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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你不能踏着我的心(万更)【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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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嘛……”青鸢扭扭腰,软软糯糯地撒娇。

    焱殇俊眉微展,慢吞吞地回她二字,“不说。”

    “你又不相信我?”青鸢使出激将法。

    “哦……”焱殇斜她一眼,转身往前走。

    “说吧说吧,只要你告诉我,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就是你的软糖,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青鸢赶紧拉住他的袖角,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双眼直放光,说不定他一高兴就告诉她了呢窠?

    但这时候任他捏的软糖也不起作用,他只管让她紧揪着袖子,带着她往前走,步子不快不慢,模样不慌不忙。

    青鸢知道焱殇这男人一向狂傲,他要做什么事,只要他不说,别人真是一丝半点也看不出来,凭你一个人急死急疯,他倒好,在一边悠然自在地欣赏好风光。就当她失望地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听到他慢吞吞地说了一句话。

    “倾华被找回来那晚,见的人应该是洛川。”

    “什么意思?你确定是洛川?洛川是奸细,还是他就是凤芹?”青鸢不解地问。

    洛川是卫长风的师弟,若他牵扯进去,卫长风怎么算?况且幻尘宫只是江湖中人,怎么会牵扯到这事里来?

    “卫长风痴恋你这么多年,不甘离去,尚能理解。洛川跟着卫长风同来,一直纠缠不走,我便心有怀疑。幻尘宫一年才接一件生意,而且非大生意不接,每一件所收的报酬都能让幻尘宫上下逍遥一年。你觉得现在这件是什么事,能让洛川亲自出手?”

    “难道是抓我?”青鸢小眉头紧锁,小声问。

    “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只怕除了我,没人会出那价钱抓你。”焱殇嘴角轻抽,斜她一眼。

    “你敢说我不值钱……”青鸢的小脑袋猛地往他的胳膊上撞,那结实的肌肉弹得她呲牙咧嘴地喊疼。

    “来来,再撞……反正脸皮厚,撞不疼……”他把胳膊伸出来,低笑不停。

    青鸢感觉自己就是那只愤怒的小鸟,不停地撞石头。她抿唇皱脸,盯着他看了好半天,猛地往他怀里一扑,双臂挂在他的脖子上,忿忿地说:“你居然如此轻视我,我今天就这样挂你身上,你去哪里我就挂在哪里,看你还要不要脸面!”

    焱殇傻眼了,这小丫头跟个蛤蟆一样挂在他胸前,小脸都气红了。

    “快下来,大家看着呢。”他干咳一声,要把她拖下来。

    “你怕什么羞,我还不怕羞。”青鸢冷哼,手指缠得更紧了。

    冷啸如此沉稳的人都笑得要岔气了,何况冷衫?焱殇感觉自己的威严要被青鸢搅成浆糊了!

    “那你就挂着吧!”拽不动她,他只能黑着脸,挂着她往前走。

    没一会儿,两个人都开始不自在了,她的小身子不停往下滑,总是蹭到他那里,龙袍底下不听话的东西悄然膨胀。

    “光天化日之下,你对我如此……你简直太yin荡了!”

    青鸢脸一红,松了手就想滑下来。

    “你挂啊,你给我挂一整天。”

    焱殇脸绿了,文武大臣们都在前面侯着,等着商议和云罗交换汉仪郡主之事,这让他如何见人?

    “不然我给你摁下去?让冷啸给你弄点水喝,冷静冷静……”

    青鸢又觉得理亏,讪讪笑着,小声讨好他。

    “你就给我站在这里,我不回来,不许动。”

    焱殇掀开她的小手,走到一边使劲冷静了片刻,这才大步过去见大臣们。

    青鸢心情复杂莫名,她害怕卫长风真被牵扯进去。这么些年来,卫长风身为术师宫大弟子,威风八面,但他身边没什么朋友。他总是很沉默,这还是青鸢第一回见他和人走这么近。

    她曾问过卫长风,术师宫那么多弟子,为什么他不和他们一起花天酒地去?追问好多回,他终于说了实话。他能卜人生死,不想投入那么多感情,到最后黯淡转身。他只有一颗心,经不起太多回的伤心,他只把心给一个人……

