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三人成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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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日子逐渐趋于平静。对于一年生而言,在最初的兴奋、好奇和试探之后,繁重而又似乎永无休止的修行让生活变得艰辛而枯燥起来。
刺客的修行从来不轻松。虽然身为刺客,并非所有的行动都以“杀人”为第一目标,但毫无疑问它们都与危险相伴。修行中一次小小的偷懒可能演化成为任务中的致命失误,导致任务失败不说,还有可能直接断送刺客的生命。
陆离和席轩在努力适应刺客的生火,努力大踏步地跟上别人的脚步。他们是垫底的废材,但并不代表他们会止步不前或者自暴自弃。从被淘汰的边缘回来后,陆离仿佛也受到了不少的鼓舞,修行更加卖力。
他有自己的目标,他不想在到达终点之前被甩下,他也不想……拖自己伙伴的后退。
当然了,席轩那废材没什么后腿可拖。秋寒则依然一副冷若冰霜拒人千里的样子。
陆离虽然排名垫底,但那一天在演武课上击败谷毅让他扬眉吐气了一把。慕晓槿下手暗算,就算是七殿的先生来也不一定看得出破绽。陈运不说,就没人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陆离十招之内打晕了平日里那么嚣张的谷毅。
那天之后,陆离原本还有点担心遭到谷毅的报复。但出乎意料的是,一连好多天都平安无事。谷毅看陆离的眼神里有明显的恨意,但他竟然没有派出自己的狗腿子实施报复行为。
“该不会是被我打怕了吧?”陆离悄悄对席轩说。
“得了吧阿离。如果他让游百峰来,你能扛得住几招?”
“那……那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让我有点不安啊。”
“我听说有些人,越被人打越喜欢欺负他的人。”席轩满脸深沉,“说不定谷毅就是这种人?”
陆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知不觉,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在门生们迎来第四个旬休日的时候,他们得到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为古井无波的生活添加了波澜:
一年生要准备出任务了。
那个时候陆离穿着女孩子的装束在山道散步,席轩跟在后面观察、记录。一年生在形易课上的表现差强人意,这让江子佩有些不满,于是变本加厉地要求各位门生练习如何扮演异性。
“要想演得像别人,首先得解放自己的天性。你得完全不顾及旁人的目光,完完全全把自己当做你要扮演的人。而转变性别的扮演,就是最容易让你解放的训练。”江子佩在课堂上发飙,“给我练,狠狠地练,去别人面前练,练到他们分辨不清你的性别为止!”
所以陆离垫高了胸,化好了妆,腰肢扭动,专往人多的地方走。席轩则凭借自己和女孩子打交道的丰富经验,记录陆离动作之中违和的部分。
今天的运气不大好,走着走着天上掉了一坨鸟粪下来。陆离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位路过的男人拉开了。那男人将陆离拉到墙边,自己则站在陆离的身前,一只手撑在他的右耳边,微微靠近。
他说:“姑娘,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
陆离战战兢兢,捏着嗓子:“多……多谢公子……”
无论是男扮女装还是女扮男装,最困难的恐怕就是声音。好在陆离的少年之音尚显清脆,尖着声音虽然不够好听,但至少还能以假乱真。
那男人说道:“怎么,是一人出游吗?前方凉亭,不如饮茶一叙?”
席轩赶紧跑出来解围,称这是自己的姐姐,说两人上山游玩不小心被人流冲散,然后赶紧拉着陆离脱离尴尬的境地。
“不错啊。”席轩说,“都有人来搭讪了!”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陆离抱怨,“每天都扮演姑娘,我都快怀疑自己真的成姑娘了。”
“不会的。你只是个伪装的姑娘,所以顶多成为一个……嗯,‘伪娘’。”席轩严肃地说道。
“滚开!”
这时候薛浩铭来到了他们身边,向他们宣布,经过一个月左右的修行之后,他们的候选刺客生涯进入第一次实践的阶段。明天没有具体的科目,而是由学正向门生们分配任务。给一年生的任务虽然不难,但会作为一次考核,考核的结果甚至会影响到以后各殿先生们对他们的态度,必须认真对待。
“我应该给你们讲过,刺客在执行任务时,标准的搭配是三人一组。一人负责制定计划、观察放哨、在外接应,一人负责具体执行,另一人则是机动。”薛浩铭说,“虽然这个三人成组的规定不必拘泥,也有许多刺客喜欢独来独往。但是对于身为一年生的你们,我建议最好是不要标新立异。”
薛浩铭宣读完了消息便离开,陆离和席轩坐在山道边上,却犯了难。
“我们两个废材肯定是一组了。”席轩说,“但是第三个人从哪里来呢?”
