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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Chapter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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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修云逃出梅左基地三个月后,梅左基地新一批的三年级omega即将离开基地,等待被分配的命运。一个人命运的好坏,基本由此决定,以后能不能有好日子过,全在于能否分配到一个靠谱的alpha贵族。

    其实对于那些出身于贵族的omega来说,这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在背后家族的撑腰之下,他们远比那些资质普通的平民omega们更有话语权和选择权。而那些标记他们的alpha也多会因为忌惮omega家族的力量而对omega好,即使有些人日后还会通过各种途径搞到新的omega当做玩物和生育工具,但这个所谓“原配”的omega,地位还是不会动摇的。可是对于出身平民的omega们来说,却没有这样幸运了。

    因此,尽管很多人痛恨被圈禁的生活,但是,当他们真正要离开梅左基地的这一天,心底还是充满了对不确定未来的恐慌的。

    自己的未来,不由自己掌控,也许这才是他们最大的悲哀吧?

    分配日这一天,omega们都会被带到一个个会议厅,通过全息通讯仪,将真人影像传到alpha贵族那里,再由alpha进行挑选,也许还会当面聊上几句,看看喜欢不喜欢。因此这天很多老师都被调去组织分配活动,二年级和一年级的omega们只好停课一天。

    食堂里吃午饭的时候,一帮出身普通的omega们情绪都不太高,这其中就有伊凡一个。

    此时的伊凡正在看当天的新闻报道,查看有没有沈修云的消息。自从沈修云从梅左基地逃走之后,他就彻底沦为了他的粉丝,几乎一有时间就会拿出掌上电脑刷新闻。

    如今自从沈修云离开拉马星,军部就再也没有过他的消息,偶尔一两次疑似发现他的踪迹,最后也被证明是假消息。这人真的就好像在这世界上凭空消失了一样,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在梅左基地,和伊凡一样成为沈修云粉丝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平民omega们,他们其实既希望再次在媒体中看到偶像的身影,又暗暗抱着“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的心理,不希望这历史上唯一一个从梅左星球逃出去的omega被抓回来。

    生活太苦逼了,他们真的需要点希望做支撑。

    贵族圈子里也有沈修云的支持者,最出名的就是司令员的孙女米菲小姐了。渐渐地,人们都知道,在这位千金大小姐常常冷漠高傲的脸上,只有在听到沈修云的名字时,才会憋红了脸露出一副疑似花痴的表情,然后那双总是目空一切的碧绿眼睛,会变得炯炯有神。

    当然,也有那种羡慕嫉妒恨的人会心理扭曲地说上两句酸话,恨不得“我在泥里你也要和我一起沦陷”,见不得别人好,心心念念等着这个血统纯度最高的omega被抓回来,从高高的神坛拉下,沦为底层alpha的配偶。

    因此,这两种人时常会公然掐架,闹到最后,常常以面红耳赤收场。

    这天也不例外,正当伊凡为了没有沈修云的新闻而略感遗憾的时候,恰好经过他旁边的费南轻蔑地嗤笑一声,说道:“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崇拜一个罪犯。”

    还不等伊凡说话,旁边早就有人先一步开口:“什么叫做罪犯?你说谁?”

    “还能是谁?就是你们的偶像,一个无耻的叛国者和杀人犯?”

    伊凡脸色一变,从椅子上站起来,冷冷地看向费南:“为什么说他是叛国者?是杀人犯?你有什么证据?”

    “还要证据吗?他一边享受着帝国的教育和各项生活补贴,一边却密谋逃跑。他不知道身为一个omega的责任和义务吗?他可是帝国百年难得一见的高纯血统啊,这意味着什么你们知道吗?他能孕育出最强的后代,这要是在战争年代,那就是为帝国贡献最强的机甲战士!可是他呢?只知道自己跑掉,不是叛国是什么?还有杀人犯,那可不是我说的,是你们的偶像自己说的。哦哦,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只要付得起钱,就可以向他买任何一个贵族alpha的命’是这么说的吧?”

    “费南,你又在这里发表你的那些狭隘观点了吗?”这时米菲也带着一帮人走了过来,她的朋友们也多为贵族,不过对沈修云却没什么感觉,只是碍于米菲的面子,偶尔也会替沈修云附和两句而已。

    米菲作为帝国军总司令员的孙女,那就是军部最高首脑的掌上明珠了,小姐脾气很厉害,又一向不太看得起平民出身的omega,但是,每到涉及到沈修云的事情,这位同样不怎么受平民们待见的贵族小姐,却成为了他们统一战线上的坚定盟友,而且战斗力比谁都强。

    “瞧瞧,我们分不清自己身份与立场的米菲大小姐又来了,她的平民朋友们又要开心了?”

