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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一朝回到解放前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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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家过程中, 钱六没让别人插手。

    他自己一个人用那辆半新不旧的人力车, 来回一趟一趟地把家里的物件儿拉过去的。

    期间,就连宝儿娘几个也只是留在小四合院帮忙整理琐碎东西。

    钱宝丫一回来就把钥匙给他了,提前说好送去的东西可以先放在小洋楼一楼的客厅里, 不要堆在外面的小花园里等等。

    钱六拿着钥匙拉上满载货物的车子就兴冲冲地开始了, 中午也没消停, 只简单啃几个馒头垫肚, 直干到夕阳西下, 邻居们陆陆续续下工回来了, 才将将拉的差不多, 再有最后一趟就整个搬完了。

    有人看到钱六呼哧呼哧的拉着车从巷口回来,忍不住凑上去问他租界那地儿好不好、花园洋房啥样的、他们新家在哪儿等等, 一个个问题多多,看上去比猫还好奇。

    钱六喘着气摆手,没看正忙着呐, 闲话就不多说了。

    邻里们趁机提出要不哥几个帮忙搭把手搬点, 正好可以一起去租界看看,顺便再进那花园洋房里瞧上一瞧, 说不得回来能吹上个一年半载。

    钱六连忙摇头, 推迟谢过一番没答应, 只说东西已经快搬完了,只差最后一趟,不比再劳烦大家伙。

    众人跟着他进院,见东厢房门里门外确实已然空荡荡的没啥东西了, 方才遗憾地作罢。

    接下来就剩下一些厨房的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咸菜坛子等等之物,这些东西不方便和其他物件打包,索性弄到一块搁在最后一趟带过去。

    钱六先把其中比较笨重的堆到人力车帘厢里,小的零碎的就放在篮子里挂到两边车把上,最后装不下的就分别装在竹篮里,由宝儿娘她们一人提着一个,顺手就能带走了。

    全都装完后,孙妈也按照约定的时间来了。

    两方一起看了看屋子情况以及家具损耗之类的情况,最后将当初租房时签下的契约书一撕,东厢房算是彻底跟钱家人没关系了。

    之后,钱六把车暂时留在小院里,准备先把宝儿娘他们护送到电车上,自己再拉上车垫后。

    路上,他们把下工的双胞胎接上,由钱宝丫带着去坐电车。

    双胞胎之前坐过电车了,这回不再新奇的跟个乡下土包子一样,而且他们俩这次有任务在身。

    钱宝丫一人给他们分一个人陪着宝儿娘和钱玉丫,两个小家伙挺挺胸脯,自觉是个可以保护家人的小男子汉了,做事当然马虎不得。

    电车中间停靠站点,车上上来一个卖报的报童,吆喝着最后几份报纸便宜甩卖之类的。

    坐车无聊,钱宝丫随手买下一份,刚展开就在头版头条上看见一个加粗的大标题。

    ‘曹家大才子今登报离婚,勇于冲破封建婚姻牢笼,当为我辈楷模!’

    钱宝丫翻报纸的动作一顿,接着往下看。

    原来曹佑森今天一大早就在报纸上通报了他和发妻原佩雯离婚的事情,可以说震惊了不少人,紧跟着各种赞扬的批判的评说就见诸报端,引发新派和旧式两方人马的激烈争论,一时间闹的沸沸扬扬,流言四起。

    钱宝丫一整天都在家里帮忙,而且附近的邻居们也基本不关心这种事,所以才没听到一点风声。

    现在,她将报纸逐页翻看下去,最后找到最初的那篇离婚启事。

    ‘…初受父母之命,无奈娶之……实乃封建糟粕,须有人现身打破…今曹某敢于人先……正式公告,曹佑森先生与原佩雯女士解除婚姻关系,此后再无瓜葛。’

    钱宝丫:“……人渣。”

    下意识脱口而出的骂语声音不小,被旁边座位上穿戴不差的妇人听到了,人家往她报面上打眼一瞅,撇嘴应和。

    “可不就是人渣吗,据说家里儿子都多大了,妻子肚里还揣着一个呢,你说他为何如此着急登报离婚撇清关系?”

