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无法兑现的赌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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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定睛看去，才看清阿仁受伤竟然如此之重。
他坐在墙角，一支长棍穿透他的左侧小腹，刺破他身后的墙壁，将他和墙串在了一起。鲜血顺着创口不断流出，很快就在身下聚成一小团。他的面目扭曲，显然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阿仁先生……”
陆离冲了过去，手摸上去全是血。他浑身颤抖：“我……我该怎么帮您？”
如果拔出长棍，鲜血会瞬间喷涌，阿仁定然会因为失血过多立刻死亡。可如果不管这根长棍，那么阿仁依然坐在一辆通往死亡的马车上。
陆离从未接触过这样的情况。他努力回想医术科上学到的内容，却发现脑海里一片空白。他用力地咬着牙齿，想要从那一片虚无中榨出一点有营养的汁水，却徒劳无功。陆离握着拳头，眉头皱成一团，有那么一刻无比痛恨自己的愚蠢和无力。
“别想了，张轩伟不可能教过你们如何处置我这种伤者。”阿仁苦笑了一下。
因为……这样的伤，只怕是已经没治了。
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叹了一口气：“我刚才让你不要进来，赶紧逃跑，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陆离仍然浑身发抖，神情恍惚。
阿仁略感不耐。受重伤的是他，又不是你这个废材小子，你这么紧张恐惧干嘛？刺客应该是淡漠生死的，不仅是别人的生死，还包括自己的生死。
阿仁声音稍稍放大：“臭小子，我在问你呢，刚才让你逃，你怎么不逃？”
“我怎么可能逃！”陆离一愣，“阿仁先生您受了这样的伤，我怎么能逃？”
都不问为什么要逃么？阿仁叹了一口气：“小子，你……你这样子，是绝对不可能在听风阁撑过三年的。我不管你是不是谁的关门弟子，你真的……不可能撑过三年的。”
“我们不是都大过赌了吗？”陆离咬牙，“阿仁先生，我还要看你脱光衣服绕着青澄山裸奔的样子呢！”
阿仁苦笑了一下，没说话。
“不过……”陆离忽然眼睛一亮，“我明白阿仁先生您的意思了……”
“你现在明白已经晚了。”阿仁摇头，“那人在狩猎你……你没机会逃跑的……”
“您是要我赶紧去杏林殿请张殿主来！”陆离压根没有听阿仁后面的话，“我这就去……”
阿仁觉得自己本来还能活一会儿都要被陆离这蠢货气死了。
陆离站起身，就要出去。
四周帷幔轻轻起伏着，似乎有淡若烟云的人影在后面飘过，给整个停尸房更添恐怖气氛。阿仁厉声喝道：“那你还不快点跑！呆在原地干什么！”
陆离正要迈步，又收了回来。
“有人……”他颤声说。
“有个屁的人，这里除了我们都是尸体。”
“那就是诈诈诈诈诈尸了……”陆离吞了吞口水，“还是说……都做成尸人了？”
“我求求你你能不能赶紧去找张轩伟过来！你要看着我死啊！”阿仁快疯了。
“我不能走。”陆离忽然说道。
“你……”
“阿仁先生您想打发我走，是因为这里藏着敌人吧。那个把你伤成这样的人，他还躲在这。我如果走了，你肯定就没命了。”
阿仁愣住了。
这小子居然发现了……是什么时候？一进屋就发觉不对劲，还是刚刚突然福至心灵？
“哈哈哈哈哈……”阴冷的笑声从帷幔后面传来，声音飘忽，仿佛每一张帷幔后面都藏着人，“陆离，他已经是个死人了，这种伤没人治得了，只是让他多活一刻还是立刻死亡的区别而已。我分明可以直接痛下杀手，但却留了他一条小命，你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
“让你进来。”他桀桀怪笑，“因为某些原因，我没法走出这个屋子。但只要你进来，你就出不去了！”
右侧的帷幔忽地扬起，拍在陆离的右臂上。陆离一个踉跄摔倒，右臂几乎骨折。
“跑啊。”那人冷笑起来，“如果你能逃出这间屋子，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我不会逃。”