“我不是废材!”陆离抗议。
“还不是废材啊。排名垫底,穷,还败家。”
“败家个鬼啊!”陆离愤怒了。
说到“败家”,陆离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席轩拿了陆离的钱去赌陆离在听风阁撑不过一个月,现在一个月已过,陆离靠着自己的努力留了下来,但席轩拿去赌博的银子却赔了进去。于是席轩便堂而皇之宣布不再还钱,因为这是陆离“败家”导致的后果。
“总之,我们要做好只有两人出任务的心理准备。”席轩说道,“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可能和我们组队。咱们先去找他碰碰运气吧。”
“谁?”
“徐涛。”
陆离深以为然。毕竟他们曾帮过徐涛,他大概不至于坐视自己陷入窘境。但当他们找到徐涛的时候,他正被另外的人邀请。
一个是吴诚,另一个是曾与席轩在课堂上“搭戏”的莫珊珊。
陆离看着那三人,沉默了一下,拉着席轩,悄无声息地走开。
目前一年生的排行榜上,游百峰位列第一,莫珊珊和秋寒则并列二三位。吴诚也排在第十五位。让徐涛跟着那俩人,的确比跟着两位垫底的废材要好得多。
“我还以为徐涛会主动来找我们呢。”席轩叹了一口气,“不过说实话,选择跟莫珊珊吴诚在一起确实对自己更有利。”
但他们小看了徐涛。刚回倒卧房,徐涛便已经找了过来。他没有提自己被别人邀请,而是直截了当地表示想和他们俩组队。
“哎呀徐涛同门,我就知道……”席轩满脸堆笑迎了上去,冷不丁被陆离在身后戳了一指。剧痛让他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捂腰扶墙站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陆离挡在席轩前面,说道:“我们已经有三个人了。抱歉,徐涛同门,你只能找别人了。”
席轩:“???唔唔唔……”
还是疼得说不出话来。
徐涛愣了愣,低声说:“我以为……”
“怎么,以为我们没人要?”
“不是。”徐涛抿了抿嘴,“那……我去找吴诚他们了。”
陆离将卧房门关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你干什么。”席轩终于缓了过来,抓住陆离的肩膀一阵猛摇,“主动送上门来的小肥羊你都要放过是什么意思啊!”
“轩哥,我们帮助别人,不是为了索取回报的吧?”
“为什么?当然是要索……”席轩被陆离真诚的目光一扫,看到他蠢蠢欲动的手指,后半句赶紧改口,“不可能是为了回报才去帮别人的,多俗啊……”
“那个时候,我觉得和徐涛同门同病相怜,所以才起了帮助他的念头。”陆离微微叹气,“但你想想,我们两个排名垫底,真的会拖他的后腿……”
席轩一怔,苦笑着摇摇头:“阿离,真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什么……”
“大不了就两个人吧,两个人也不是不能完成任务对吧?”陆离勉强一笑。
沉默了下,他又说:“可是我又后悔了……单凭我们俩,可能什么任务都完成不了吧……”
“活该,叫你打肿脸充胖子。”席轩坐在床边生闷气。
“呵,愚蠢地可笑。”窗外忽然传来少女的声音。
两人一惊。
窗户打开,秋寒飘然落地,冷冷地看着陆离:“既然会后悔,又为什么刚才不接受他作为队友呢?”
“要你管。”席轩双手抄在胸前,“如果是来嘲笑我们的就请回去吧。女门生擅闯菊苑,小心我去找福阿伯告状去。”
“我就一句话,说完就走。”秋寒靠在窗边,“你们,愿不愿意和我组队?”
“好了就这一句话你说完了请离开吧。”席轩不耐烦地挥手,突然一呆,“等等你说什么?”
