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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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着从窗棂撒进来的淡淡月光，苏阳隐约可以看到，那个小小的人儿蜷缩在他的床榻上，虽是睡着的，却睡得极不安稳的模样。
拳头攥着，眉心锁得死紧，仔细看去，眼角处还有微微的晶亮。
苏阳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他只觉得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拂苏晨的眼角。
然而手尚未伸到，床榻上的苏晨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睁开了眼。
苏阳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便感觉有一个小小软软的躯体扑入了自己的怀抱。
苏阳低下头去，便看到苏晨将头深深地埋在自己怀里，手紧紧地环住了自己的腰。
苏阳虽留有字条，此刻却有些莫名的歉疚。
自从收了苏晨做妹妹后，他只一心一意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所以逼着她去习武或阅览，很少对她的情绪有所关照，却忽略了，苏晨其实不过是个之前吃了许多苦头的小姑娘。
他只顾着做自己的事，把她一个人丢在了一个几乎算是全然陌生的地方，她也是怕的吧。
“小晨，”苏阳刚准备说些什么，便听到了一阵阵细微的鼾声，将他接下来的话堵在喉头。苏阳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许是因为心头的事终于卸下了，苏晨居然就这么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在苏阳怀里睡着了。
苏阳原本打算将苏晨的小拳头展开，再将她抱回房间安置好的，想了想却又怕吵醒她，便作罢了。
只维持着抱着苏晨的姿势，斜倚在了床头，休息了起来。
他这几夜都未合眼，因而这一觉睡得极为安稳。
“苏姑娘……”苏阳是习武之人，感官自然极为敏锐。
他是被这声隔了门的叫喊声唤醒来的，睁开眼，便看到林安然身旁那个唤作兰儿的小丫鬟边叫着苏晨边推开了房门，伴随着她的声音一同飘进来的，还有林安然的半片裙角。
她们应该是去了苏晨房内找她，没寻到，便起了来这里寻找的心思吧。苏阳心内暗忖。
“苏……苏公子……”乍一下看到苏阳，林安然有些不知所措，向来矜
持的语气变得略微有些不自然了起来，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很好地掩饰住了脸上的羞赧、担忧与紧张。
苏阳觉出怀内的小人儿动了动，于是腾出了一只手，将食指竖起，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林安然主仆二人这才发现有个小身影还趴在苏阳怀里，显然是还睡着。
看到苏阳的动作，林安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有些不知所措地咬了咬唇角。
苏阳许是也察觉到这个带着些不近人情意味的动作略微有些欠妥，于是对林安然报以了一个歉意的微笑。
林安然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开口，声音愈发压低了些，语调柔和:“安然去告诉一下秦大哥、程大哥他们，苏公子回来了。”
“我去吧我去吧，小姐昨夜也陪着苏小姐等，怕是也没休息好。”兰儿这个小丫头长不了苏晨几岁，性子极为活泼，心直口快的，想到什么便说了什么。
苏阳算是暂时收留了小姐与她，她的心里是感激的，所以看到苏阳失踪了一天一夜之后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心内的欢喜也是真的，语气愈发有些欢快。
虽然兰儿没说什么不对的，林安然却觉得被她点破了心思般，有些窘迫地唤住了兰儿:“兰儿，我与你一起去吧。”说罢，她看了看苏阳怀里还在睡着的苏晨，自觉自己留在这里势必也是个尴尬的局面，便欲与兰儿一同离开。
“那麻烦林姑娘告诉秦大哥与程大哥，苏某安顿好妹妹之后便立刻过去，不劳他们二位再跑这一趟了。”苏阳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手臂，望向林安然，开口，温润如玉的声音柔和极了。
“安然记下了。”林安然又恢复了往日矜贵有礼的模样，噙着淡笑应了下来，带着兰儿掩门离去了。