    当时听这话觉得酸酸的,她还嘲笑了他一回,说他多愁善感。现在青鸢恍然大悟,若感情深了,眼看着亲人一个一个在眼前倒下,对人的摧残太可怕了。他说要把心给一个人,就是给她吧?但她却傻乎乎地嘲笑他……

    “四哥,别和这事有关系,我好难做……”青鸢揪着帕子,为难地想了半天,还是唤过了小珍珠,想让它去约卫长风见一面。

    远远地看,人影朦胧,辩不出他的模样。青鸢长长吸气,把小珍珠放了出去,四哥啊,希望你好好地在客栈里,坚持你的本意,不掺和进任何人的争斗……还有倾华,你到底是何意?想带走图,不必把你母亲推出来,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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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长风这是三天来第七次试图看清青鸢的

    未来,他盘腿坐在榻上,双掌搁于膝上,进入冥想状态。

    大雾之中,他缓步往前,一片血色千佛花中,青鸢正弯腰轻嗅,风吹衣袂,飘飘欲飞。

    “阿九。”他轻唤了一声,充满了苦涩。

    “哈,四哥。”青鸢歪着脑袋看他,笑嘻嘻地向他伸手,“你怎么才来?我一直在等你。”

    “阿九。”焱殇的声音也响起来。

    他心中苦涩,缓缓收住了脚步,只见青鸢已经摘了一朵千佛花,快步奔向了焱殇。

    就在此时,一支利箭像毒蛇一般射向焱殇的身体,他暗道不好,只见青鸢已经飞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一箭……

    热血如雨飞散!

    卫长风心神俱裂,胸口猛地一痛,一大口甜腥堵在了喉中。血眸圆瞪,只见大雾之中,有女子手持长弓,漠然地看着这边,大风吹得千佛花瓣凋零一地,那女子面上的轻纱缓缓跌下……卫长风隔着满眼的血,模模糊糊地看到一朵残忍冷漠的笑……

    “卫公子、醒醒……卫公子……你可千万别出事啊……”有人用力摇他的肩,大声叫他。

    “阿九……”

    他捂着心口,嘶吼一声,猛地睁开眼睛。只见满目灿烂阳光,刺得他眼底生痛,而原本紧闭的门窗都打开了。店小二就站在他的面前,愕然地看着他。他满唇满胸的血,显然吓到了他。

    见他醒了,店小二紧扶住他的肩,眉头紧锁,小声问:“卫公子你怎么了?我在外面扫院子,听到公子你大喊大叫,我撞不开门,只好把窗子给卸下来了……”

    “我没事。”

    卫长风拂开她的手,下了榻,慢步去院中的小井台前打水,擦洗脸上的血渍。

    卜人命运,是很消耗体力的事,他这几天心里总是忐忑不安,连续七次为青鸢卜算,每一次他都清晰地看到了她的死亡,每一次她都是为了挡在焱殇的身前……

    连续七次!不同的地方,一样的对话,一样的结局……他感觉自己的心血都要为这七次占卜耗费尽了,更可怕的是,他不得不连续受七次这样的折磨。他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之中,冻得僵硬麻木,仿佛随时都会碎裂。他能容忍失去一切,独不能容忍阿九失去性命。他就算只能远远看着,也要看着她活蹦乱跳地活下去。

    他要阻止这件事……

    “卫公子,你脸色很不好,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店小二前走了几步,上下打量他,紧张地问。

    “你下去吧。”卫长风双手撑在井台上,把脸浸进铜盆,冰凉的水总算让他冷静了一些。

    “有病就得看大夫,可不能死在我们这小店里啊……”店小二嘀咕了几句,转身走开。

    卫长风只当听不到他刻薄无情的话,他不怪世间人势利,他一介布衣,店小二怎会高看他一眼、殷勤服侍他呢?