    那妇人卖了个关子,引得钱宝丫和周围其他乘客都纷纷往她那儿看去。

    众多目光之下,妇人这才接着透露。

    “听说呀,人家大才子看上了一个年纪小的女学生,说什么追求真爱自由,想离婚去追女学生哩,你们看看,多像那戏文中为了新欢就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呐?”

    看妇人说到最后咬牙切齿的样子,估计也是有故事的人,很能感同身受个中滋味。

    车里的人因为这个话题渐渐议论起来。

    钱宝丫没发表什么看法,只是默默把报纸收起来,淡淡地望着窗外缓缓后退的街景。

    忽然,她的衣裳袖子被扯了一下。

    钱宝丫转头看去,发现是宝儿娘,正一脸慌张无措地望着她,手里紧紧抓着她的衣袖不放。

    “娘,怎么了?”钱宝丫看了眼跟在后面摇头的二弟银宝,直接向宝儿娘询问。

    宝儿娘背对着儿子,凑近闺女耳边小声说,“我听他们说现在世道变了,男人有些本事有点钱财就想抛弃糟糠之妻,再娶年轻好看的小姑娘,咱家如今越过越好了,你爹他会不会……”

    宝儿娘说到最后欲言又止,话里的意思却让钱宝丫听的清楚明白。

    钱宝丫:“…………”无言以对。

    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就钱六那五大三粗的糙样儿,估计也就宝儿娘对他稀罕的不得了。

    往外面一放,他就根本不符合当下的主流审美,人家小姑娘喜欢的是长相俊俏的白面书生,不稀罕长得跟熊似的糙汉子。

    想是这般想,人还是要及时安抚住的。

    “娘,你想什么呢,爹是那种人吗,他脑袋里根本就没那根弦儿。”上次杨槐叶勾搭失败那事不是明摆着呢么。

    “再说还有我们姐弟几个在,你怕啥。”钱宝丫说的振振有声,很有信服力。

    宝儿娘听完犹如吃下颗定心丸,对着女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彻底放到了肚子里。

    钱六这边送完婆娘孩子回到小四合院,却陡然发现王家那俩小子正鬼鬼祟祟地扒在他的车边乱翻东西,看那样子分明是想趁机偷拿。

    “好你们两个小毛贼,敢动你六爷爷的家伙什!”

    钱六当即大吼一声,进门三两步上去把两个小崽子拽下来,提脚提溜着扔到西厢房门口。

    王家大弟小弟跟他们爹一个熊样儿,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刚才还那么肆无忌惮地想偷东西,这会儿面对钱六的怒火就被吓得吱哇乱叫,鼻涕眼泪一把哭爹喊娘了。