待得林安然与兰儿的脚步声行得远了，苏阳这才低下头来，感受了一下怀中的动静，觉得有些好笑地开口:“睡醒了？”
苏阳是习武之人，在这坚硬的床头上斜倚着睡了一夜，都尚且有些腰酸肩痛，苏晨一个才开始习武的、身体素质远不及他的小丫头，两只小手在他腰带上吊了一夜，不麻才有鬼了呢。
只是那个小丫头藕
荷似的胳膊扭来扭去的，想来难受得紧，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撒手。
“嗯？”半晌得不到回应，却感觉到胸前的衣襟濡湿了一片，苏阳察觉出了不对，赶忙捧起了苏晨的小脸。
果不其然，苏晨逐渐圆润、开始显现出粉嫩与秀气的小脸儿上挂上了涟涟的泪水，圆圆的眼睛低垂着，显得十分委屈。
眼底青黑，眼皮也有些红肿，不知是哭的还是熬夜熬的。
“小晨，怎么啦？”苏阳有点无措。
他见到的苏晨向来都是笑着的，又活泼又调皮，就算是上次以为他会丢下她，也没有哭过。
“小晨以为……哥哥出了什么事……小晨好怕……呜……”苏晨乌溜溜的眸子里噙着泪，望向苏阳，一下子击中了苏阳心内的柔软部分。
原来这个小丫头是怕他出什么事，所以才哭的，苏晨心下有些感动。
“放心吧小晨，哥哥希望海清河晏，天下太平，如今尚有许多事没有做成，怎么会倒在这里呢？”于是苏阳摸了摸苏晨毛茸茸的小脑袋，安慰性地开口。
看这小丫头的面色，昨夜一定是等他等得累极了才睡下的，一念及此，心内的感动又多了几分。
“嗯！”苏晨用力地点了点头，复又将头埋入了苏阳怀里。
不过，这一番话倒是也提醒了苏阳自己，他一日前托苏晨告诉秦明与程前，等自己晚上回来后一定去找他们，后来却被那个叫清风的戏子阴了，中了迷药在野外昏了一夜，后来又被县令的小儿子带到私牢里关了一天，早已错过了约定好的期限。
比起调查县令府那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诡谲事件，眼下，如何劝说秦明和程前解散这水帮，从此不再从事河盗的营生，不再劫取过往的船只，祸害两岸，并为河盗们安排好后续谋生的出路，让他们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不至于再重操旧业，才是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
至于县令府那一干豺狼虎豹，尤其是县令那个阴邪狠辣的小儿子，还有那个明显不是好人的戏子清风，这些账，待得他处理好眼前这些棘手的事，会与他们一并慢慢清算的。
就着从窗棂撒进来的淡淡月光，苏阳隐约可以看到，那个小小的人儿蜷缩在他的床榻上，虽是睡着的，却睡得极不安稳的模样。
拳头攥着，眉心锁得死紧，仔细看去，眼角处还有微微的晶亮。
苏阳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他只觉得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拂苏晨的眼角。
然而手尚未伸到，床榻上的苏晨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睁开了眼。
苏阳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便感觉有一个小小软软的躯体扑入了自己的怀抱。
苏阳低下头去，便看到苏晨将头深深地埋在自己怀里，手紧紧地环住了自己的腰。
苏阳虽留有字条，此刻却有些莫名的歉疚。
自从收了苏晨做妹妹后，他只一心一意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所以逼着她去习武或阅览，很少对她的情绪有所关照，却忽略了，苏晨其实不过是个之前吃了许多苦头的小姑娘。
他只顾着做自己的事，把她一个人丢在了一个几乎算是全然陌生的地方，她也是怕的吧。
“小晨，”苏阳刚准备说些什么，便听到了一阵阵细微的鼾声，将他接下来的话堵在喉头。苏阳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许是因为心头的事终于卸下了，苏晨居然就这么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在苏阳怀里睡着了。
苏阳原本打算将苏晨的小拳头展开，再将她抱回房间安置好的，想了想却又怕吵醒她，便作罢了。
只维持着抱着苏晨的姿势，斜倚在了床头，休息了起来。
他这几夜都未合眼，因而这一觉睡得极为安稳。
“苏姑娘……”苏阳是习武之人，感官自然极为敏锐。
他是被这声隔了门的叫喊声唤醒来的，睁开眼，便看到林安然身旁那个唤作兰儿的小丫鬟边叫着苏晨边推开了房门，伴随着她的声音一同飘进来的，还有林安然的半片裙角。
她们应该是去了苏晨房内找她，没寻到，便起了来这里寻找的心思吧。苏阳心内暗忖。
