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1 他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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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突然把伊凡撞到一边, 下巴倨傲地扬起，灰眸代替了蓝眼睛的位置, 右手的魔杖平举，稳当地对准对面的几个人, 讽刺地一笑：“既然你们这么确定，不如说出来听听？”
“然而我们一般不喜欢被人套话，马尔福。”赫敏冷冷地回答。
虽然眼前的情形是德拉科与赫敏剑拔弩张，但是哈利总有一种仿佛是德拉科在帮伊凡解围的错觉。现在他已经找不到那双淡蓝的瞳孔。男孩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在所有人身后一言不发。
德拉科其实也对自己的作为感到相当意外。他想他可能是打算破罐子破摔，所以才会做出让自己都无法预测的事。
从“泥巴种”这个词脱口而出，空气中就好像有什么崩断了, 没法再挽回。
即使是在憎恶麻种的巫师之中, “泥巴种”这种恶毒的称呼也被视作缺乏教养的体现。然而现在德拉科却并不觉得十分懊恼，只是觉得有种挥之不去的失落。
这倒是……挺奇怪的。德拉科对自己说。
尤其是赫敏在那句话之后的反应，就好像是怒火已经熄灭一般，只用一双褐色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他。德拉科从来没在这个格兰芬多的万事通小女巫身上见到过这种表情, 他以为板着脸说教的赫敏才应该是真正的赫敏。
当对方让他看不见真实的她, 他们就已经不再是朋友了。
德拉科并不觉得冤枉，他早知道“泥巴种”这个词会带来怎样的反应，他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把一个格兰芬多当成了朋友。
他突然兴味索然。
德拉科苍白的尖下巴扬起来，挂上一副嘲弄的表情：“那就随你们的便吧，波特。”他阴柔地笑了出来，轻声说，“实话讲, 我喜欢看你们自投罗网。”
德拉科促狭地挑起了一边嘴角，随即神色冷下来，给克拉布和高尔打了个离开的眼色。两个壮实的男孩带着一脸疑惑的表情跟了上去，很显然短时间内的风云变化让他们大脑符合过重。
扎比尼回味着德拉科的表情，然后突然发现自己马上就要落单了，连伊凡都在不吭声地朝着城堡的方向走。他迅速追了上去，气喘吁吁地看着德拉科绷不住的难看脸色：“其实我觉得……你把他们几个训练得真好——我是说，下次能出个声吗？”
“嗯。”德拉科冷淡地回应一声。
他这么说话的时候，就说明他对于自己在说什么根本没过脑。
扎比尼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远在魁地奇球场的三个小格兰芬多互相看了看，发现彼此的表情都不太愉快。赫敏严肃地抿着唇，最先开口：“不用告诉我这么做不太妥当。”
“我们可没这么说。”罗恩耸肩，张了张嘴，最后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要是我们以后不得不对谁视而不见，最好事先能得到个信。”
赫敏依旧很严肃地看着他：“你就是在指着我。”
罗恩瞥了她一眼：“不是。”
赫敏怒视着他。
哈利预感他们会很快吵起来，赶紧从旁边拿起扫帚，表示自己必须得去训练了。如果今晚的时间不够，伍德会像烦躁症患者一样不停唠叨。
一飞到天空中，哈利就清醒多了。高空冷风从发丝中间掠过，刺得他眼睛有些疼。他有些发愣地看着几个蚂蚁一样的人影朝城堡橡木大门的方向移动着，突然间咬了咬嘴唇。他强迫自己扭头，驱动光轮2000在空中快速地穿梭，以至于再也看不清楚任何景色。
伊凡他们一起从门厅下楼，等到他们站在地下走廊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
