,那些侍卫虽说不敬,但也不至于动手,加上上官薇不时塞些好处,好歹没能饿着冻着,但这里是天烬皇宫,曾经飞扬跋扈的皇后,在小小的宫婢面前卑微地颤抖,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青鸢没出手,上官薇该受些教训,方能明白自己的处境。

    崔思莹扭头看了一眼,唇角扬了扬,轻抚鬓上一朵娇艳的花,扭着腰,慢步出去了。

    上官薇张张嘴,软软地滑倒在地上。

    倾华上前来,却不敢叫一声母亲,只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扶她起来。蕊嬷嬷看着青鸢,小声说:“公主,想想法子吧。”

    “我有什么法子,我自身都难保。”青鸢冷冷地说。

    “太子不是很喜欢你吗?”上官薇突然眼前一亮,挣扎着坐起来,拉住她的衣角,小声说:“你想想法子,把倾华引荐给他……”

    “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恶婆娘!”青鸢勃然大怒,到了这时候上官薇还不忘拿着倾华去换富贵!

    倾华也气着了,抖了会儿,人软软地栽了下去。

    上官薇被青鸢怒骂,气得又要发作,但看倾华倒下了,又急得哭了起来,把她搂在怀里,又掐背,又掐人中,哭着说:“女儿,你就是娘的命啊,娘只是想给你找个依靠,你又没吃过苦的,怎么能跟着娘去做奴才?你姐姐说疼你,给你引荐一下又如何?你的模样也不比她差啊。好歹以后不用挨饿,不必受罪,也算是有个归宿,娘是怕以后再也护不住你了……”

    倾华悠悠醒了,听她如此一说,更是哭成了泪人。看她们母女两个如此,青鸢忍不住苦笑。上官薇对全天下人都恶毒得要命,偏偏对倾华疼入骨子里,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还真是一个最好的娘亲。

    “母亲,我怎么可能嫁人呢?不能看着阿九一个人受罪,我也不可能丢下母亲去嫁人。当奴才就当奴才,我们在一起就好了。”倾华靠在她的怀里,又抬起泪眼看青鸢,把手伸给她,央求地说:“阿九,来,父皇去的时候说了,不让我们再分开了。”

    青鸢心酸至极,慢慢跪坐下来,拉住了她的指尖。

    倾华确实对她不错,在暗宫时,送药,送饭菜,悄悄放她出去晒太阳,和她一起坐在廊下翻皮筋,互相梳头……倾华很少能出宫,都是青鸢出去后,回来说给她听。她总是一脸羡慕,不停地追问:还有呢?然后呢?你真厉害啊……

    “吱嘎……”

    大殿的门又缓缓推开了,太监们快步冲进来,把抱在一起的众人拉开,先是蕊嬷嬷,她被拖出去的时候,尖叫了两声,太监立刻扬起了手狠狠打在她的嘴上。

    “放肆,谁许你出声。”

    又有人拿了一团布塞进了蕊嬷嬷的嘴里,拖出殿去。

    “崔思莹要置我们于死地。”青鸢心一沉,立刻站起来大声说:“蕊嬷嬷,我们是一家人。”

    “是生是死,就看今日了,你们记着,与皇后秦兰无关。是崔思莹,她曾经放话,到了天烬一定要做皇后,崔大人上下打点,买通很多人为她铺路……”

    她拉着上官薇的手,匆匆交待。她有把握脱身,但是上官薇和倾华她们,必死无疑!甚至卫长风也会牵连进去,可能还有太子……秦兰这一剑锋利啊,一剑穿透这么多人的胸|膛。

    上官薇眉头紧拧,死死盯着青鸢。

    “我无所谓,你不想活,那随便你。”

    青鸢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上官薇。

    上官薇不是不愿意,她更擅长做这种事,后来更以此为乐。但是这时候,她居然从青鸢的身上隐隐看到了熟悉的影子,那是当年入宫命悬一线时不得不作恶的自己……

    “可是……”倾华揪紧衣领,紧张地站了起来。

    “我们得活着,就得让敌人无法伤害我们,你不是说,还想看草原吗?如果我们活着出去,我们就去草原。”青鸢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大步往外走。

    “九……公主……”倾华扬声叫了一声。

    青鸢扭过头,冲她一笑。

    充满了勇气和鼓励的笑,让倾华停下了脚步,望着青鸢喃喃道:“我们要活着,就要敌人无法伤害我们……”

    青鸢又看上官薇,她表情复杂,眼神正直直地看过来。这道门槛一跨出去,等着青鸢的是孤军奋战,她赌,赌君鸿镇还对她有想法,不然权瑛一路上的态度不会变得缓和。

    “喂,你不能出去。”侍婢见她出来,赶紧拦上前。

    青鸢拽下君鸿镇赐下的玉,双手捧高,厉声呵斥,“大胆,我有圣赐之玉在手,见玉如见陛下,你们敢碰我,不想活了吗?还不跪下!”

