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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遗忘的记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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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降临,魔城死一般地静。? (?([[

    夜羽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充满关切的目光,转头四顾,屋内一颗颗美丽的宝石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一切是那么的熟悉,一切又是那么地遥远。

    “夜羽,感觉还好了?”玄师问道,“你已经沉睡了七天七夜,谢天谢地,现在终于醒了。”

    “师傅,他们在哪里?”夜羽问道。

    “他们?你是说羽公主吗?她在外面等着你呢?想见她吗?”玄师问道。

    “不,我说的是他们!”夜羽着重强调道。

    “他们?他们是谁?”玄师神色平静地说道,“你想得太多了,孩子。”

    夜羽怔怔地望着他,似乎要从他脸上找出蛛丝马迹,“师傅,我想一个人出去走一走。”他平静的说道,然后努力站起来,推开石门走了出去。

    身上的衣服很柔软,手中的刀很冷。

    寂静的魔城破烂不堪,原本光滑的街道到处布满了深深的裂纹,乱石遍地,街道两旁的屋子东倒西歪。

    夜羽闭上眼睛,恍惚之间又回到了从前。

    乌云遮住了天空,挡住了星星与月亮,四下伸手不见五指。

    遥远的从前仿佛就在昨日,每一步都荡起了心中无数的回忆,每一个脚印都浮现出过去如烟的往事。

    年幼的夜羽站在魔城上,城外高大的霹雳出的咆哮声惊天动地,城中的各种猛兽瑟瑟抖。

    “不要怕,夜羽,有我在,魔城永远也不会被攻破,没有人可以伤害得了你。”魔罗说道,他把手指向城外,“霹雳们如果要造反,那就让它们反好了。”

    一只只巨大的骷髅怪兽从泥土中钻出,朝魔城围了过来,死亡的气息在魔城上空弥漫,在骷髅怪兽的强大攻击下,霹雳们惊慌失措。

    一只只红色的雷鸟从空中飞下,化作闪电与惊雷,霹雳们口中喷出一团团烈火,出巨大的霹雳声,它们庞大的身躯在光与火中不停地倒下。

    因为造反,魔罗杀死了三千六百头霹雳,将它们的灵魂永远禁锢在黑暗的世界中。

    “夜羽,你是它们的王,是一切活着和死去的生灵之王,你要相信,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能伤害你。”魔罗说道。

    ……

    “嘎嘎,你真的是龙吗?不管是不是,都要帮我孵化这个蛋,这是我和神鹰找到的好东西,如果孵出小龙,就让它认你做干妈好不好?”夜羽抱着一个大蛋对嘎嘎说道。

    三天后,他再来找嘎嘎的时候,那颗蛋正在开水中打滚,几头霹雳正在嘎嘎的威胁下正朝锅底喷火。

    “夜羽,你要吃荷包蛋吗?”

    ……

    “神鹰,总有一天,我要像你一样自由地在天空中飞翔,你相信吗?”

    “神鹰,听说这个世界很大,我们到别的地方去玩好不好?别担心那只冰冷的死龙,它追不上你的。”

    “神鹰啊,听说鸟的羽毛每年都要换一次,我现在帮你把所有的羽毛拔下来好不好?那样我就可以让猴子们帮我编织成一件带翅膀的羽衣,然后就可以飞到空中了。”

    ……

    “夜羽,它们送上了这么多的珠宝,你为什么不喜欢,你看,这颗宝石是多么地美丽,如果流落到人类的世界,它甚至可以引起一场战争。”

    “是的,我喜欢,可是……草原上的青狼死去了几十万。”

    “不要难过,有生必有死,过两年,草原上又会出现几十万只青狼。”

    两年后,草原上果然又有了几十万只青狼,夜羽兴奋地告诉魔罗,但他不以为然:“不要兴奋,夜羽,再过两年,草原上的青狼又要死去几十万。”

    ……

    “魔罗,你说,我的名字为什么叫夜羽?我们是从哪里来的呢?”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夜羽,当愤怒的火焰烧过整个大地,你就会知道一切事实的真相。”

    ……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从魔城中走过,这是魔罗和嘎嘎送给他的城市,魔城方圆三十里,天下独一无二。

    如今独一无二的魔城将要淹没于风沙之中,魔城的建造者已经不在,他们的灵魂沉睡在高大的魔山之下,可是夜羽无法将他们救出。

    记忆渐渐地模糊起来,思想的海洋上生起了弥天大雾,他一遍遍地回忆过去,回忆从前,想要将那些记忆永远留在心中,可是缥缈的记忆就像云雾一样,正在一点点地消失。

    “羽公主,你说他会忘记所有的不快吗?”玄师问身边的羽千雪,他们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夜羽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魔城中。

    “会的,等明天的朝阳升起,他将彻底地遗忘掉过去种种的不快,遗忘掉相关的人和事,也许将遗忘掉我们,遗忘掉魔城,遗忘掉那身神秘的本领。”羽千雪说道,“明天我将离开这里,你说他愿意跟我走吗?”