德拉科发觉伊凡没动，回头皱着眉看他。尽管看上去伊凡终于如他的愿，不会再跟那几个格兰芬多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但是德拉科好像并没有特别高兴。
“我的……东西忘在图书馆了。”伊凡出人意料地撒了个谎，而且相当符合环境要求，虽然——
“我以为你上次去图书馆是两个月之前的那次呢。”扎比尼突然说，然后摆了摆手，“当然，我可没有特意关注这个。”
“那就去吧。”德拉科说，抬腿继续朝休息室方向走。
扎比尼眨了眨眼，最终决定沉默是金。
伊凡看着四个人的背影，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直到整个走廊都空无一人，他才把脸转向另一条走廊的方向。
男孩慢慢地想着，他应该让斯内普对哈利亲口说他没有想要害哈利，他们才会相信。可是……似乎有什么不妥。
伊凡站在楼梯口，对着空荡荡的走廊，第一次地、缓慢地拧起眉毛，歪头思考着。
不对，他还是不能这么做。伊凡突然想通了，斯内普好像不怎么喜欢对哈利说话，他很可能不会愿意答应这个要求。
伊凡朝着楼上迈步，慢慢地思索着。赫敏刚才问他如果斯内普真的在陷害哈利，他怎么办。
他还没告诉赫敏，这是不可能的。
男孩的眼神亮了起来，他快步走上楼梯。他应该清清楚楚地告诉赫敏，那是不可能的。哈利是他的朋友，斯内普亲口告诉他，哈利是他的朋友。
突然间一股奇怪的感觉攫住了他。伊凡张大眼睛张望着，突然间感到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起来，与之同时出现问题的还有刚刚还算清楚的意识。
男孩发现他好不容易想通的事情突然变得模糊了许多，怎么也抓不住。他努力地睁着眼睛，眼前的场景光怪陆离地扭曲着，让人十分不适应。
“爸爸，”男孩带着哭腔喃喃自语，尽管他呼唤的人不可能在身边，“我看不见了。”
一个如轻叹般的声音突然出现，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对他说：“那是因为你不需要看。闭上眼睛吧，男孩。”
伊凡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慢慢地停止了挣扎，眼睑垂下盖住瞳孔。软倒的身体被人扶住。
“意外的收获，我的主人。”包裹着大头巾的青年有些谄媚地对无人的走廊说。怀里的男孩看上去很小，也很脆弱，他不知道黑魔王到底为什么关注这么一个看上去普通到了极点——从他课上的表现来看，也许还有点木讷——的孩子，但是奇洛不敢随意发问。
回答他的声音有些暴躁尖厉：“不，还不行，还不是时候。邓布利多在这里，奎里纳斯。”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命令说，“让我看看我的男孩。”
奇洛顿时惶恐起来，有些战战兢兢但保持着恭敬地回答：“主人，您是说现在……在这里？”
那个声音等了很久才作出回答，久到奇洛差点以为自己马上就会受到惩罚。他差点就打算直接解开头上的大围巾了。
“不……你是对的，奎里纳斯。”那个声音轻轻地说，“我可以等待，我必须等待，才能让黑魔王跟他的男孩一起回到这个世界来。”
奇洛的身体似乎激动地颤抖了一下，陡然间亮了眼神，对着虚空幅度轻微地鞠了一躬：“我们马上就能做到这一点了，我的主人。只要那几个男孩带来任何有关对付那条三头犬的办法。”
那个声音哼了一下：“你觉得他们能做到吗，奎里纳斯？”
奇洛有些惶恐地弯下腰，低声重复：“他们会的，他们一定会的，主人。”
“不，他们根本不行。”黑魔王厉声说，“找到其它的办法，我要尽快得到魔法石。”他的语气变得贪婪，“永生不死的黑魔王会比以往强大更多，他的男孩还在等他……”
“当然，您是正确的，主人。”奇洛立即迎合着黑魔王的话语，“在您之前我想都没想过用摄神取念辅佐夺魂咒来让中咒者伪装得更好，到现在都没有人意识到那几个男孩已经被我们控制。”奇洛用赞叹的口吻奉承着，“我的梅林啊，如果他们将来知道自己曾经为黑魔王大人做过怎样的事，简直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他们不会知道。没有人会知道黑魔王曾经多么虚弱，多么不堪一击，甚至要用魔法来驱使未成年的巫师来替他恢复力量。”尽管他这么说着，但从声音来听却很是受用。然而奇洛却突然打了个寒战。
