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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爬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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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极其丢人的第一次吻,过后想起来就懊恼不已,自己立场不稳,凉辞的一个吻就令我那日里的恼恨瞬间土崩瓦解。凉辞甚至对于他那天莫名其妙的脾气都没有解释只言片语,就轻易地攻城掠地,侵占了我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以至于后来的日子里,凉辞总是将它作为一种惩罚或者哄劝我的手段。每当我生气或者无理取闹时,他都会那样深情地望着我,用低哑而又魅惑的嗓音说:“别说话,闭上眼睛。”

    然后不由分说,或连绵的,或粗暴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我就只能乖乖地弃械投降。这个办法屡试不爽。

    还有最丢人的是,我与凉辞那一吻,是当着几千将士的面。虽然他们没有看到,但是我白纱覆面被凉辞拥着出来的那一刹那,整个山谷鸦雀无声。几千将士秉了呼吸,侧耳倾听着屋里我们的动静,由争吵变得静悄,傻子都能够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心虚地用白纱遮住红肿的嘴唇,分明就是欲盖弥彰!

    “十一小姐,咳,受伤了,木麟,赶紧备马车。”凉辞大言不惭。

    身后的将士皆低着头,朦胧暮色里看不清他们的神情。只有身边的木麟依然木着一张脸,五官已经略带扭曲,隐忍得难受:“主子,这竹屋怎么办,需要烧了吗?”

    凉辞回过头看暮色里的竹屋:“屋子里有密道,差人进去看看究竟通向何处。至于屋子嘛,留下。”

    然后凉辞低下头看我,悄声耳语道:“我们以后还可以来重新温习一下功课,我不介意这是他林墨笙的屋子。”

    我勾着头,只敢盯着自己的脚尖,头也不敢抬,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趁着夜色朦胧,偷偷伸出手,在凉辞紧实的腰间狠劲拧了一把。

    凉辞夸张地惊呼一声:“这山里有虫子,蛰人疼得紧,大家小心。”

    大家的头垂得更低,几乎埋进胸口。木麟一向呆木的脸第一次有了表情,鲜活生动。

    士兵开始井然有序地退出谷外,先行回城。木麟指挥下属重新搜查了木屋和地道,耽搁片刻,方才回到麒王府,已经过了晚饭时分。

    小样儿迎面一见到我,就是一声惊呼:“小姐,你的嘴巴怎么了?又红又肿,是不是受伤了?”

    惹得兰儿与夏初皆转过头来看我。

    她们应该是不晓得我被林大哥掳走之事,我轻咳一声,羞窘道:“御宴上的菜太辣,我贪吃了两口,应该是被辣的。”

    小样儿大惊小怪地问我:“用不用给你拿些凉血消肿的药膏抹抹?呀,好像还破了。”

    我的头垂得更低:“吃得心急了些,不小心就咬到了。”

    夏初走到小样儿跟前,偷偷扯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追问。我想,夏初聪慧,肯定是猜出来了,不由得更是又羞又气,愤怒地瞪了后面的凉辞一眼。

    在回府路上,我摘下面纱,就对他颇多埋怨,觉得真真地丢了大人,反而被凉辞又是一顿教训。如今我唇瓣红肿,满面春风荡漾,夏初她们猜不出来才怪!

    凉辞得意地笑,使唤小样儿:“将药膏拿来吧,我帮你们小姐上药。”

    我恼怒地转身跑进屋子里,“嘭”地一声闭了房门:“不用,我要休息了。”

    我相信你才怪!

    夏初与兰儿说说笑笑地走开,回了自己屋子,关闭了房门,嘁嘁喳喳肯定是在嘲笑我。我就着脸盆里的水,拧了一块布巾,敷在热烫的脸上,只恨不得去寒潭里泡上一泡。

    忍不住去梳妆台跟前,重又燃了一根蜡烛,往铜镜里一看,自己仍旧满脸潮红,眼汪春水,头发凌乱,唇瓣红肿,想起自己那两句辩解,分明就是掩耳盗铃。一口吹熄了蜡烛,懊恼地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心脏仍旧止不住“扑通扑通” 跳得欢快。

    竹屋里面那一幕,一次又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想起凉辞饱含深情的眸子,闭着眼睛时微翘的睫毛,霸道的薄唇,英挺的鼻梁,愈来愈鲜活,就好像近在咫尺一般。我如同上了瘾,一遍又一遍地回忆那甜蜜的感觉,在心里描摹凉辞的模样。乐此不疲。

    我想,自己这算不算是丢盔弃甲,彻底沦陷了?凉辞已经在我的领地插上了胜利的旗子,霸道地宣布主权。

    门被轻轻地叩响。

    我把头从被子里钻出来,出声问道:“谁呀?”