    可惜哥两个哭的再惨,西厢房里也没传出什么动静,更别提来自王贵子的维护了,他闷声不吭地躲得跟孙子似的。

    钱六正高兴着,也懒得和他们一家子怂货歪缠,狠狠冷哼了一句转身就走。

    以后都不是一个牌面的人了,他都不稀得再跟王贵子浪费口舌,掉价儿。

    接下来,他又挨个去跟邻里们道个别,这次是彻底要走了。

    大家无论是心里怎么想的,但面上均是好声好气地恭贺一番,最后轮到小四合院的时候,罗锅儿和老刘头还对刚才的事道歉。

    他们之前在屋里吃饭,没注意到王家那俩孩子竟然敢去扒车,让钱六差点损失了东西,作为邻居,他们对此都有些不好意思,没帮忙把车好好看住。

    钱六完全没放在心上,左右没丢什么,而且也是他走前忘了叫人看一下了,谁知道就那么点东西,搁在小院里头还被人惦记着偷上了。

    他也不怪谁,和大家伙打过招呼,拉上一车子东西就离开了这个住了十几年的地方。

    待到钱六把最后一趟拉到小洋楼,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

    钱宝丫去给他开门,稍后一起把东西卸下来,到此为止,这个家算是搬完了,接下来就是慢慢收拾。

    钱六擦把汗准备到客厅歇会儿时,因为没适应光线变化,差点被地上放着的零零碎碎的东西跘一跤。

    “咋不点灯?这个时候还省个啥。”钱六嘀咕着就要去把家里的煤油灯找出来。

    下一刻,只听吧嗒一声响,房子里顿时光线大亮,彷如白昼。

    原来是钱宝丫摸到开关,及时把客厅里的电灯打开了。

    “哎哟。”钱六眼睛被骤然亮起的灯光刺了下,反应过来后不禁揉着眼新奇,“这就是人家说的那啥不用烧油的灯?”

    “电灯,不用煤油,用的是电。”钱宝丫笑着解释。

    宝儿娘他们也都纷纷停下手头的活计听着,听完一脸茫然地不知道那是啥,不过不耽误他们为用上电灯而高兴。

    “那我就把咱们以前用的煤油灯收起来啦。”宝儿娘说着,将钱六刚才扒开的那个包袱又重新系好。

    一家子人在明亮的电灯下拾掇了一会儿,双胞胎的肚子咕噜噜响起来,钱小五也开始哇哇叫着要吃奶。

    钱宝丫看客厅里堆的东西还有很多,不是一时半会能整理完的,索性就叫大姐玉丫先去做饭,宝儿娘赶紧喂孩子,不急这一晚上。

    剩下的人就趁着空闲把暂时用不到的一些东西搬放到楼梯下的杂物间去。

    从搬到小洋楼的那一刻,家里就隐隐以钱宝丫为首。

    此刻她发话,所有人都下意识听话照做,就连钱六也没什么犹豫的,平时不知不觉都被吩咐习惯了,这会儿根本没意见,让做啥就做啥。

    咱没个聪明的脑子,但咱有大把的力气。

    而且钱宝丫不是光说不干,她也跟着一起干活,让钱六压根没意识到,他的管家权其实无形中已经被闺女悄默默夺了去。

    钱玉丫这时在厨房发现了锅炉和煤炭,招手叫妹妹过去看。

    她本来是想用他们带过来的炉子和煤球烧饭来着,但到厨房一看却发现里头的东西很齐全,光煤炉就有两个,且还另外有一个大锅炉,锅炉下堆着一堆黑乎乎的煤炭,让人很是奇怪。

    “二妹,你看这是做什么用的?”钱玉丫觉得肯定有大用。

    不然主人家不会在小厨房里装一个这么大的锅炉子占地方,可惜她见识少认不出来。

    钱宝丫提前看过了,当然知道那东西是干嘛用的。

    她让玉丫打开水龙头多接几桶水倒进锅炉里,自己则找出铁铲铲了两簸箕的煤炭,将锅炉子点上烧起来。

    “这是取暖的,咱们之前是直接烧煤球,人家是烧煤炭把水烧成暖气传到房里,比咱弄的干净方便,还能省煤呢……”

    钱宝丫一边和玉丫解释,一边操作着让锅炉很快运转起来。

    钱玉丫听的眼睛发亮,抚摸着锅炉外壁觉得稀奇又新鲜,待到锅炉热起来,那炉子顶端也跟着热了,以后可以顺带烧壶热水温个饭或者烤烤湿衣裳什么的,总之特别实用。

    弄完了这个,钱宝丫就帮忙选了一个炉子点着,姐妹俩一起开始着手做晚饭。

    因为今儿个都忙着,没空去买什么菜,所以她们只是简单地煮上一锅大米粥,另外贴几张白面饼子,再把咸菜和一颗大白菜剁吧剁吧上锅炒一炒,到时卷饼子吃,就着大米粥绝对不差。