“苏……苏公子……”乍一下看到苏阳，林安然有些不知所措，向来矜
持的语气变得略微有些不自然了起来，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很好地掩饰住了脸上的羞赧、担忧与紧张。
苏阳觉出怀内的小人儿动了动，于是腾出了一只手，将食指竖起，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林安然主仆二人这才发现有个小身影还趴在苏阳怀里，显然是还睡着。
看到苏阳的动作，林安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有些不知所措地咬了咬唇角。
苏阳许是也察觉到这个带着些不近人情意味的动作略微有些欠妥，于是对林安然报以了一个歉意的微笑。
林安然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开口，声音愈发压低了些，语调柔和:“安然去告诉一下秦大哥、程大哥他们，苏公子回来了。”
“我去吧我去吧，小姐昨夜也陪着苏小姐等，怕是也没休息好。”兰儿这个小丫头长不了苏晨几岁，性子极为活泼，心直口快的，想到什么便说了什么。
苏阳算是暂时收留了小姐与她，她的心里是感激的，所以看到苏阳失踪了一天一夜之后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心内的欢喜也是真的，语气愈发有些欢快。
虽然兰儿没说什么不对的，林安然却觉得被她点破了心思般，有些窘迫地唤住了兰儿:“兰儿，我与你一起去吧。”说罢，她看了看苏阳怀里还在睡着的苏晨，自觉自己留在这里势必也是个尴尬的局面，便欲与兰儿一同离开。
“那麻烦林姑娘告诉秦大哥与程大哥，苏某安顿好妹妹之后便立刻过去，不劳他们二位再跑这一趟了。”苏阳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手臂，望向林安然，开口，温润如玉的声音柔和极了。
“安然记下了。”林安然又恢复了往日矜贵有礼的模样，噙着淡笑应了下来，带着兰儿掩门离去了。
待得林安然与兰儿的脚步声行得远了，苏阳这才低下头来，感受了一下怀中的动静，觉得有些好笑地开口:“睡醒了？”
苏阳是习武之人，在这坚硬的床头上斜倚着睡了一夜，都尚且有些腰酸肩痛，苏晨一个才开始习武的、身体素质远不及他的小丫头，两只小手在他腰带上吊了一夜，不麻才有鬼了呢。
只是那个小丫头藕
荷似的胳膊扭来扭去的，想来难受得紧，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撒手。
“嗯？”半晌得不到回应，却感觉到胸前的衣襟濡湿了一片，苏阳察觉出了不对，赶忙捧起了苏晨的小脸。
果不其然，苏晨逐渐圆润、开始显现出粉嫩与秀气的小脸儿上挂上了涟涟的泪水，圆圆的眼睛低垂着，显得十分委屈。
眼底青黑，眼皮也有些红肿，不知是哭的还是熬夜熬的。
“小晨，怎么啦？”苏阳有点无措。
他见到的苏晨向来都是笑着的，又活泼又调皮，就算是上次以为他会丢下她，也没有哭过。
“小晨以为……哥哥出了什么事……小晨好怕……呜……”苏晨乌溜溜的眸子里噙着泪，望向苏阳，一下子击中了苏阳心内的柔软部分。
原来这个小丫头是怕他出什么事，所以才哭的，苏晨心下有些感动。
“放心吧小晨，哥哥希望海清河晏，天下太平，如今尚有许多事没有做成，怎么会倒在这里呢？”于是苏阳摸了摸苏晨毛茸茸的小脑袋，安慰性地开口。
看这小丫头的面色，昨夜一定是等他等得累极了才睡下的，一念及此，心内的感动又多了几分。
“嗯！”苏晨用力地点了点头，复又将头埋入了苏阳怀里。
不过，这一番话倒是也提醒了苏阳自己，他一日前托苏晨告诉秦明与程前，等自己晚上回来后一定去找他们，后来却被那个叫清风的戏子阴了，中了迷药在野外昏了一夜，后来又被县令的小儿子带到私牢里关了一天，早已错过了约定好的期限。
比起调查县令府那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诡谲事件，眼下，如何劝说秦明和程前解散这水帮，从此不再从事河盗的营生，不再劫取过往的船只，祸害两岸，并为河盗们安排好后续谋生的出路，让他们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不至于再重操旧业，才是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
至于县令府那一干豺狼虎豹，尤其是县令那个阴邪狠辣的小儿子，还有那个明显不是好人的戏子清风，这些账，待得他处理好眼前这些棘手的事，会与他们一并慢慢清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