    这真是个好东西!侍婢们哪敢再拦,扑通跪了满地。

    大殿里一阵静,青鸢又扭头看了一眼,上官薇的表情更复杂了,往前疾走几步,又停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

    青鸢有玉,原本打算救自己的命,但今日情况不妙,倾华已失美貌,入不了君鸿镇的眼,最大的可能就是母女被赐死,而她也因为欺君之事,以黄玉为抵,死罪可逃,活罪难饶,成为君鸿镇的囊中之物。

    她握紧玉,大步往前跑。她只有孤勇往前,才能从险境中找到半分生机。秦兰怕走漏风声,关她们的大殿在真元宫最偏的地方,若不是有黄玉在手,她根本不可能出去。

    她跑过了长廊,拱桥,千佛花,大平,高台……

    热汗如雨,心跳欲裂!

    但她必须在崔思莹见到秦兰之前拦住她。这时候正是念经时,秦兰一定在伴驾,不可能马上见她,她只要再跑快一些,再快一些……她就赢了!

    “你去哪里?”低沉的唤声突然从一边传来。

    青鸢转头看,只见君漠宸正站在回廊之上,眉头轻锁,凝望着她。

    这只蝎子,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见着他被她招惹得七窍冒烟的模样,她摆摆手,冲他一笑,步子更快了。

    君漠宸手掌轻抬,立刻有人过来,听他附耳几句,快步追过去。君漠宸站了会儿,掸掸袖子,也大步走向那方向。

    ————————————

    阳光万丈,照在临时运来的千佛花上,花的数量不多,远没有第一日千佛花如同火焰熊熊一般的盛景。

    高台入云,浮灯盘坐于其上,大红袈裟被微风拂动,天地皆静,只有浮灯的低醇的声音,如清泉一般,濯涤着人的心。高台下跪满善男信女,都是朝中有身份的人,女眷另跪一边,不时磕头祷告。

    君鸿镇和秦兰并不在,他们另有佛堂。

    青鸢终于看到了崔思莹,她正扭动细腰,在前面缓步走。

    崔思莹还没有资格去佛堂,她本来就是秦兰带来的一件杀人利器,而且在这里面连坐轿的权利也没有。抓住你了!青鸢从一边的净手盆里掬一捧水,往脸上一浇,大声疾呼,“思莹贵嫔留步。”

    崔思莹拧眉,引得众人都看过来。

    她顶着满脸水珠快步近了,跪到她的面前,一手抓着她的裙子央求。

    “思莹贵嫔,奴婢从未有要与你争宠之心,奴婢只是小小浇花婢,请思莹贵嫔高抬贵手,放过我母亲……”

    只要闹出动静,秦兰就不得不管,她的一言一行都将传进君鸿镇的耳中,秦兰也不敢放肆,何况一个小小贵嫔。

    崔思莹的脸色大变,连连扯着裙子,小声说:“你胡说什么,这事与本妃无关,快些放手。”

    “崔思莹,你我一同来自曼海,何苦为难我呢?放我母亲走,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青鸢抓紧她的裙子不放,崔思莹往前一步,她就膝行跟着一步,而另一只手又举着黄玉,令众侍婢不敢碰她。

    “你们瞎了吗,还不把她拉开。”崔思莹急了,满脸通红,大声呵斥身边侍婢。

    “你才瞎了,为什么一定要姐妹相争呢?崔思莹,你敢与我去见陛下吗?”青鸢站起来,一把抓住了崔思莹的手腕,用力往前拽。

    “jian婢,你放手!”