    换下染血的衣裳,小珍珠扑扇着凉风掠进屋里,落到他的肩上。

    “你怎么来了?她的眼睛可好些了?”卫长风欣喜地接住它,轻抚着它的羽毛,温和地问。

    小珍珠啾鸣几声,卫长风长眉更加舒展,“想见我?你去告诉她,我会在东街的尚味楼等她,一直等到她过来。”

    小珍珠又和他亲昵了片刻,飞出屋子。

    卫长风一直看着小珍珠飞远,这才收回视线,不满地问:“你又跑哪里去了?”

    洛川从后窗钻出来,笑嘻嘻地说:“出去溜了一圈。”

    “倾华的事和你有关?”卫长风转身盯着他问。

    “什么事?”洛川从桌上拿起一个梨子,往手里抛了抛,用力咬了一口。梨汁从他的唇角溢出来,顺着下巴往下滑,白皙的肌肤微微涌起一丝红晕。

    “你昨晚和倾华在一起?”卫长风见他这神情,脸色猛地一变,“洛川,我怎么和你说的,倾华和你想像的不一样,不要去找她,你为什么不听劝?”

    “有什么不一样,就是个小丫头,抱在怀里别提多软了。没错,是我把她救出来送走了。这天下,就没有我救不了的人。”

    洛川笑笑,在窗前坐下,伸了个懒腰,修长的脖子上分明有一记新鲜吻痕。

    “你们昨晚在一起,你碰她了?”

    卫长风眼底闪头怒意,大步过来,把他的脑袋往旁边一推,盯住了他脖颈之上的那朵艳色。

    “嗯……啊……”洛川挑了挑眉,不以为然地继续啃梨子。

    “你从哪里送她走的?”卫长风手掌用力,压得他脑袋紧贴到墙上。

    “我送她回幻尘宫,让她去那里暂避,她已答应以后跟我在一起。”洛川眸子轻眯,不悦地推开他的手说:“我才不像你,一个大男人偏要学着当和尚。有个娇软的小美人摆在眼前,你都不晓得吃上一口,白白浪费时光,现在悔得肠子青了,有什么用?人生在世,当抢的就要抢,当要的就要去夺,我若像你这般活着,早就憋死了。”

    卫长

    风额上青筋鼓起,洛川分明动了情意,还要给自己贴上风

    流标签!他在焱殇这里掳走倾华,即使是出自私

    情,也会让别人以为他和敌人牵扯在一起!

    “你说实话,你一路跟着我,到底是要做什么?难道你是受君博奕指使?”卫长风牙关紧咬。

    “不是跟你说过吗,想让你与我一起做一桩生意。”洛川抬眸,唇角微歪,坏坏地笑,“师兄,你太古板木讷了,跟着我在一起闯荡江湖,你会知道什么才叫热血沸腾。”

    “那你回来干什么?你现在给我滚回幻尘宫。”

    卫长风抓着他的肩,往外用力一丢。

    “我和她一起走,不是引人怀疑吗?”

    洛川的身形在半空中敏捷地翻滚几圈,稳稳地落在了院中的大树上。面对卫长风的喝斥,他也不生气,往枝桠上一躺,压得树枝咯吱乱晃,再把腿一翘,继续啃手中的半边梨,半角青袖从枝头上滑下来,被微风轻轻拂动。

    卫长风了解这位师弟,生性狂傲不羁,什么人都不怕,什么事都敢去做,图的就是一个新鲜刺激。他的狂傲自信来自于这些这些年的经历,自洛川十四岁独自偷进了武林盟主的房间,诛杀盟主之后,便从未失手过。

    但他也太不知天高地厚,居然牵扯进了三国之争。皇族之人,才是世间最贪婪可怕的人,他们为了江山权势,手段凌厉狠辣,并非洛川所能想像的简单,世间一切生命在皇族眼中,无非是让他们踏着前行的阶梯罢了。

    焱殇是什么人,卫长风看得很清楚,那人能在天烬隐忍二十多年,其内心之强大,哪是洛川能够抵挡的?