如果黑魔王很害怕人得知这段不堪的历史，那么他又算什么人呢。黑魔王似乎立刻感受到了仆人的思想，他的口吻尽管依旧高高在上，但带上了一丝细微的安抚：“那么你就成了唯一的，奎里纳斯。在黑魔王虚弱不堪的时候陪伴在身边的唯一仆人，黑魔王从来不亏待帮助他的人。”
奇洛勉强地抽动面部肌肉，幸亏贴在他脑袋后面的主人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他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服从和恭敬，还带着一丝难得的圆滑：“我亲爱的主人，这超出我的预料太多……您知道我从来不要求什么回报——”
“我会再教给你一个咒语。”黑魔王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教给你一个从伊凡脑子里抹去现在发生的事情的咒语。”
这并不是什么令人心动的诱惑，但是奇洛的眼神却突然松动了许多。很显然，以黑魔王对这个男孩的重视程度来看，这才是他表达信任的真正方式。奇洛只是隐隐约约明白伊凡跟普通的孩子不一样，但黑魔王从来没有透露更多，即使他暗示黑魔王自己是最忠诚的仆人，这件事也被强硬地表示不可能。
那么，总有机会的。奇洛有些贪婪地看了一眼怀中双眼紧闭的小男孩，如果黑魔王能够把看起来重要的东西交到他手上，那么他确信会得到食死徒中最高的地位。
“你需要仔细体会，奎里纳斯。”黑魔王轻声说，“现在，把身体交给我。”
奇洛立即顺从地闭上眼睛，片刻之后脖颈稍微软了一瞬，随即陡然站稳但依然双目紧闭。他的手指突然抚上男孩的脸颊，口中发出的声音冷酷尖厉：“如果我能看见……不，没关系，伊凡。不远了，我们很快会重逢……”他口吻一变，说话的对象显然也产生了变化，“记住这些动作，奎里纳斯。”
奇洛的魔杖在他手中翻出繁复的花样，他不出声地念动咒语，怀中的男孩眼睑微微抬起，露出浅蓝色毫无焦距的瞳孔，紧接着一抹暗红色的光芒没入伊凡的眼睛。
男孩的眼皮重新合拢，过了一会儿奇洛睁开了眼睛，低头凝视了一阵子自己手中的魔杖。
“现在，把我的男孩送回他的地方。”黑魔王有些疲倦地轻声吩咐。
奇洛对着虚空欠身：“是，我的主人。”
伊凡醒过来的时候目光很茫然，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走廊里——确切地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着。
他从来不需要睡觉。
有脚步声从另外一侧的走廊里响起来，似乎正是往这个方向来的。伊凡循着声音看过去，正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漆黑双瞳。
斯内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地下走廊石头地板上的男孩，沉默过后语气冰冷地开口：“你又在干什么，伊凡？”
伊凡发现自己是在直通门厅的楼梯口，但是男孩想了一想，觉得应该把重点同魔药教授分享。“爸爸，我在睡觉。”伊凡认真地回答，“我变成真正的男孩了。”
斯内普沉默以对。男孩欣喜的表情像是对这件事信以为真，但是斯内普只能认为，他的男孩又开始为了这个念头而做蠢事了——在冷冰冰的石头地板上打滚真的是个好主意吗？魔药教授非常怀疑这一点。
“回休息室去，伊凡。”斯内普冷淡地说，决定越过这个话题。偶尔出门的魔药教授像没看见想要扑过来的男孩一样，径直走上楼梯。
从地下走廊里看不见外面的天空，意识出现断点的伊凡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他需要重新确认一下时间点。但是走廊里始终没有人走动，再加上连斯内普都打算出门走走……恐怕已经很晚了。