    崔思莹没想到她力气这么大,于是猛地用力,往青鸢的手臂上狠掐了一把。

    青鸢的肉都快被她给掐掉了,当下也不顾一切,挥手就往她的脸上狠甩了一掌。

    “最恶毒的人,便是你崔思莹,我瞎了眼,在大元城时还牺牲自己,保你平安。”

    “你胡说什么……你居然敢打本妃……”崔思莹的脸涨得更红,被青鸢这一巴掌打得完全失去了理智。

    青鸢脸上水珠快流完了,君鸿镇再不来,可就看不到她满脸是泪的样子了!转头时,一眼看到了君漠宸正站在树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她赶紧侧过脸,不让他看自己脸上的水。臭蝎子看什么热闹!正纠结时,只见前方匆匆跑来了小太监,再远一点,明黄的身影大步过来。

    她轻吁一口气,往崔思莹的面前逼近了一点,大声说:“你在大元城时早就堕入了花帐,陪大元余孽饮酒行乐,天知道你这守宫砂是怎么回来的,进了那城,又怎么可能好端端地出来?你前不久亲口对我说,你有一个好父亲,为你打点好一切,让我不要羡慕你……我真不明白,你为何如此嫉恨我,我现在终于懂了,你喜欢太子殿下……从大漠回来的一路上,你对太子大献殷勤,太子不理会你,你怎能迁怒于我?”

    “你到底胡说什么?”崔思莹慌神了,她也看到了君鸿镇的身影,这些话被君鸿镇听到,就算是假的,她也没办法说清楚。

    “放肆,佛法大会,居然吵吵嚷嚷。”君鸿镇怒喝声吓得众人纷纷跪下。

    “倾华,你若不能说清楚你在这里吵什么,朕不饶你。”他大步近了,用力一挥袖,指向了青鸢。

    “陛下给臣妾作主。”崔思莹立刻跪下,膝行过去抱住了君鸿镇的腿,嘤嘤哭诉。

    “陛下,佛法教我们向善,母亲有难,奴婢拼死也要保下母亲性命。”

    “你母亲在曼海,你在这里吵什么?”君鸿镇脸色铁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拖到面前,恶狠狠地说:“不要以为朕会一直容忍你。”

    “我母亲在这里……”青鸢瞪着红眼睛,指关上官薇宫殿的方向。

    “来人,去那里把人带过来。”君鸿镇脸色大变,紧锁着青鸢的手腕,拖着她往前走,“今日朕非要看看,到底是谁不想让朕心里痛快。”

    崔思莹面如死灰,赶紧向自己的人使眼色,让她们去请秦兰。

    但侍卫拦着众人,没人敢动。

    君鸿镇把青鸢拖到了长廊下,松手时,青鸢的骨头都快断掉了。她握紧黄玉,心扑通扑通地猛跳。

    “你跪下。”他眼神凶狠,直刺青鸢。

    青鸢跪下去,轻声说:“陛下息怒,是奴婢冲|动。”

    “你是冲|动吗?顾倾华,朕是太放|纵你了。”他冷笑,在椅子上坐下。

    “那奴婢也不能眼睁睁看娘亲去死。”青鸢小声顶嘴。

    “还敢顶撞。”君鸿镇抬脚就踢,脚尖在她肩边微微一偏,重重落在地上。

    若这一脚踢中,青鸢的肩可就碎成几半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搁在椅子扶手上的双掌撒开,胸膛随着他的呼吸深深起|伏。

    权瑛眉头深拧,不悦地看向青鸢。薄汗覆于她光洁的额头,玉瓷的脸红扑扑的,确实是娇艳无双的美人。依他的经验,若青鸢今日不倒,将来必成后宫至宠之人。

    菩提树碧油油的叶片在风里轻动,长廊里外一片静,木鱼声从远处高台传来,原本让人心静的声音,陡然变得让人生烦。

    “陛下,来了。”侍卫带着上官薇一群人过来,推倒在君鸿镇面前。

    君鸿镇睁开眼睛,看向上官薇。

    “你就是上官薇?”他抚了抚额头,阴鸷的眼睛盯着上官薇问。

    “是,罪妾,上官薇。”上官薇轻叩首,轻声答话。

    半老除娘,满脸风霜,但她这时候居然还能维持一国之母的仪态,让青鸢佩服。

    “你怎么到天烬来了?朕不是让你去守皇陵吗?”

    君鸿镇放下手,在扶手上轻拍着,慢吞吞地问她,阴森森的视线从她带的女子身上一一扫过,根本就没在倾华身上停留。

    上官薇看向青鸢,一脸慈祥,双眼又红,“罪妾思念女儿,思莹贵嫔派人来,说可以接我来见女儿,罪妾喜出望外,只盼与女儿相聚,所以前来相见。”

    “你胡说,你冤枉我……陛下,不要听她胡说。”崔思莹急了,当日君鸿镇下令,让上官薇去守皇陵,现在她却出现在真元宫,若这事栽在她的身上,她死定了!