    “师兄你这人就是太温吞胆小了,你想要顾阿九,杀了那人,夺走就成。一个死人,怎么和你争?”洛川手一抛,把梨子丢了,半真半假地笑了起来,“我若是你,立刻拎剑和他决斗,就算当场被他杀了,我也甘心,起码我争过了。”

    “抢来的爱情,长久不了,”卫长风眉头紧皱,踢了踢树,“你快下来,回幻尘宫去。”

    “别吵我,昨儿晚上累了一夜,睡会儿。”洛川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闭上眼睛,喃喃道:“挖地道和睡

    女人都是很累的,你懂不懂?你别告诉我,你活到这把年纪,没碰过女人吧?你也不怕人笑话你那个有毛病……”

    “你就在这里等着他的人来抓你吧,不知天高地厚。”卫长风脸色涨得铁青,掉头就走。

    “你少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他不过就是个败国之王,若真有本事,早就复兴大元了,还在这里磨蹭什么。我的事,不需要你管,你只管当你的缩头乌龟吧。”洛川轻蔑地笑笑,继续睡。

    卫长风深深吸气,突然就出手,身形飞起,要去制住洛川的穴道。

    “师兄居然偷袭我。”洛川诡笑,一根树枝弹出去,直弹卫长风的面门。

    洛川的武功招式古怪,他向来就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卫长风要点他的穴道,他偏要迎上来,缠着他打。卫长风只想把他制住,丢出城去,免得他再惹事,连累阿九。洛川却像长鞭,死死地缠在他的身上。卫长风方才动了气,被洛川这样一纠缠,血气又浮躁起来,喉中一甜,苍白的唇上又慢慢染上了一抹血色。

    “师兄怎么了?”洛川慌了,赶紧住手,不再逗弄这位为人老实的师兄。

    “你回去。”卫长风一抹嘴唇,冷冷地说:“你也不是孩子,背后是幻尘宫上千的子弟,你招惹的是这天下最狠冷的人物,你以为你做的事他真会不知道?”

    “哈,他怎么可能知道是我?”洛川扶他坐下,小声抱怨,“师兄未免把他想得太厉害了,如果他真知道,又怎么会由着我把倾华带走?我的机关术别人不知道,你会不知道?放心好了,我会让你我全身而退。”

    卫长风眸光一沉,飞快地制住了他的穴道。

    洛川俊脸扭曲,愤然道:“你居然装病使诈!你以后把舌根咬烂了我也不会管你。”

    “你说实话,倾华到底怎么对你说的?你说服了我,我就放你。”卫长风掩紧胸口,压着翻腾的血气。

    “倾华说……”洛川眸光闪闪,嘴角噙了朵坏笑,“说你是个呆子,不知道早早下手。其实阿九以前常和她说及你,但你总是一副若即若离的样子,让阿九很是烦恼……师兄,我看不如你把阿九拐来,我们四人一起回幻尘宫如何?”

    “我在问你,倾华如何说动你救她!”卫长风脸色黯沉,手掌一松,任他僵硬地倒在地上。

    “卫长风你够了,赶紧给我解开穴道。”洛川脸色也变了,气咻咻地说:“我与倾华如何,与你无关。”

    “枉你聪明一世,被她卖了还不知道。”卫长风大步进屋,拿了马鞭出来,拎着洛川就往马上丢,“我送你出城,不要再回来了。”

    “喂……”洛川刚哼一声,又被卫长风点住了哑穴。

    卫长风胸口血气翻腾得更厉害,他深深吸气,把一口热血吞回去。上了马,紧摁着被他横在前面的洛

    川,挥鞭就走。

    疾驰出城,已是黄昏。他看了看天色,急着回去见青鸢,雇了条小船,把洛川丢了上去。

    “洛川,听我的劝,远离倾华,她心思细密,连亲生母亲都能出卖,何况是你?”