斯内普有时候会在夜晚去一趟禁林，那里有一些只在晚上活动的生物，在他们身上有时候能够发现珍贵草药的线索。
伊凡有些失落地盯着斯内普的背影直到消失，最终孤独地朝着另一条走廊走了过去。
德拉科突然把伊凡撞到一边, 下巴倨傲地扬起，灰眸代替了蓝眼睛的位置, 右手的魔杖平举，稳当地对准对面的几个人, 讽刺地一笑：“既然你们这么确定，不如说出来听听？”
“然而我们一般不喜欢被人套话，马尔福。”赫敏冷冷地回答。
虽然眼前的情形是德拉科与赫敏剑拔弩张，但是哈利总有一种仿佛是德拉科在帮伊凡解围的错觉。现在他已经找不到那双淡蓝的瞳孔。男孩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在所有人身后一言不发。
德拉科其实也对自己的作为感到相当意外。他想他可能是打算破罐子破摔，所以才会做出让自己都无法预测的事。
从“泥巴种”这个词脱口而出，空气中就好像有什么崩断了, 没法再挽回。
即使是在憎恶麻种的巫师之中, “泥巴种”这种恶毒的称呼也被视作缺乏教养的体现。然而现在德拉科却并不觉得十分懊恼，只是觉得有种挥之不去的失落。
这倒是……挺奇怪的。德拉科对自己说。
尤其是赫敏在那句话之后的反应，就好像是怒火已经熄灭一般，只用一双褐色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他。德拉科从来没在这个格兰芬多的万事通小女巫身上见到过这种表情, 他以为板着脸说教的赫敏才应该是真正的赫敏。
当对方让他看不见真实的她, 他们就已经不再是朋友了。
德拉科并不觉得冤枉，他早知道“泥巴种”这个词会带来怎样的反应，他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把一个格兰芬多当成了朋友。
他突然兴味索然。
德拉科苍白的尖下巴扬起来，挂上一副嘲弄的表情：“那就随你们的便吧，波特。”他阴柔地笑了出来，轻声说，“实话讲, 我喜欢看你们自投罗网。”
德拉科促狭地挑起了一边嘴角，随即神色冷下来，给克拉布和高尔打了个离开的眼色。两个壮实的男孩带着一脸疑惑的表情跟了上去，很显然短时间内的风云变化让他们大脑符合过重。
扎比尼回味着德拉科的表情，然后突然发现自己马上就要落单了，连伊凡都在不吭声地朝着城堡的方向走。他迅速追了上去，气喘吁吁地看着德拉科绷不住的难看脸色：“其实我觉得……你把他们几个训练得真好——我是说，下次能出个声吗？”
“嗯。”德拉科冷淡地回应一声。
他这么说话的时候，就说明他对于自己在说什么根本没过脑。
扎比尼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远在魁地奇球场的三个小格兰芬多互相看了看，发现彼此的表情都不太愉快。赫敏严肃地抿着唇，最先开口：“不用告诉我这么做不太妥当。”
“我们可没这么说。”罗恩耸肩，张了张嘴，最后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要是我们以后不得不对谁视而不见，最好事先能得到个信。”
赫敏依旧很严肃地看着他：“你就是在指着我。”
罗恩瞥了她一眼：“不是。”
赫敏怒视着他。
哈利预感他们会很快吵起来，赶紧从旁边拿起扫帚，表示自己必须得去训练了。如果今晚的时间不够，伍德会像烦躁症患者一样不停唠叨。
一飞到天空中，哈利就清醒多了。高空冷风从发丝中间掠过，刺得他眼睛有些疼。他有些发愣地看着几个蚂蚁一样的人影朝城堡橡木大门的方向移动着，突然间咬了咬嘴唇。他强迫自己扭头，驱动光轮2000在空中快速地穿梭，以至于再也看不清楚任何景色。
伊凡他们一起从门厅下楼，等到他们站在地下走廊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
德拉科发觉伊凡没动，回头皱着眉看他。尽管看上去伊凡终于如他的愿，不会再跟那几个格兰芬多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但是德拉科好像并没有特别高兴。
“我的……东西忘在图书馆了。”伊凡出人意料地撒了个谎，而且相当符合环境要求，虽然——