“嗯？”
“我要救阿仁先生啊！”陆离活动活动右臂，强忍疼痛，“我不相信你的话，阿仁先生还有救，张殿主是杏林殿殿主，是听风阁医术最高的人，他一定能救阿仁先生的！”
“哈哈哈哈哈……”帷幔后那人狂笑起来，“我给你指了一条生路，你却说不走，难道……就算死在这也无所谓吗！”
前后左右四张帷幔同时扬起，将陆离包裹在里面。原本柔弱的布料在内力的驱动下坚硬如铁，一下一下抽打在陆离的身上。双方实力的差距让陆离压根没有任何反击和躲闪的机会。他只觉得全身一阵一阵剧痛，帷幔每一次抽打仿佛都敲骨吸髓一般疼。待得这一段攻击过去，陆离摇摇晃晃，双膝跪倒，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陆离……你这个蠢货……”阿仁喃喃地说。
陆离看着逐渐平静下来的帷幔，知道对手正在酝酿下一次的攻击。他眼神逐渐清亮，忽然大喝一声，双手奋力向左扬起，将袖中所有的碎石子全部射了出去！
石子打在帷幔上，帷幔忽然扭曲，将石子全部包裹在内。
“不错不错，竟然能够看到我的位置。”那声音竟然带着一点赞赏，带着一点嗜血的兴奋，“这样也行，不逃就不逃吧。想要留在房间里活下去，那就拼命地、痛苦地挣扎吧，像蝼蚁卑微，像蚍蜉一样撼动大树，把你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气血、所有的期望与绝望都展示出来吧，让我好好看看，到底到哪个地步了……”
陆离不太明白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此时帷幔忽然张开，被收入的碎石子反弹出来，全部袭向动弹不得的阿仁。
“不！”陆离惊呼，向阿仁跑去，想用身体护住他。
但是一股大力将陆离抛开了。他跌在地上，看到碎石块向四面八方弹开，那张帷幔陡然裂成两半，模糊的人影窜入另一张帷幔后，地上竟然留下几滴鲜血。
陆离以为来了救兵，正要说话，却被眼前看到都惊呆了。
已经是个血人的阿仁站了起来，长棍被硬生生拔出，握在他的手上。
“对一个一年门生这样下手，我都替你脸红啊……”
帷幔飞舞，打断阿仁的话，瞬间将他包围在里里面。阿仁奋起最后的余威，舞动血迹斑斑的长棍，迎了上去！
陆离定睛看去，才看清阿仁受伤竟然如此之重。
他坐在墙角，一支长棍穿透他的左侧小腹，刺破他身后的墙壁，将他和墙串在了一起。鲜血顺着创口不断流出，很快就在身下聚成一小团。他的面目扭曲，显然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阿仁先生……”
陆离冲了过去，手摸上去全是血。他浑身颤抖：“我……我该怎么帮您？”
如果拔出长棍，鲜血会瞬间喷涌，阿仁定然会因为失血过多立刻死亡。可如果不管这根长棍，那么阿仁依然坐在一辆通往死亡的马车上。
陆离从未接触过这样的情况。他努力回想医术科上学到的内容，却发现脑海里一片空白。他用力地咬着牙齿，想要从那一片虚无中榨出一点有营养的汁水，却徒劳无功。陆离握着拳头，眉头皱成一团，有那么一刻无比痛恨自己的愚蠢和无力。
“别想了，张轩伟不可能教过你们如何处置我这种伤者。”阿仁苦笑了一下。
因为……这样的伤，只怕是已经没治了。
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叹了一口气：“我刚才让你不要进来，赶紧逃跑，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陆离仍然浑身发抖，神情恍惚。
阿仁略感不耐。受重伤的是他，又不是你这个废材小子，你这么紧张恐惧干嘛？刺客应该是淡漠生死的，不仅是别人的生死，还包括自己的生死。
阿仁声音稍稍放大：“臭小子，我在问你呢，刚才让你逃，你怎么不逃？”
“我怎么可能逃！”陆离一愣，“阿仁先生您受了这样的伤，我怎么能逃？”
都不问为什么要逃么？阿仁叹了一口气：“小子，你……你这样子，是绝对不可能在听风阁撑过三年的。我不管你是不是谁的关门弟子，你真的……不可能撑过三年的。”
“我们不是都大过赌了吗？”陆离咬牙，“阿仁先生，我还要看你脱光衣服绕着青澄山裸奔的样子呢！”