    话一出口,自己反而吓了一跳,软软绵绵,腻得几乎滴出水来。

    “我。”是凉辞的声音,清清淡淡。

    我忽然心生怯意,慌乱道:“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门外没有了动静。我反而又有些矛盾地懊恼,坐起身来,望着屋门,竟然这样听话,让你走就果真走了么?

    窗户上有轻微的响动,我转头一看,一条黑影打开窗扇,灵巧地翻身而入。

    “你爬窗户果真上瘾了不是?”我嗔怒道:“门又没锁。”

    凉辞冲着我嘻嘻一笑,混不正经:“我原本是爬窗有些上瘾,但是如今我觉得爬床可能会更好一些。”

    “无耻,”我啐了一声,没想到冷傲不羁的麒王爷不正经起来,竟然也这般无赖:“你夜闯闺阁,传扬出去,我以后还如何嫁人?”

    “嗯?”凉辞拖长了尾音,走到我的床前,居高临下地看我:“你以后还想嫁谁?”

    一股似麝非麝的香气扑过来,带着冷冽的气息,应该是刚刚从寒潭里面出来。

    我直接感应到一股危险的味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不敢逞口舌之快,低声讨饶道:“不嫁不嫁,谁也不嫁,我留在麒王府,做一辈子医女。”

    凉辞凑过来,竟然脱掉鞋子,就势躺在我的床上。他的衣服原本只是松散地用腰带系着,如今侧过身子,衣襟大开,露出多半个精壮的胸膛,烛光里色泽如玉,线条流畅起伏。

    我惊得赶紧缩进床里面,一时语无伦次:“你,你要干嘛?”

    这速度发展得是不是快了一些?

    凉辞好笑地望着我,那笑容就像一只正在捉弄老鼠的猫,令人恨得牙痒:“你说我要做什么?良辰美景,孤男寡女,软玉温香。”

    “不可能!”我坚决地摇头:“你不要以为,你几句甜言蜜语,我就会被你哄得晕头转向。”

    凉辞“噗嗤”一笑:“原来你脑子里竟然也这么多肮脏的想法,我来找你,只是想来看病。”

    “你不舒服?哪里?”我顿时明白自己是被这个记仇的家伙摆了一道,顾不得争论,着急地问道。这才发现,凉辞的面色竟然也是潮红的,不太正常。

    凉辞蹙眉,无精打采地说:“好像是发烧了,我在寒潭里泡了好久都没用,浑身热烫。”

    “啊?”我不由一惊,爬过来将手覆在他的额头上,果然烫手:“你还有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肩膀伤得太厉害?”

    “还有这里,”凉辞拉起我的手,放在胸口的位置:“心跳好像太快了,快得我有些难受。”

    我方才醒悟过来,自己是又被他骗了,想把手抽回来,反而被他大力地拉过去,正好扑在他的身上。

    “苏青婳,我真的生病了,一会儿见不到你就想,失魂落魄那种,我是不是中毒了?”一只胳膊绕过来,紧紧地箍住我的腰。

    刚刚平稳片刻的心跳经他挑逗,又抑制不住疯狂地跳动起来。尤其是与他赤l裸的胸膛相贴,两颗躁动不安的心,似乎是有了感应,急切地想跳出彼此的胸腔。

    我紧咬着下唇,这样旖旎的温情下,心里却陡然生了捉弄的心思,望着他红润妖艳的唇,一口咬了下去。

    凉辞轻声“嘶”了一声:“你怎么这咬人的毛病总是不改?坏了情致。”

    我红着脸嬉笑道:“总不能只让我一个人受嘲笑,明日早起,朝堂之上,也让你在文武百官面前,懂得百口莫辩的滋味。”

    凉辞坏笑着看我:“如今整个长安王朝都知道我顾凉辞有难言之隐,要么不举,要么断袖,我破罐子破摔,还有什么好忌惮的。大不了就实话实说,这是苏家十一小姐的新疗法,看看究竟谁会被耻笑?”

    我羞窘地捶他的肩,佯装嗔怒道:“你敢?!”

    凉辞突然就收敛了嬉笑:“我不敢,但是有一样事情我敢。”

    “什么事情?”话落我就觉得自己进了他的圈套,后悔不迭。

    “你这咬人的毛病总是要给你改一改,表达情义动口可以,但是不是这样做的。”

    我想躲闪已经来不及,凉辞已经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子下面,微凉的唇瓣向着我压了下来。

    密不透风。

    以前听别人满脸坏笑地说起过一个词:干柴1烈火,直觉不是什么好的含义。但是在那一刻,我却觉得,自己就像那日头曝晒下的干柴,凉辞一个火星丢过来,就立即噼啪燃烧起来,火势熊熊。

    我闭上眼睛,笨拙地开始回应,与凉辞唇齿相接,缠绵悱恻,几乎融化在他温柔的掠夺和给予里。

    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