“我以为你上次去图书馆是两个月之前的那次呢。”扎比尼突然说，然后摆了摆手，“当然，我可没有特意关注这个。”
“那就去吧。”德拉科说，抬腿继续朝休息室方向走。
扎比尼眨了眨眼，最终决定沉默是金。
伊凡看着四个人的背影，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直到整个走廊都空无一人，他才把脸转向另一条走廊的方向。
男孩慢慢地想着，他应该让斯内普对哈利亲口说他没有想要害哈利，他们才会相信。可是……似乎有什么不妥。
伊凡站在楼梯口，对着空荡荡的走廊，第一次地、缓慢地拧起眉毛，歪头思考着。
不对，他还是不能这么做。伊凡突然想通了，斯内普好像不怎么喜欢对哈利说话，他很可能不会愿意答应这个要求。
伊凡朝着楼上迈步，慢慢地思索着。赫敏刚才问他如果斯内普真的在陷害哈利，他怎么办。
他还没告诉赫敏，这是不可能的。
男孩的眼神亮了起来，他快步走上楼梯。他应该清清楚楚地告诉赫敏，那是不可能的。哈利是他的朋友，斯内普亲口告诉他，哈利是他的朋友。
突然间一股奇怪的感觉攫住了他。伊凡张大眼睛张望着，突然间感到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起来，与之同时出现问题的还有刚刚还算清楚的意识。
男孩发现他好不容易想通的事情突然变得模糊了许多，怎么也抓不住。他努力地睁着眼睛，眼前的场景光怪陆离地扭曲着，让人十分不适应。
“爸爸，”男孩带着哭腔喃喃自语，尽管他呼唤的人不可能在身边，“我看不见了。”
一个如轻叹般的声音突然出现，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对他说：“那是因为你不需要看。闭上眼睛吧，男孩。”
伊凡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慢慢地停止了挣扎，眼睑垂下盖住瞳孔。软倒的身体被人扶住。
“意外的收获，我的主人。”包裹着大头巾的青年有些谄媚地对无人的走廊说。怀里的男孩看上去很小，也很脆弱，他不知道黑魔王到底为什么关注这么一个看上去普通到了极点——从他课上的表现来看，也许还有点木讷——的孩子，但是奇洛不敢随意发问。
回答他的声音有些暴躁尖厉：“不，还不行，还不是时候。邓布利多在这里，奎里纳斯。”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命令说，“让我看看我的男孩。”
奇洛顿时惶恐起来，有些战战兢兢但保持着恭敬地回答：“主人，您是说现在……在这里？”
那个声音等了很久才作出回答，久到奇洛差点以为自己马上就会受到惩罚。他差点就打算直接解开头上的大围巾了。
“不……你是对的，奎里纳斯。”那个声音轻轻地说，“我可以等待，我必须等待，才能让黑魔王跟他的男孩一起回到这个世界来。”
奇洛的身体似乎激动地颤抖了一下，陡然间亮了眼神，对着虚空幅度轻微地鞠了一躬：“我们马上就能做到这一点了，我的主人。只要那几个男孩带来任何有关对付那条三头犬的办法。”
那个声音哼了一下：“你觉得他们能做到吗，奎里纳斯？”
奇洛有些惶恐地弯下腰，低声重复：“他们会的，他们一定会的，主人。”
“不，他们根本不行。”黑魔王厉声说，“找到其它的办法，我要尽快得到魔法石。”他的语气变得贪婪，“永生不死的黑魔王会比以往强大更多，他的男孩还在等他……”
“当然，您是正确的，主人。”奇洛立即迎合着黑魔王的话语，“在您之前我想都没想过用摄神取念辅佐夺魂咒来让中咒者伪装得更好，到现在都没有人意识到那几个男孩已经被我们控制。”奇洛用赞叹的口吻奉承着，“我的梅林啊，如果他们将来知道自己曾经为黑魔王大人做过怎样的事，简直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他们不会知道。没有人会知道黑魔王曾经多么虚弱，多么不堪一击，甚至要用魔法来驱使未成年的巫师来替他恢复力量。”尽管他这么说着，但从声音来听却很是受用。然而奇洛却突然打了个寒战。