秋寒微微冷笑,却不开口,秉承着“只说一句话”的诺言。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席轩的头点得像是鸡啄米,“我怎么开始没想到呢?秋寒同门你也没人要吧?没关系,我们仨凑一对也算是般配……虽然你之前看不起我们,不过现在同是天涯沦落人,就应该互相帮助对吧……”
陆离简直想用自己的鞋堵住席轩的嘴巴。这说的是什么话啊,什么叫“也没人要”,他甚至担心秋寒忍不住揍他一顿。
但秋寒出乎意料地冷静。得到席轩肯定的答复之后,她便准备离开。
“徐岩开的赌局中,唯一一个押注你能撑过一个月的,是我。”这是她离开之前留下的话。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日子逐渐趋于平静。对于一年生而言,在最初的兴奋、好奇和试探之后,繁重而又似乎永无休止的修行让生活变得艰辛而枯燥起来。
刺客的修行从来不轻松。虽然身为刺客,并非所有的行动都以“杀人”为第一目标,但毫无疑问它们都与危险相伴。修行中一次小小的偷懒可能演化成为任务中的致命失误,导致任务失败不说,还有可能直接断送刺客的生命。
陆离和席轩在努力适应刺客的生火,努力大踏步地跟上别人的脚步。他们是垫底的废材,但并不代表他们会止步不前或者自暴自弃。从被淘汰的边缘回来后,陆离仿佛也受到了不少的鼓舞,修行更加卖力。
他有自己的目标,他不想在到达终点之前被甩下,他也不想……拖自己伙伴的后退。
当然了,席轩那废材没什么后腿可拖。秋寒则依然一副冷若冰霜拒人千里的样子。
陆离虽然排名垫底,但那一天在演武课上击败谷毅让他扬眉吐气了一把。慕晓槿下手暗算,就算是七殿的先生来也不一定看得出破绽。陈运不说,就没人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陆离十招之内打晕了平日里那么嚣张的谷毅。
那天之后,陆离原本还有点担心遭到谷毅的报复。但出乎意料的是,一连好多天都平安无事。谷毅看陆离的眼神里有明显的恨意,但他竟然没有派出自己的狗腿子实施报复行为。
“该不会是被我打怕了吧?”陆离悄悄对席轩说。
“得了吧阿离。如果他让游百峰来,你能扛得住几招?”
“那……那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让我有点不安啊。”
“我听说有些人,越被人打越喜欢欺负他的人。”席轩满脸深沉,“说不定谷毅就是这种人?”
陆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知不觉,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在门生们迎来第四个旬休日的时候,他们得到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为古井无波的生活添加了波澜:
一年生要准备出任务了。
那个时候陆离穿着女孩子的装束在山道散步,席轩跟在后面观察、记录。一年生在形易课上的表现差强人意,这让江子佩有些不满,于是变本加厉地要求各位门生练习如何扮演异性。
“要想演得像别人,首先得解放自己的天性。你得完全不顾及旁人的目光,完完全全把自己当做你要扮演的人。而转变性别的扮演,就是最容易让你解放的训练。”江子佩在课堂上发飙,“给我练,狠狠地练,去别人面前练,练到他们分辨不清你的性别为止!”
所以陆离垫高了胸,化好了妆,腰肢扭动,专往人多的地方走。席轩则凭借自己和女孩子打交道的丰富经验,记录陆离动作之中违和的部分。
今天的运气不大好,走着走着天上掉了一坨鸟粪下来。陆离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位路过的男人拉开了。那男人将陆离拉到墙边,自己则站在陆离的身前,一只手撑在他的右耳边,微微靠近。
他说:“姑娘,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
陆离战战兢兢,捏着嗓子:“多……多谢公子……”
无论是男扮女装还是女扮男装,最困难的恐怕就是声音。好在陆离的少年之音尚显清脆,尖着声音虽然不够好听,但至少还能以假乱真。
那男人说道:“怎么,是一人出游吗?前方凉亭,不如饮茶一叙?”
席轩赶紧跑出来解围,称这是自己的姐姐,说两人上山游玩不小心被人流冲散,然后赶紧拉着陆离脱离尴尬的境地。
“不错啊。”席轩说,“都有人来搭讪了!”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陆离抱怨,“每天都扮演姑娘,我都快怀疑自己真的成姑娘了。”
“不会的。你只是个伪装的姑娘,所以顶多成为一个……嗯,‘伪娘’。”席轩严肃地说道。
“滚开!”
这时候薛浩铭来到了他们身边,向他们宣布,经过一个月左右的修行之后,他们的候选刺客生涯进入第一次实践的阶段。明天没有具体的科目,而是由学正向门生们分配任务。给一年生的任务虽然不难,但会作为一次考核,考核的结果甚至会影响到以后各殿先生们对他们的态度,必须认真对待。
“我应该给你们讲过,刺客在执行任务时,标准的搭配是三人一组。一人负责制定计划、观察放哨、在外接应,一人负责具体执行,另一人则是机动。”薛浩铭说,“虽然这个三人成组的规定不必拘泥,也有许多刺客喜欢独来独往。但是对于身为一年生的你们,我建议最好是不要标新立异。”
薛浩铭宣读完了消息便离开,陆离和席轩坐在山道边上,却犯了难。
“我们两个废材肯定是一组了。”席轩说,“但是第三个人从哪里来呢?”
