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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无喜之如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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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二小姐如兰被柳夫人着人接回柳府这天,净云已经与往年一样,离家去西山寺了,开春就要举行会试了,接下来这段时间得加紧念书了。

    往常过年,长辈有意无意的总把净云和如兰凑在一起玩儿,他二人本来比别的兄弟姐妹熟稔些,自然而然就比旁人亲近。今年,净云回府之后一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两人统共没见着几次面,大了,也是要避嫌了罢?如兰坐在回柳府的马车里暗想。

    关于净云,曾夫人昨个儿还特意到如兰房里,把侍候的丫头嬷嬷都支开后,剩下母女两个说了会体己话。虽说如兰一年里有半年不在曾府,但这些年和母亲的感情并未生疏,母女两个说起话来也不藏着掖着。曾夫人开门见山,谈到了如兰和净云的婚事。曾柳两家的老爷已经商量过了,净云考完会试之后,再过一月即是殿试,各种事体后也就差不多六月了。原本净云是不用参加科举考试的,他可以承了柳家的官,但净云不肯,坚持要考试,不管家里怎么劝,他只是笑笑不吭声,应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父母也拿他没有办法。如果净云真中了进士,估计不会进翰林院,外放出去柳家恐怕也不愿意,到时候究竟怎么安排,柳老爷估摸着还得和净云商量着来,这孩子大了,现在也挺有主意的。但成亲这个事儿无论如何不能再耽搁,日子要这么盘算着一年就又不剩下多少了,所以两人决定,就在六月看个好日子让两人成亲。说到成亲,如兰到底年轻,忍不住害羞,曾夫人见状,轻轻抚了抚她的肩,”姑娘大了,我们做父母的也就这点心事了,再不舍得也没办法。柳家知根知底,你姑母待你好,净云也不是那起荒唐人,再者你俩从小也合得来,我们也能放心些。“

    如兰回到柳府,先去拜见了姑母柳夫人,娘俩见过之后,柳夫人怕她劳累,就催着她回房休息了。如兰有些啼笑皆非,从曾府到柳府,坐马车不到一个时辰,哪里就累了?但她不忍拂了长辈的好意,也就辞了姑母先回房去了。这些年来,姑母对如兰的确犹如亲生,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柳府上下人人皆知,曾二小姐在柳府只怕比那几位姨娘生的小姐得势几分。早年间,也遇到有那不开眼的下人,对她怠慢的,她也不放在心上,一笑了之。不巧有一次正好被太太撞见了,太太顿时火冒三丈,大发雷霆,定要将那人打几十大板。这事儿当时也惊动了当时尚未过世的老夫人,老夫人一直吃斋念佛,加之孙子又在寺庙里寄养,她一心为孙子积德,对下人向来宽厚,从不打骂。老太太不欲因此破了柳府规矩,坏了净云的佛缘,也赶来相劝,可是太太并不肯听。太太当时说,二小姐原是娘家兄长体恤自己,可怜她儿子不能长在膝下,生怕她郁郁难解,才特意将如兰送过来陪伴左右。难道真以为曾家是养不起自己的嫡亲的小姐,偏要送到柳家来受下人怠慢吗?这个话说出来,就是老太太都作了不声。京城曾家,确实也是显贵之家,曾老爷若非真心疼爱自己的妹妹,是断不会同意自己的嫡女长年居住在柳府的。这个事情,无论是柳府对曾府,还是柳夫人对如兰,确实应该有一个交待。

    正在此时,大家都不敢作声,二小姐开口了。那时候二小姐还小,说话细声细气却甚有条理,她劝姑母切勿生气,莫与小人一般见识,更不要因为急着维护自己坏了曾柳两家的宽和名声。“原是他们不对,可是这世上人多嘴杂,四处闲话的多是那无依傍的小人,姑母本是为了替我出气,只怕传来传去倒成了刻薄下人,到时候,因我落了两家的不是,我的罪过可大了。“

    柳夫人听得此话,想想确实如此,有些事情明明真相不是那样,偏传得有鼻子有眼,传话的人多半是那市井之徒,天天恨不得编些为富不仁的故事以作谈资,说完就算了,哪个管你事情究竟如何?老太太一旁连连称是,”这些孩子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本来就无故遭人嫉恨些,咱们少动气,多替他们积点福才好。“如此,这事儿才算过去了。

    柳府里哪个不是人精?这一来,上下对二小姐莫有不敬的。再看看这些年,二小姐与少爷的架势,十有八九二小姐就是柳府未来的掌家主母,慢说是一干下人,就是府里的几位姨娘也对二小姐是另眼相看。

    如兰与柳府的几个小姐年龄相仿,长年在一起玩耍,感情甚好,她性格温和宽厚,处事不慌不忙,大方沉稳,相处下来,姐妹们不论长幼,竟有事皆与她商量,听她的意见。

    此时,如兰正在房中参看柳夫人刚着人送来的几样绢花,说是今年新时兴的样式。如兰貌美,长得和柳夫人倒有几分相似,如兰的母亲常说,姑母年轻时可是名动京城,人人皆知曾家小姐如花似玉。

    如兰端详着铜镜里的自己,”这花儿戴来戴去也差不多。”“小姐戴哪个都好看!“在身后捧着另一面镜子的青竹赞叹道。”就你嘴甜,整天就知道哄我!“如兰嗔了一句。

    ”小姐,我哄你干啥,我说的可是实话,别说这府里,就是这京城,我也没见过哪家的小姐越得过你去。“

    如兰待要搭话,绿竹从外边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沓从院子里收下来的枕巾,被子,”小姐,听说了吗,戏班今儿又买了一批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