    而且厨房里以前原本就有的那些米面调料什么的,屋主走时一点没带,都给他们留下了。

    钱宝丫翻出几扎冬天吃的粉条和一块腊肉,合着自家带过来的两根大萝卜一起炖了炖,出锅就是一道好菜。

    饭菜做好,钱六和宝儿娘那边也差不多了。

    钱六做事大男人心态,不想一点点磨磨蹭蹭地收拾,但看到本来亮堂好看的客厅被物件堆满很是不舒坦,他又想尽快把东西收拾好,索性就将那些包袱包裹等等一股脑全塞进杂物间去,把一个小小的楼梯空间塞的满满当当。

    幸好当时宝儿娘抱着孩子在一旁看着,将晚上睡觉要用的铺盖和洗漱用的东西留下来了。

    钱玉丫过来叫他们吃饭的时候,问爹娘有没有感觉到屋里暖和一点。

    钱六禁不住擦把汗,这才发现屋子里确实比刚才暖和不少。

    宝儿娘没干活,自己不怎么觉得,只是她摸了下钱小五的额头,感觉有点烫了,赶紧给他脱下一件衣裳,以免让孩子热过头生病了。

    “是二妹把厨房的锅炉烧起来了,这叫什么暖气。”钱玉丫开心地同夫妻俩解释。

    钱六起初皱紧了眉头,并没见多高兴,之后听到不费煤省钱什么的,他就没啥意见了,附和地点头说是个好东西。

    宝儿娘也说好,以后冬天孩子在屋里玩闹,就不用担心他们会冻着了。

    吃饭时是在紧邻客厅的小餐厅吃的,六人座的桌子将将够他们一家坐下。

    刚开始因为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好的家具,钱六宝儿娘他们还小心翼翼的不敢乱动,唯恐将人家的东西碰坏了,等到肚子实在太饿,饭菜又好吃,大口吃起来时也顾不上别的了。

    一番风残云卷,桌上的菜很快被他们解决的干干净净。

    这一天太累,饭后睡意上头,夜也深了,大家都想去睡,剩下没收拾好的等明天再收拾不迟。

    二楼的房间统共有四间,分配也好分配。

    其中主卧当然是给钱六和宝儿娘住的,钱小五还小,有幸可以进去跟着父母住上一段时日。

    次卧只比主卧小一点,空间还算大,就让双胞胎去住,里面那张大床足够他们哥俩睡的。

    相比起主卧次卧,客房显得略小,里头搁的是张单人床,可以作为钱玉丫的闺房用,一个人住足够了。

    至于钱宝丫,她选了小书房。

    那里面有一面墙的书架,上面装的全是书,都是契约书上特别指明不能动的,钱宝丫觉得与其让其他人住进来出个万一什么的,还不如她来亲自看管着。

    而且书房里还有一套用着十分舒服的桌椅,正好方便她好好写作,偶尔还能看看书。

    不过书房里没有床,只有一张贵妃榻,还算宽敞,就在书架后隔出的小空间里,正适合她用来睡觉。

    钱宝丫看过后决定目前就先这么着,等以后贵妃榻睡的不舒服了再去打一张小床来。

    房间安排好,累了一天的几人简单洗漱过后,纷纷抱上自己的铺盖进屋去睡觉。

    钱宝丫下楼检查了一遍大门和楼下的门窗,又去厨房给锅炉加了不少煤炭后,自己也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窗外清脆的鸟鸣声唤醒的。