    洛川闭着眼睛不理他,卫长风也不多言,付了船夫银子,匆匆回城。

    洛川眼神一凉,慢吞吞坐起来,撩起了帘子看了一眼,小声说:“船家,进来一下。”

    船夫应了声,猫腰进去。

    洛川一掌劈晕他,把船划到了茂密的芦苇荡中,枯黄的芦苇把小船遮了个严实。他换下了船夫的衣裳,悄然潜回城。

    他这次接到的生意是受君博奕所托,从太后那里盗取大元城地图,原本他应该在太后进城前拦住她,带她去见君博奕,不想芸桃居然引着焱殇先一步找到了太后。

    幻尘宫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只认黄金白银,不认对方是谁。救倾华是意外,按他的话说,是亏本买卖,他觉得这女子柔柔弱弱的真惹人怜爱,所以就上了心。

    那晚在街上撞上她在街头哭,细细问清,居然是为了阿九的事。洛川觉得这女子重情重义,完全不像卫长风说的那般有心机,他还没见过哪个女子能把朋友看得这样重的,听闻她要揽下罪责,他劝了一晚上,不想她还是走出了那一步。

    “臭呆子,差点坏我大事。”他上了岸,悄然回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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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与云罗国的谈判很顺利,来的使者是云罗几名大儒,只派上百官员护送。云罗国弱,送来的礼不轻不重,十匹云罗皇后亲手织成的锦布,一车金银,大约三千两,再就是一些云罗的瓜果。不过云罗皇后织的锦布倒值得一提,皇后出身大儒之家,年纪也有二十五六了,是云罗皇高陵越的原配。她不像天烬的花泠萱那般多才多艺,也不像青鸢这样青春张扬,学的是女德,做的是女红,很温婉娴德,高陵越里里外外的衣裳都出自她之手。

    双方盖了印,几名使者要连夜赶回去。太后也不挽留,从这里到云罗,马不停蹄,还得二十多天的时间,若走得快,刚刚能赶上云罗国的新罗节。

    青鸢亲自带人送汉仪出城,看着马车缓缓往前,远离视线,青鸢又忍不住担心,一路颠簸,也不知汉仪能不能坚持住。

    “王后请回。”冷衫连声催促她。

    “我去见见四哥。”青鸢戴好斗笠,放下面纱,扶着他的手上马车。

    “不行,未有王令,王后不得私见他人。”冷衫脸一板,严辞拒绝。

    “冷衫啊……”青鸢轻掀面纱,盯着冷衫看着。

    冷衫被她一双水眸盯得心里发毛,明知她看不到,还是觉得她两道视线扎进他心里去了。

    见他目光躲闪,有些不自在了,青鸢朱唇轻启,缓缓吐出一句话,“你若阻拦,我就告诉王,你摸我……”

    “什么……”冷衫如雷劈中。

    “掂量着吧,王的嫉妒心重,若他生气了,准把你贬去拎马桶。”青鸢轻咧红唇,笑得妩媚。

    明明美人在前,冷衫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恨恨地说:“王绝不会相信的。”

    “你猜……”青鸢唇角轻扬,猫腰钻进了马车。

    冷衫铁拳紧握,又松开来,恨恨地跳上马车,挥起了马鞭。

    “我又不是去偷

    汉子,不过是想问清一些事,你也不想卫长风和王起冲突吧。”青鸢正色道。

    冷衫不出声,看那神情,便是铁锤打嘴,也不想接青鸢的话。

    青鸢嘻嘻一笑,捧过小珍珠,和它小声说话。

    这一行人走了,许承毅的身影才从城墙根下慢慢走出来,他脸色铁青,微偏过头,对着身后的侍卫说:“云罗国前来交换汉仪,小王为何不知?莫非云罗王想把我甩开?”

    “他们来得突然,这要想确定消息,也没那么快啊。”侍卫小声说。

    “不行,高陵越明明答应我,把那四城交给我,现在他又和焱殇私底下联系,把我甩开,岂有此理。我若不答应,我看他们怎么交换。传我的命令,在路上……”

    他做了个手势,往脖子前一抹,眼睛里杀气腾腾的,像兽一般残忍地紧盯前方远行的车队。

    “你立刻带人前去。”聂平一挥手,让身边的副手回去找人。

    许承毅站在一边看着数十身着便装的侍卫匆匆赶去,高扬了一会儿脖子,把拇指上的扳指转动了数圈,缓缓吐出一口气,低骂,“上官薇那贱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倾华都压不住,差点坏我大事。高陵越也靠不住啊……”

    “那现在怎么办?”紧跟在身后的心腹聂平小声问他。

    “凉拌。”许承毅随手折了一截树枝,往空气里抽打,“王那里是什么动静?”