    “她还带走了蕊嬷嬷,请陛下问她,到底为何要这样做。”青鸢膝行到上官薇身边,和她并肩跪着。

    崔思莹腿一软,重重跪下来,不停申辩,“臣妾冤枉。”

    “还有一事,奴婢至今不明白,那日明明让奴婢去领例钱,为何上了马车就被带出城去?奴婢记得那日高陵卫说过一句话,他说,他找我的旧友打听清楚了,陛下说的赐婚只是幌子,所以他才要抢先一步带我离开。陛下,高陵卫他来天烬只有几天,我的旧友也只有崔思莹一人,他能去找我哪个旧人呢?”

    “你血口喷人,还有卫长风啊。”崔思莹气疯了,转头就去推打青鸢。

    “卫长风那时身受重伤,人在星宿宫中,日夜有人看管,若他见过高陵卫,那星宿宫的人都瞎了吗?”青鸢躲去上官薇的身后,又反驳她。

    “陛下。”秦兰匆匆过来,见此处混乱,赶紧跪下去,大声说:“是臣妾处理后宫不严,请把此事交给臣妾处理。”

    君鸿镇冰凉的眼神停在她的脸上,一言不发。

    这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安静,没人再敢吵闹,都静等着命运的安排。

    青鸢很聪明,秦兰是动不了的,动崔思莹,太容易了。

    “陛下,她是假的呀,她是假的倾华。”思莹终于爆发了,指着青鸢大呼,“臣妾有证据,臣妾有证人。”

    君鸿镇的呼吸又是一急,转头看了一眼青鸢,冷冷地说:“把你的证人叫上来。”

    思莹赶紧扭头,大声说:“快去,把阿芷带来,她是皇后宫的老人,她认得出真正的公主。”

    上官薇一抖,这动作没逃过君鸿镇的视线。

    人群分开,两名侍卫匆匆过来,大声说:“陛下,没找着那位妇人。”

    “什么?在真元宫中,居然还容得一个妇人随意来回?”君鸿镇才缓和一点的脸色,再度变得铁青,他拍案而起,疾步走下台阶,几乎咆哮起来,“你们到底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到底是谁私自违抗朕的旨意,把上官薇弄到真元宫里来的?”

    秦兰脸色苍白,额头触地,宽大的锦袖微微抖动着。

    “把皇后带下去,摘去她的凤冠,去佛堂好好思过。”君鸿镇低头,指着秦兰,冷酷地说。

    “陛下……”秦兰猛地一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唇上的血色都退尽了。

    “朕看,你是老了,糊涂了!”君鸿镇又骂了一句,这句,比之前那句更为残忍,居然当众责骂她老了。

    秦兰人一软,瘫在地上。太监们赶紧上前,取下她头上的凤冠,扶她起来,往佛堂快步走去。

    “把这jian人拖下山,关入大牢,待佛法大会完之后再行发落。”君鸿镇又指崔思莹。

    崔思莹知道大势已去,面如死灰,犹自不甘心地念叨,“陛下请听臣妾……”

    “拖下去。”君鸿镇一甩袖,转过头去。

    太监们拖崔思莹可不客气,拽着手腕就走,她腿已软,没办法走动,完全被拖在地上,呜咽地哭声也被太监用帕子堵紧。

    “把上官薇带下去,把倾华带去朕那里。”君鸿镇坐下去,闭着眼睛说。

    上官薇深深地看了一眼青鸢,轻声说:“自己小心点。”

    真难得啊,上官薇居然对她说了一句关心话。青鸢作出泫然若泣的样子,向君鸿镇求情,“我想送送母亲,陛下开恩哪。”

    这小模样,活脱脱地在找人撒娇啊!