阿仁苦笑了一下，没说话。
“不过……”陆离忽然眼睛一亮，“我明白阿仁先生您的意思了……”
“你现在明白已经晚了。”阿仁摇头，“那人在狩猎你……你没机会逃跑的……”
“您是要我赶紧去杏林殿请张殿主来！”陆离压根没有听阿仁后面的话，“我这就去……”
阿仁觉得自己本来还能活一会儿都要被陆离这蠢货气死了。
陆离站起身，就要出去。
四周帷幔轻轻起伏着，似乎有淡若烟云的人影在后面飘过，给整个停尸房更添恐怖气氛。阿仁厉声喝道：“那你还不快点跑！呆在原地干什么！”
陆离正要迈步，又收了回来。
“有人……”他颤声说。
“有个屁的人，这里除了我们都是尸体。”
“那就是诈诈诈诈诈尸了……”陆离吞了吞口水，“还是说……都做成尸人了？”
“我求求你你能不能赶紧去找张轩伟过来！你要看着我死啊！”阿仁快疯了。
“我不能走。”陆离忽然说道。
“你……”
“阿仁先生您想打发我走，是因为这里藏着敌人吧。那个把你伤成这样的人，他还躲在这。我如果走了，你肯定就没命了。”
阿仁愣住了。
这小子居然发现了……是什么时候？一进屋就发觉不对劲，还是刚刚突然福至心灵？
“哈哈哈哈哈……”阴冷的笑声从帷幔后面传来，声音飘忽，仿佛每一张帷幔后面都藏着人，“陆离，他已经是个死人了，这种伤没人治得了，只是让他多活一刻还是立刻死亡的区别而已。我分明可以直接痛下杀手，但却留了他一条小命，你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
“让你进来。”他桀桀怪笑，“因为某些原因，我没法走出这个屋子。但只要你进来，你就出不去了！”
右侧的帷幔忽地扬起，拍在陆离的右臂上。陆离一个踉跄摔倒，右臂几乎骨折。
“跑啊。”那人冷笑起来，“如果你能逃出这间屋子，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我不会逃。”
“嗯？”
“我要救阿仁先生啊！”陆离活动活动右臂，强忍疼痛，“我不相信你的话，阿仁先生还有救，张殿主是杏林殿殿主，是听风阁医术最高的人，他一定能救阿仁先生的！”
“哈哈哈哈哈……”帷幔后那人狂笑起来，“我给你指了一条生路，你却说不走，难道……就算死在这也无所谓吗！”
前后左右四张帷幔同时扬起，将陆离包裹在里面。原本柔弱的布料在内力的驱动下坚硬如铁，一下一下抽打在陆离的身上。双方实力的差距让陆离压根没有任何反击和躲闪的机会。他只觉得全身一阵一阵剧痛，帷幔每一次抽打仿佛都敲骨吸髓一般疼。待得这一段攻击过去，陆离摇摇晃晃，双膝跪倒，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陆离……你这个蠢货……”阿仁喃喃地说。
陆离看着逐渐平静下来的帷幔，知道对手正在酝酿下一次的攻击。他眼神逐渐清亮，忽然大喝一声，双手奋力向左扬起，将袖中所有的碎石子全部射了出去！
石子打在帷幔上，帷幔忽然扭曲，将石子全部包裹在内。
“不错不错，竟然能够看到我的位置。”那声音竟然带着一点赞赏，带着一点嗜血的兴奋，“这样也行，不逃就不逃吧。想要留在房间里活下去，那就拼命地、痛苦地挣扎吧，像蝼蚁卑微，像蚍蜉一样撼动大树，把你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气血、所有的期望与绝望都展示出来吧，让我好好看看，到底到哪个地步了……”
陆离不太明白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此时帷幔忽然张开，被收入的碎石子反弹出来，全部袭向动弹不得的阿仁。
“不！”陆离惊呼，向阿仁跑去，想用身体护住他。
但是一股大力将陆离抛开了。他跌在地上，看到碎石块向四面八方弹开，那张帷幔陡然裂成两半，模糊的人影窜入另一张帷幔后，地上竟然留下几滴鲜血。
陆离以为来了救兵，正要说话，却被眼前看到都惊呆了。
已经是个血人的阿仁站了起来，长棍被硬生生拔出，握在他的手上。
“对一个一年门生这样下手，我都替你脸红啊……”
帷幔飞舞，打断阿仁的话，瞬间将他包围在里里面。阿仁奋起最后的余威，舞动血迹斑斑的长棍，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