    “王今日见

    了几位使者,就关在御书房里没出来,听说是在破解大元城的地图。”

    “哦?”许承毅眼睛一亮,顿时兴奋起来,“他找到地图了?”

    “好像是,也不确定。”

    许承毅嘴角轻抽,把手中的树枝折成好几段,用力往地上一丢,“那可得去看看。”

    “还是不要了,王这段时间对郡王的态度有些怪,上官薇之事这么轻易就交给了王……”聂平不安地说。

    “他能把小王怎么样?哼,许家打的天下,许家保下的焱氏皇族,小王手中还有六万兵马,只听小王之令,他若真敢对小王动手,小王就带着兵马反

    了,许家的人只会帮着小王当主子,谁愿当他焱家的奴才!”许承毅冷笑,一脚重重踩过了断枝,往城中走去。

    聂平眉头紧拧,见劝不动他,也只好紧跟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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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长风赶到尚味楼的时候,青鸢早到了,听他气喘吁吁的声音,踮着脚尖凑到他面前,狐疑地问:“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一身大汗?”

    “出去骑马。”

    卫长风的脑袋往后仰了点,她隔得这么近,和他的鼻尖只隔半指的距离,那身上的香味儿直往他鼻子里钻。

    青鸢的脑袋跟着他往前赶,清晰地咬出两字,“骗人。”

    “真是骑马。”他赶紧走开两步,到桌边倒了碗茶喝。

    胸口还很闷,血气乱翻。

    “呸。”青鸢跟过来,抬脚踢他的小腿,“卫长风,你撒谎也不会!从小到大,你就没在我面前成功撒过谎,你一说谎言,你的鼻子就变长了。”

    “真的?”卫长风匆匆抬手摸鼻子,末了忍不住苦笑,他又被这小丫头给骗了。

    “卫长风,洛川呢?”青鸢坐下来,拿起茶壶倒茶。

    卫长风见她倒水滴水不漏,一巴掌包住了她的小脸,扳着她的脸看自己,惊喜地问:“你看见了?”

    “一点点影子……”青鸢皱了皱鼻子,轻叹:“你知道吗,原来这些天焱殇一直拿他的血给我当药引子,驱散我体内的寒毒。”

    卫长风的手慢慢松开,垂了下去。若是他,他也愿意用自己的血,自己的命给她。但她不给他这机会!

    “四哥,洛川呢?叫他来,我们一起用晚膳,我还没和你这位师弟好好说过话。”青鸢把茶碗凑到唇边,低眸轻笑,“我得问问他,幻尘宫里是你大,还是他大。”

    卫长风惆怅地坐下来,沉默不语。青鸢在试探他,这种怀疑和疏离,让他心里格外难受,像长了把野草,扎得他坐立不安。

    青鸢见他不出声,长长吐气。二人认识这么多年了,互相之间极为了解,她试探他,他又怎么会听不出呢?转过小脸看向他,小手轻搭在他的胳膊上,真诚地说:“四哥,焱殇对我真的很好,我也很爱他,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帮任何人,只当我的四哥?”

    “阿九,你越爱他,我就越担心……”卫长风脑子里被鲜血占满,喉头发颤,紧握住了她的小手,“阿九,能不能听我一句劝,跟我走?”

    “不要。”青鸢抽回手,缓缓、坚定地说:“我爱他,两辈子了,头一回这样热烈地爱一个人,就算明天就化成灰……”

    “阿九!”卫长风猛地站了起来,用力捂上了她的嘴,“你胡说什么?”