如果黑魔王很害怕人得知这段不堪的历史，那么他又算什么人呢。黑魔王似乎立刻感受到了仆人的思想，他的口吻尽管依旧高高在上，但带上了一丝细微的安抚：“那么你就成了唯一的，奎里纳斯。在黑魔王虚弱不堪的时候陪伴在身边的唯一仆人，黑魔王从来不亏待帮助他的人。”
奇洛勉强地抽动面部肌肉，幸亏贴在他脑袋后面的主人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他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服从和恭敬，还带着一丝难得的圆滑：“我亲爱的主人，这超出我的预料太多……您知道我从来不要求什么回报——”
“我会再教给你一个咒语。”黑魔王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教给你一个从伊凡脑子里抹去现在发生的事情的咒语。”
这并不是什么令人心动的诱惑，但是奇洛的眼神却突然松动了许多。很显然，以黑魔王对这个男孩的重视程度来看，这才是他表达信任的真正方式。奇洛只是隐隐约约明白伊凡跟普通的孩子不一样，但黑魔王从来没有透露更多，即使他暗示黑魔王自己是最忠诚的仆人，这件事也被强硬地表示不可能。
那么，总有机会的。奇洛有些贪婪地看了一眼怀中双眼紧闭的小男孩，如果黑魔王能够把看起来重要的东西交到他手上，那么他确信会得到食死徒中最高的地位。
“你需要仔细体会，奎里纳斯。”黑魔王轻声说，“现在，把身体交给我。”
奇洛立即顺从地闭上眼睛，片刻之后脖颈稍微软了一瞬，随即陡然站稳但依然双目紧闭。他的手指突然抚上男孩的脸颊，口中发出的声音冷酷尖厉：“如果我能看见……不，没关系，伊凡。不远了，我们很快会重逢……”他口吻一变，说话的对象显然也产生了变化，“记住这些动作，奎里纳斯。”
奇洛的魔杖在他手中翻出繁复的花样，他不出声地念动咒语，怀中的男孩眼睑微微抬起，露出浅蓝色毫无焦距的瞳孔，紧接着一抹暗红色的光芒没入伊凡的眼睛。
男孩的眼皮重新合拢，过了一会儿奇洛睁开了眼睛，低头凝视了一阵子自己手中的魔杖。
“现在，把我的男孩送回他的地方。”黑魔王有些疲倦地轻声吩咐。
奇洛对着虚空欠身：“是，我的主人。”
伊凡醒过来的时候目光很茫然，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走廊里——确切地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着。
他从来不需要睡觉。
有脚步声从另外一侧的走廊里响起来，似乎正是往这个方向来的。伊凡循着声音看过去，正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漆黑双瞳。
斯内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地下走廊石头地板上的男孩，沉默过后语气冰冷地开口：“你又在干什么，伊凡？”
伊凡发现自己是在直通门厅的楼梯口，但是男孩想了一想，觉得应该把重点同魔药教授分享。“爸爸，我在睡觉。”伊凡认真地回答，“我变成真正的男孩了。”
斯内普沉默以对。男孩欣喜的表情像是对这件事信以为真，但是斯内普只能认为，他的男孩又开始为了这个念头而做蠢事了——在冷冰冰的石头地板上打滚真的是个好主意吗？魔药教授非常怀疑这一点。
“回休息室去，伊凡。”斯内普冷淡地说，决定越过这个话题。偶尔出门的魔药教授像没看见想要扑过来的男孩一样，径直走上楼梯。
从地下走廊里看不见外面的天空，意识出现断点的伊凡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他需要重新确认一下时间点。但是走廊里始终没有人走动，再加上连斯内普都打算出门走走……恐怕已经很晚了。
斯内普有时候会在夜晚去一趟禁林，那里有一些只在晚上活动的生物，在他们身上有时候能够发现珍贵草药的线索。
伊凡有些失落地盯着斯内普的背影直到消失，最终孤独地朝着另一条走廊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