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干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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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华为离开后,万启刚一路开着车来到了萧言居住地方。他来到新城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

    万启刚只知道萧言住在这里,却并不知道萧言具体住在哪里。到了村口,他给萧言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对着电话说道:“萧言,我到村口这块了,你具体住哪里,跟我说一声,我去找你。”

    听万启刚说已经到了地方,萧言从电脑跟前离开,说道:“万导,我住的地方比较偏远,车不好开进来,不过离村口不远。这样吧,你在村口等着我吧,我这就出去。”

    “行,那我等你。”万启刚应了一声。两个人相互道别后,万启刚便挂断了电话。

    之后,万启刚打开车门,点燃了一根烟。缓缓抽了一口,看着村口那些闪烁的灯火和小餐馆冒出来的油烟,他的眼神逐渐的迷离起来。

    犹记得许多年前,他带着无限的雄心壮志和激情来到京都的时候,住的地方条件还不如这里。那时候他住在地下室,常年不见阳光。没什么钱,吃不上饭那是常有的事。更别提什么下馆子和喝酒娱乐什么的。

    那时候他认为能吃顿肉,冬天不挨冻,能有件穿得出去的衣服,兜里有个百八块钱都是很幸福的事情。

    随着他的努力,他的辛劳有了回报。他的经济条件越来越好,他的追求也跟着越来越高。从最初的觉得有肉吃,有余钱,有衣服穿就是幸福,就觉满足。

    至有了阳光充足的房间,顿顿有肉,有新衣,跟哥们出去嗨皮还觉空虚。到现在有了车,有了别墅,有穿不完的新衣服,存款拿出去能养活好多人一生,他都不知道满足和幸福是什么样子。

    这其中的反差何止千万里!

    是他变了吗?还是这个社会变了?亦或是他和环境都变了?最初的时候那么简单的生活就觉得幸福和满足。现在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不缺了,他却觉得是那么的孤独寂寞和空虚。好似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是变了吗?什么变了呢?

    万启刚出神的抽着烟,看着那些油烟和灯火,久久没有回过神。就连烟已经烫到手指被他丢掉,他都没与发现。

    这个时候,他真的觉得很孤独很孤独,那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空虚孤独让他感觉自己特别的脆弱。很需要找个人依靠一下。找一丝安稳感。

    失神中的他连萧言走到他跟前他都没有发现。

    看万启刚这种可以说是失魂落魄的样子,萧言眸光一闪,随之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很自然的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万导,让你久等了。”

    一句话让万启刚陡然回过神。他脸上那种追忆和迷惘瞬间消失不见,他看着萧言说道:“来了啊,我也没等多久。上车吧,咱们去三环东路的上岛酒吧,去见见我的朋友。”

    萧言‘嗯’一声上了车。

    万启刚启动车开上了大道,向着三环东路开去。

    坐在万启刚旁边,不经意向后一扫,看到放在后座的两个箱子和一些小东西后,萧言愣了一下。

    把萧言的这个表情看在眼底,万启刚说道:“那是我的一些私人文件。”

    萧言没想到万启刚会这么跟自己说,她微笑着‘嗯’了一下,便不再说别的。

    萧言不傻,她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万启刚的心情不是很好。但这些她不好开口,只能保持沉默。

    可不知怎么回事,万启刚这会真的很想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他感觉心里憋得很厉害。要是再这么憋下去,他一定会发疯的。

    也不管萧言能不能听懂,万启刚便说起来:“这些是我从公司里收拾出来的,全部都是属于我个人的一些东西。”

    “也是我在华为那么多年,临走的时候唯一能带走的东西。”万启刚忽然笑了一声。但他笑声里的那种沉重无奈和哀伤沧桑,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

    唯一能带走的东西,这不是人从一个地方辞职离开后,才有可能会出现的说辞吗?萧言在心里想着的同时,亦在心里猜测着万启刚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会露出她刚到村口看到的那个表情。

    心里想着,萧言说道:“能带走那就说明那些东西是真正属于你的。人这一辈子能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件很快乐的事情,万导,这是件很值得庆祝的事情。你应该为此而开心。”

    萧言不会安慰人,而曾身为男人,现今还保留着男人的灵魂。她能很清楚的明白,这个时候万启刚绝对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和宽慰。

    因为,任何的宽慰和安慰对他来说都是种压力。非但不会让他轻松些,反而会让他的情绪更加的沉重。让他更加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做。

    处于这样的境地,所需很简单。只要能有个静静听他诉说,不让他迷失低沉的人就行。

    万启刚那么帮助自己,萧言自然不会看着他低沉下去。所以,萧言才会说那些话。

    万启刚的心情本来真的很低沉很低沉,他也迷惘的很。可不知道怎么,听完了萧言的那些话以后,他的心情突然间就轻松起来。他甚至觉得心里充满了一种很满足的感觉。

    回首想想,后面那些东西真的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呐。也是他真正在乎喜欢为之付出一切心血和努力得到硕果的见证。拥有这样任何人都拿不走,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财富,他万启刚还有什么可以迷茫的?有什么可以低沉的?有什么可以难过的?