“我不是废材!”陆离抗议。
“还不是废材啊。排名垫底,穷,还败家。”
“败家个鬼啊!”陆离愤怒了。
说到“败家”,陆离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席轩拿了陆离的钱去赌陆离在听风阁撑不过一个月,现在一个月已过,陆离靠着自己的努力留了下来,但席轩拿去赌博的银子却赔了进去。于是席轩便堂而皇之宣布不再还钱,因为这是陆离“败家”导致的后果。
“总之,我们要做好只有两人出任务的心理准备。”席轩说道,“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可能和我们组队。咱们先去找他碰碰运气吧。”
“谁?”
“徐涛。”
陆离深以为然。毕竟他们曾帮过徐涛,他大概不至于坐视自己陷入窘境。但当他们找到徐涛的时候,他正被另外的人邀请。
一个是吴诚,另一个是曾与席轩在课堂上“搭戏”的莫珊珊。
陆离看着那三人,沉默了一下,拉着席轩,悄无声息地走开。
目前一年生的排行榜上,游百峰位列第一,莫珊珊和秋寒则并列二三位。吴诚也排在第十五位。让徐涛跟着那俩人,的确比跟着两位垫底的废材要好得多。
“我还以为徐涛会主动来找我们呢。”席轩叹了一口气,“不过说实话,选择跟莫珊珊吴诚在一起确实对自己更有利。”
但他们小看了徐涛。刚回倒卧房,徐涛便已经找了过来。他没有提自己被别人邀请,而是直截了当地表示想和他们俩组队。
“哎呀徐涛同门,我就知道……”席轩满脸堆笑迎了上去,冷不丁被陆离在身后戳了一指。剧痛让他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捂腰扶墙站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陆离挡在席轩前面,说道:“我们已经有三个人了。抱歉,徐涛同门,你只能找别人了。”
席轩:“???唔唔唔……”
还是疼得说不出话来。
徐涛愣了愣,低声说:“我以为……”
“怎么,以为我们没人要?”
“不是。”徐涛抿了抿嘴,“那……我去找吴诚他们了。”
陆离将卧房门关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你干什么。”席轩终于缓了过来,抓住陆离的肩膀一阵猛摇,“主动送上门来的小肥羊你都要放过是什么意思啊!”
“轩哥,我们帮助别人,不是为了索取回报的吧?”
“为什么?当然是要索……”席轩被陆离真诚的目光一扫,看到他蠢蠢欲动的手指,后半句赶紧改口,“不可能是为了回报才去帮别人的,多俗啊……”
“那个时候,我觉得和徐涛同门同病相怜,所以才起了帮助他的念头。”陆离微微叹气,“但你想想,我们两个排名垫底,真的会拖他的后腿……”
席轩一怔,苦笑着摇摇头:“阿离,真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什么……”
“大不了就两个人吧,两个人也不是不能完成任务对吧?”陆离勉强一笑。
沉默了下,他又说:“可是我又后悔了……单凭我们俩,可能什么任务都完成不了吧……”
“活该,叫你打肿脸充胖子。”席轩坐在床边生闷气。
“呵,愚蠢地可笑。”窗外忽然传来少女的声音。
两人一惊。
窗户打开,秋寒飘然落地,冷冷地看着陆离:“既然会后悔,又为什么刚才不接受他作为队友呢?”
“要你管。”席轩双手抄在胸前,“如果是来嘲笑我们的就请回去吧。女门生擅闯菊苑,小心我去找福阿伯告状去。”
“我就一句话,说完就走。”秋寒靠在窗边,“你们,愿不愿意和我组队?”
“好了就这一句话你说完了请离开吧。”席轩不耐烦地挥手,突然一呆,“等等你说什么?”
秋寒微微冷笑,却不开口,秉承着“只说一句话”的诺言。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席轩的头点得像是鸡啄米,“我怎么开始没想到呢?秋寒同门你也没人要吧?没关系,我们仨凑一对也算是般配……虽然你之前看不起我们,不过现在同是天涯沦落人,就应该互相帮助对吧……”
陆离简直想用自己的鞋堵住席轩的嘴巴。这说的是什么话啊,什么叫“也没人要”,他甚至担心秋寒忍不住揍他一顿。
但秋寒出乎意料地冷静。得到席轩肯定的答复之后,她便准备离开。
“徐岩开的赌局中,唯一一个押注你能撑过一个月的,是我。”这是她离开之前留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