    “不知道,羽公主,我只知道,我并不适合做他的师傅,但如果他选择留下来,我将把自身的本领全部传授给他,他的成就一定会在我之上。”玄师说道。

    “一切都等到明天再说吧,我想到魔山上走一走,青叶大哥永远留在了这里,总有一天他的生命会枯竭,我想陪他说几句话。”羽千雪说道,“夜羽需要在魔城中静一静,我们一起去好吗?”

    玄师点点头,他们离开了魔城。

    于是,寂静的魔城就只剩下了他一个。

    夜羽抬起头,高高的魔塔刺破天空,他从塔底一步一步往上走。在魔城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步行走上魔塔的每一个台阶,这也是最后的一次了。

    身上的衣服散出熟悉的气息,让人心痛,这是用神鹰的羽毛编织而成的,神鹰已去,只留下了这件衣服,而嘎嘎和魔罗则只留在了他的记忆里。

    魔罗说过,有生必有死,有始必有终,可是他不希望就这样结束。

    高高的魔塔顶上,他盘腿坐下,“魔罗,你能听到吗?我不知道生了什么事,记忆正在流逝,我怕自己会把你们遗忘,甚至会遗忘掉我自己。”他轻轻说道。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了魔罗,还有那沉睡中的嘎嘎。

    魔罗:“夜羽,我和嘎嘎要离开你一段时间了,也许将永远地离开,可是,我们又舍不得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夜羽:“那么,就让我与你们一块离开。”

    魔罗:“不,夜羽,你必须努力地活下去,你要会思索,比任何人都聪明,你要有力量,比任何人都强大,就像你的父亲,当他把手指向天空的时候,上天都要为之震颤。”

    夜羽:“父亲!他在哪里?”

    魔罗:“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夜羽,你知道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吗?你诞生在黑暗的苦寒之地,没有光和热,没有空气,水,没有声音,黑暗无边,因此你母亲替你取了一个字:夜,她希望你能自由而快乐地活下去,就像小鸟一样在天空自由地翱翔,于是又取了一个字:羽,合起来就成了夜羽。”

    “那我的父亲呢?”夜羽问道。

    魔罗:“他不知道你已经诞生,我们和你母亲被困在黑暗之中,生下你之后,我和嘎嘎带你来到了这片同样多灾多难的土地,可是你的母亲仍然留在那里。”

    夜羽:“在哪里?会有危险吗?”

    魔罗:“在一个你永远也想象不到的地方,夜羽,我们回去陪你母亲去了,不要伤心和难过,你必须选择坚强,你要成为王,成为天下之王。”

    夜羽:“可是我不喜欢,我只想和你们在一起,我要看看父亲和母亲,我不要当王。”

    魔罗:“不,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不是你选择这个世界,而是这个世界选择了你,我们不知道你的敌人到底有多强,可是事情的严重性过了你的想象。”

    夜羽:“什么严重的事?”

    魔罗:“夜羽,时间不多了,你要仔细听着,当你站在真相的面前时,自然就会明白。”

    “我和嘎嘎替你收集了富甲天下的财宝,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与你匹敌,这些财宝可以让你建立和颠覆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我们不但要你成为世界之王,还要让你通过这些财宝学习天下知识,变成最睿智的人。”

    “夜羽,你用心铭记,我现在将魔魂咒传给你,利用魔魂咒,你可以驱使死去的生灵,召唤强大的亡灵,魔城中留下了雷鸟和霹雳的种子,那是随我们一块来到这个世界的魔兽,你可以妥善利用它们。”

    “这个世界选择了你,这是你的命运。”

    ……

    声音逐渐远去,夜羽站起身来,透过魔塔的窗口,外面是黑暗的天空。

    “魔罗,我不明白你的话,也许有一天我会知道,但是我想说,我不愿意当什么世界之王,因为王的担子太沉重了。不过我答应你,要成为一个有智慧的人,成为一个强大的人,总有一天我要推倒魔山,如果你们不在下面,那我将掀翻大地。”夜羽说道。

    可是,他的记忆一点点地淡去。

    他走下魔塔,从魔城中走过,东方微明,清风扫走了浮云,朝阳照在他的身上,蒸融了他那如薄雾一样的往事。

    宏伟的魔城在他的身后无声倒下,如同融化了的冰雪,夜羽走出魔城,回头望去,身后荡起了黑色的烟尘,高大的城墙化作了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