    拥有这些,他随时可以再起来。现在他的情景该比最初好了数以千倍。那时候他都挺过来,走出来了。这个时候,他为什么不行?

    他可以的!他完全可以的!

    什么背水一战,什么从新开始!

    他万启刚从未输过!谈什么从新开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愉悦的心情就像是拨开了重重乌云重见了明媚的天空一样。那种恣意,那种洒脱,那种自在和满足让万启刚开怀的大笑了起来。

    “丫头,谢谢你了。”笑完,趁着红灯,万启刚看着萧言这么说了一句。

    他的语气十分的真挚。对于萧言,他是真的心存感激。经过这番心灵变化,他已经把萧言彻底的当做了朋友,也或者应该说是知己,真正的自己人。

    见万启刚这样,萧言明白他是真的想通了。看万启刚因为自己这番话,在这么快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走出了低迷期,萧言心底由衷的佩服。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万启刚这样的。应该说能做到的寥寥无几。

    微微一笑,萧言很随和的说了一句:“这有什么好谢的万导,我说出的都是已经存在的事实。”

    这个时候不需要多余的言语。萧言懂,万启刚也懂。于是,他们很有默契的不再提这个话题。

    而在万启刚的心里,他对于萧言能做到他这个地步他觉得很惊讶。因为,在他看来极少有人能做到在谈话的时候收放自如,把一切都做的很自然。尤其是萧言还是一个女孩子。

    就这么一点时间,万启刚竟然从她身上看到了一种连男人都极少做到的理智,沉稳,内敛,还有包容。

    如果不是知道萧言是个年轻的女孩,他真的要怀疑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人是个历经人世沧桑,在社会上滚爬了好多年的成熟男人。

    对于自己出现这样的想法,万启刚觉得有些好笑。他认为自己可能出现了错觉。

    但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跟他说这番话真的是个在社会上滚爬了很多年的成熟男人。只不过现在这个男人却披上了女人的外衣。纵然这样,依然改变不了她的灵魂是一个男人的事实。

    注定,这会成为一个永久的秘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收拾了一下心情,万启刚说道:“萧言,跟你说个好消息。”

    “什么?”萧言微笑着看了过去。

    万启刚眼中含笑,说道:“你的剧本已经通过审核了,我那个朋友已经申请下来拍摄资金,有4000万。如果不够,还可以追加。现在只要找到剧组,拍定演员就可以开机拍摄。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很大的好消息?”

    这对萧言来说真的是个好消息,她没有掩饰自己的愉悦心情,说道:“确实是个好消息,很值得庆祝。万导,要不是你,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改天我请你喝酒。”

    万启刚‘哈哈’笑了两声,说道:“丫头,就你还请我喝酒呢。你可得了吧。我看请我吃饭还差不多。”

    萧言笑了笑,说道:“口误。那改天我请你吃饭。去哪里,吃什么,由你定。只要不超出我能承受的范围一点问题都没有。”

    萧言这么实在的说法再次换来了万启刚的大笑,他说道:“你啊,还真是个宝。哈哈哈,放心好了,如果谈妥了剧本的事情,不用你说我也得叫你请我吃饭。你想逃都逃不了。”这一刻,他好像找回了久违的雄心和激情。

    萧言附和笑了笑,说道:“没问题。”

    止住了笑,万启刚说道:“丫头,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我是孤儿,被人收养的。”萧言不认为自己进了这个圈子后,她的身世还能隐瞒下去。所以,她对万启刚说了实话。

    万启刚本来只是想闲聊一下,却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个答案。他看了萧言一眼,说道:“对不起啊丫头,我不知道。”

    萧言微笑,说道:“这没什么啊,我现在生活的很好。”

    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孩子,不笨,却不再读书,而步入社会,住在廉价出租屋,吃穿不跟潮流,这叫很好?万启刚在心里想着,并没说出来。但是,通过萧言那轻描淡说的话,他认识到萧言肯定隐瞒了很多事情。那可能是萧言心里的疮疤。

    既然是疮疤,就不能去揭。于是,万启刚说道:“丫头,我今年快五十了,无儿无女无妻,亲人全部不再世了。你做我干女儿吧,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