    君鸿镇深深地凝视着她,好半天才用力一挥手,“去吧。”

    青鸢如释重负,扶着上官薇的胳膊,跟着小太监,快步往真元宫侧门的方向走。

    拐过了一堵院墙,君漠宸就站在一株紫薇树下,神情淡漠地看着这边。

    她的表演,他当然都看在眼里,一定又觉得她装疯卖傻,可笑可恶吧?青鸢总他挤了挤眼睛,皱了皱鼻子。

    “那是谁呀?”倾华轻轻地扯她的袖子。

    “那就是宸王,君漠宸。”青鸢退了一步,在她耳边小声说。

    “就是逼死父王的人,踏进我们曼海皇宫,硬逼着要我,害你陷入险境的那个恶霸哪。”倾华脸色一冷,抬眼看向他,眼泪又滑下来了。

    “啊?”青鸢呆住,君漠宸硬逼着要倾华公主……

    “别多嘴了。”上官薇看了一眼君漠宸,停下脚步,看着青鸢说:“我看陛下对你有些意思,你自己好好利用,你能活,我们也能活,你也看到了,在这种地方,不狠一点,是没办法活下去的。你是个聪明人,比倾华聪明,比倾华狠,这秘密我们就咬死在心里,以后你为后,为妃,就多关照一些倾华,我感谢不尽。”

    上官薇向她服软,青鸢再度大跌眼镜。

    “别送了,快回去吧,在他面前多说几句柔软的话,趁热打铁,封了妃,什么都好说了。我再慢慢教你。”上官薇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眼中再度有了兴奋的亮光。

    “你就别露出这回光返照的表情了。”青鸢厌恶地抽回手,看着倾华说:“若说她说得对,你们暂时安全,我也会尽力多周|旋的。”

    正说话时,君漠宸已经缓步过来了。

    上官薇硬着头皮给他磕头行礼。

    “她是谁?”君漠宸看着倾华,眸底有暗光轻闪。

    “是罪妾表妹丁若琴的女儿,许萍。”上官薇赶紧说。

    倾华耸着肩跪着,面色腊黄,神色无力。君漠宸收回视线,又从她的随行婢女脸上一一看过,挥手让她们走开。

    待那群人走远了,他才看着青鸢说:“又自作聪明,你晚上要如何脱身?”

    “不然,你带我走?我们私奔去?”青鸢嘴角微扁。

    “本王现在要出发,去救你的卫长风。”他冷笑,转身往前走。

    “宸王……那拜托你了。”青鸢一听,赶紧追了两步。

    “姑娘快回去吧,陛下又发怒了。”几名太监拦住她,擦着汗催她赶紧回去见君鸿镇。

    青鸢这时才感觉到头皮发麻,双腿发僵。现在一个人回去面对君鸿镇,要如何应付他的怒火?

    纠结着往回走,一路上想不出半点好主意。思莹的下场在她的预料之中,但秦兰被软禁,却在她的预料之外。君鸿镇的心思,旁人摸不清半点,更不是她这小女子能琢磨得透的。

    君鸿镇已经回他的寝殿了。

    真元宫前面供奉菩萨,后面是帝妃夏季避暑的地方,所以屋子修得高大,里面摆设空旷,所有家俱以竹制成,推开门,就迎面扑来一阵凉嗖嗖的风。

    君鸿镇正站在窗前,仰看碧空。

    听到她的问安声,才慢慢转过头来。他活到六十,从未对哪个女子如此忍让过。这小姑娘让他感觉到了青春的活力,更尝到了久违的热血沸腾的滋味。

    若问他为什么喜欢青鸢,他也想过。他想,这是因为青鸢就是他年轻时期待遇上的那种女子,干净,纯粹,简单,顽皮,让人不掺杂任何杂念地喜欢着,却又因为各种现实,不可能成为他妻子的那种女子。现在他有了权力,可以实现愿望的时候,却已经老了,而这明媚的女子,却还站在阳光下,娇微微地吐露着浅浅香,让你不着迷都不行。

    “陛下。”青鸢被他看得汗毛倒竖,直咽口水。

    “你叫什么?就叫阿九?”他突然问。

    青鸢的心沉了再沉,沉至谷底。

    “浮灯说,你不可能生于那个时辰,朕特地去查了,那一晚,有两个女婴同时出生。你这些年戴着面纱,就是为了真正的倾华公主挡灾。你命贵,她命jian,所以承受不起你替她挡灾。朕今日看她,全无神彩,不敌你万分之一。”他缓缓走近她,两指轻抬她的下颌,迫她看他。

    —————————————————

    【磨人的小妖精们,本大王要坦白一件事,昨天把青鸢的生日写错了,三月二十七,我写成了三十月二十七,扑哧,多打了一个字。请大家开启自动纠错模式,嗖嗖哔哔,完成……下节预告:明日进入第一波转折期喽,继续大风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