    经过一夜,屋子里竟然还是暖融融的,估计是钱六起来看火了,半道加了煤炭进去,所以暖气才能持续到早上。

    以前在小四合院,煤炉子就是他半夜起来通风换煤球的,昨夜约摸是习惯使然。

    钱宝丫在被窝里伸了伸懒腰,大冬天的早上待在被窝里不想起来。

    说来这贵妃榻睡着还不错,她也没有认床的习惯,以后就这样睡着吧,小床都不用特意去打了。

    磨蹭了一会儿,钱宝丫听到外面房间外有了动静,应该是家里其他人起来了,她干脆也跟着起床。

    窗外的鸟儿叫的挺欢,钱宝丫穿好棉衣走过去把窗户打开一条缝,湿冷的空气杂夹着雨丝随即吹进来,外面的树枝上停留着几只叽叽喳喳的喜鹊。

    搬家到小洋楼的第一天,下雨了。

    钱宝丫关上窗出门下楼的时候,客厅里已经飘满了大米粥的清甜,还有宝儿娘最拿手的鸡蛋饼的香味。

    早饭的饭桌上,双胞胎兄弟俩因为刚搬到新家兴奋过头,还要学着人家老爷太太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被钱六罩头一人给了一甜枣,哥俩顿时老实下来吃饭,不敢乱作妖。

    “爹,外面下雨了,你今天不出工吧?”钱宝丫出声转移走钱六的注意力。

    钱六瞧了眼院里的雨滴子,本想说这雨不大,穿件蓑衣他照样能去拉车干活,但钱宝丫紧接着的下一句让他把话麻溜地憋了回去。

    只听钱宝丫又道,“之前说好搬家后就给你买新车,今儿个恰好下雨,你不如把那辆旧车退了,趁着有空就把新车拉回来吧。”

    钱六再无不应的,高高兴兴地点头,嘴里吃着饭,心里已经开始想到时要选辆什么样的好车子。

    “咱们还要不要办乔迁酒了?”宝儿娘随后问道。

    乔迁酒是习俗,一般搬家后不管有没有能力都会办上一场,富的人家富办,穷的人家穷办,用以贺喜和祈福。

    钱宝丫对此没说话,全看钱六的意思。

    “不办了吧,前天在那边的告别酒就当是在办乔迁酒了,咱们这里又不认识什么人,办也办不了,周围邻居离的远,又都是老爷太太样的贵人,咱就是请,人家也不会来嘛。”

    而且他们家初来乍到,还是低调点过日子比较好。

    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人,何必强要凑上去让人家瞧不起甚至欺负来着。

    宝儿娘神情郑重地点头,表示记着了。

    钱宝丫这时提议。

    “这一片治安不错,等雨停下来你们可以出去转转看看,找找菜市场在哪儿,多买些好菜回来,晚上咱们自己办一桌好的庆祝一下,就当是乔迁酒了。”

    宝儿娘和玉丫连忙高兴地应下,瞅了瞅钱六,对方看上去没什么不满,母女俩顿时欢欣鼓舞。

    吃罢饭,钱宝丫看着钱六将他攒的买车钱宝贝似的拿出来,一个一个数完,零头不算,总共有一百五十六块。

    其中有一半多是钱宝丫收到稿酬取钱后贴补他的,有一部分是钱六好运得到的贵人打赏,剩下的一点就是他每月从牙缝里省下来的。

    这些钱看着不少,距离买辆新洋车的费用却还差着一截。

    “只有这么多。”钱六摸着光头脸色讪讪。

    钱宝丫让他等等,自己上楼很快拿下来一只小布包,里面装着五十枚银圆,和钱六攒的那些凑成二百来块。

    两百多枚银圆可不轻,放到大布袋里拎起来有十斤多重。

    附近就有钱庄,钱宝丫问钱六是先去钱庄把银圆换成钞票,还是直接带着钱去买车。

    钱六表示他就喜欢听响儿,拿着银圆去心里头实在,换成钞票轻飘飘的总感觉没底。

    “我拉着旧车去,钱袋就放帘厢里,到了车行退旧车买新车,两件事儿一起办。”

    以后有了自己的新车,他就不用再被车行老板扒皮刮油了。

    钱六一想到这个就恨不得当即走到那老板面前选车,然后十分气派地排出一堆大钱儿,叫对方也朝着他点头哈腰一回。

    想想那场面就十分快意,心里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