    他一急,心口那口强行压住的血气又开始往上翻涌,甜腥到了唇边,终是未能压住,从唇角溢了出来。

    “四哥,你怎么了?”青鸢跳起来,拿着帕子擦他的嘴唇,慌乱地问:“你到底去了哪里?怎么会受伤?”

    “我卜了你的前程……”卫长风拉紧她的手,一狠心,发狠说:“你未来是和我在一起,既然如此,你不如现在就和我走,不要浪费时间。”

    “什么?你发烧了?”青鸢抬手摸他的额头,担忧地说:“四哥,你今日很不劲呢!你不是一直说卜不出我的未来吗?”

    “真卜出来了。”卫长风拖着她的手,用力摁在胸口上,急切地说:“阿九你听听我的心,我什么都能给你,若你真喜欢这些,我也能给你……只要你跟我走,我保证好好疼你,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争回来。”

    “我只想要焱殇!”青鸢生气了,用力抽回手,拿起斗笠就走,“若你执意与他作对,那就是和我作对,我不会原谅你。”

    “阿九!”卫长风心中的不安愈加重,他疾步上前拦住了青鸢。

    “卫长风,你若再这样,我和小珍珠以后都不再见你……唔……”

    青鸢没说完,卫长风居然捧住了她的脸,俯身吻了下来。她瞪大眼睛,紧抿着唇,不让他的唇攻进去。

    “你喜欢用强吗?是不是觉得我这些年守着你,没往前走上半步,你觉得我不够爱你?”卫长风摁着她的腰,语气

    是从未有过的冲

    动,“阿九,你仔细想想,这些年来我对你如何?与我在一起,你是不是不开心?我有没有伤害过你,让你难过?”

    “但是,我只拿你当……”

    “若没有他把你带走的事,你是不是就能和我在一起?”卫长风打断她的话,眸子泛红,哑声质问。

    “你别这样……”青鸢推着他的手,想把他推开。

    “你总说讨厌皇宫,讨厌尔虞我诈,讨厌虚情假意,讨厌王公贵族,所以我一心为你寻找逍遥安静之处,为你建起木屋,搭起小桥,能陪你看日出日落,但你呢?你转身就投入了皇族的怀抱,你当时的话只是随便说说吗?阿九,你真把我的心踩在地上,你一点都不……”

    卫长风又急,又激动,后面的话没说完,被又涌出的一口血给断开了。他紧抿着唇,不让血出来,高大的身体绷紧,不停地颤抖。他撕下尊严,腆着脸赖在幽州,不管别人如何嘲笑,如何轻侮他,只当看不到,听不到。他是怕她孤身一人在此,受到那些人的伤害,怕像上一回一样,来不及救她。曼海的那次错过,让他后悔终生,夜夜难眠。这种痛苦,他没办法告诉别人。但这两日卜出的鲜血淋漓的场面,终于压垮了他最后一点心理防线,他被相思折磨得要发疯了,他不能忍受眼睁睁看她为焱殇死去……

    “你恨我吧,我一定要带你走。”卫长风眼神变得凌厉,突然出手,点住了她的穴道,“他的江山自由他去打,与你何干?若他真能得了天下,心中有你,自会来找。若心中无你,只有天下,你又要惦记着他干什么?我带你走,你尽管生气好了,我不会再往后退一步。你如果有心,当记得你六岁那年第一回站在我面前说的话,你说过的,若能出皇宫,愿意跟着我去江湖……我记了整整十年,顾阿九,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我是男人,你如此忽视我,你当着我的面,与他亲昵,与他厮守,你真把我当你的四哥了吗?我这些年付出的心,你当真看也不看一眼?”

    青鸢不能动弹,不能说话,被他扛在肩上,心中暗自叫苦。卫长风今日跟疯了一样,若真把她带走了,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早知如此,她就不威胁冷衫,让他守在楼下不许他上来,不然也能做个见证。对,她本可以不来,但就像卫长风说的一样,在过去的时光里,卫长风一直默默地守着她,多少回替她排解危难,她不是石头,她知道他的好,怎么可能不来呢?那不是太无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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