    米菲不理会费南的冷嘲热讽,直接伸出手中的微型投影仪,按了下开关,里面立刻出现关于沈修云资料的所有投影,其中有录像,又照片,还有文字解说,甚至还包括所有和沈修云打过交道的平民采访,这份资料要是甩在帝国各大媒体的记者面前,绝对会让这帮专业人士内牛满面。

    “你看,他从逃出梅左基地一直到现在,有伤害过谁吗?除了必要的自卫,几乎没有动过什么武力吧?”一边说,米菲一边按动微型投影仪的控制器,上面正一幕一幕放过沈修云在各个场景的照片,有的是监控录像中截取的,有的是事件围观群众偷拍的,都不知道被这姑娘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挖了出来,“而且我亲自确认过,那些参与逮捕行动的alpha军人们,也很少有受伤的,他们只是被打晕了而已。”

    “被打晕了而已?”费南不屑地哼了一声,“米菲小姐,您是不是脑袋坏掉了?那只是因为那个omega还没有胆子与帝国军真正为敌而已,是不敢下手!一旦他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就会像他自己宣传的那样,会受雇谋杀帝国高层领导人的!试想一下,若是到时候被谋害的是我们可敬可爱的安德鲁上将,到时候您,米菲小姐,帝国军总司令的亲孙女,是否还会像今天这样,坚定不移地当那个叛国者的拥护者呢?”

    米菲被费南噎得要命,正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后面一个omega立刻站出来说道:“请不要用还没发生的事去评价一个人。再说,安德鲁将军是和平党派的领导人,一直努力为我们omega争取合理的权利和地位,修云就算真的想要做政客杀手,也不会去碰安德鲁将军的!”

    米菲得到了后援,气势立刻恢复了,一扬脑袋,高傲地说了声:“没错!就是这样!”

    “况且,如果一个贵族高官真的做出黑良心的事情,比如吞没国民税收,比如克扣教育基金,那么他就算被杀了,也是咎由自取的!”

    费南当然也不是孤军奋战,听了之前那个omega的话,后面立刻又有贵族出来,尖锐地指出:“那些触犯法律的贵族贪官当然会被处置,但是,那是要通过正规的途径受到审判和制裁。沈修云这种人的存在,不管他是不是你们所说的‘正义’,从根本上都是触犯了帝国的律法,扰乱社会的安定,就是要受到惩罚的!真搞不懂,怎么会有人支持这种人?要我说,就该把他抓回来,直接让他成为公用的生育工具!”

    “呵呵,法律?”

    这时,一直没机会说话的伊凡铁青着脸色走到说话的那个omega面前,那omega贵族正坐在桌边等着智能机器人来给送餐,见这人突然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不由微微往后缩了下。

    “我来告诉你,什么是法律吧!”伊凡手撑着桌子,俯视着贵族,“我的亲姐姐也是个omega,五年前被分配给一个alpha,刚开始那人对她不错,他们也有了两个孩子,不过都是beta,没资格进入贵族学校,最后那个alpha就觉得是我姐姐的问题,抛弃了我姐姐,将她送给了一个下属。后来那个下属赌输了钱,就将我姐姐卖到妓`院,我姐姐受不了,当天就自杀了!而那个alpha,还有那个恶棍赌鬼,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哦,不对,他们也的确是受到了所谓的制裁呢……”说到这里,伊凡嘲讽地笑了一下,“那个alpha贵族的惩罚,仅仅是有三年不能从梅左基地分配omega而已,而那个下属,竟然只是被罚了钱!哈哈,这就是帝国的法律!”

    “本……本来也是你姐姐的错,谁让她血统纯度那么低,生不出alp……”那个贵族支支吾吾地,话还没说完,就见伊凡忽然眼睛里像是升起火焰,直接挥起拳头狠狠在那贵族脸上打了一拳!

    “哎,伊凡!别冲动!”伊凡的朋友立刻上来拉架,这个贵族少年他们都知道,叔叔是专门管omega分配事务的官员,他们还有一年也要离开梅左基地了,得罪他那不就等于给自己找死?

    但伊凡却好像疯了一样,红着眼睛直往那贵族身上扑,“你再说一遍!你再敢说一个字试试!”

    那贵族少年向来娇生惯养,哪见过这么粗暴的omega,吓得直往后退。

    费南冷眼看着伊凡一伙人,凉凉道:“怎么,我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是对帝国的律法不满?是对凯米斯陛下的统治不满?”

    本来义愤填膺的平民们,一时之间,全体静默。没错,伊凡刚刚的话的确有些过了,虽然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压抑着不满和悲凉的情绪,但是他们不敢表现出来。对帝国的统治不满吗?没错,是不满。可是他们却不敢说,也没有资本表达不满,他们只能默默将这些放在心底。

    可是,愤怒之极的伊凡此时却管不了这么多,他高声道:“法律?帝国的法律?帝国在通过一次次议案和法案的时候,这里面有omega参与吗?军部,议院,教会,和帝国法庭,这里面有一个高官是omega吗?既然没有,凭什么要我们去遵守那些没有我们参与就制定的法律?凭什么就要去承担那些由别人强加给我们的责任和义务?沈修云叛国,他叛了谁的国?!他追求自由有错?费南,你愿意被关在这里做羊,不代表所有人和你一样!”

    这样一番愤慨激昂的话说完,全场寂静。有些人目瞪口呆,惊讶于伊凡的大胆,有些人则心情起伏,眼中也同样燃烧着和伊凡一样的熊熊炙火。而更多的人,却向伊凡投去了担忧的目光。

    有些事情,在心里想想就好了,说出来,不就是找死么?

    伊凡,你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