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送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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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烈即将撤退——在军营外围观察了几天之后,通过种种蛛丝马迹,许言与另外两位副团长共同得出了这个结论。

    在这个节骨眼上,肩负着重要使命的坎塞洛副团长也回来了。他回到营地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许言,汇报结果。

    于是在这个冬风萧瑟的下午,坎塞洛与许言站在营地附近的雪地上,面对面地站着交谈了起来。

    “特维尔城确实被安德烈抢空了。我看到城内粮仓的门大开着,附近连一个守卫都没有,因为那里面根本没有粮食,哪怕一个玉米棒都没有。不,应该说不只是粮仓附近,整个城里基本上就见不到什么守卫。也就是在特维尔侯爵的宫廷附近,还能看到几个守卫。城里的其他地方,差不多都瘫痪了。”坎塞洛汇报道。

    许言问道:“特维尔的大教堂呢?”

    “教堂当然在每日发放应急口粮,但远远不够喂饱整座城的人。特维尔那边现在大概还有几万人吧,但教堂每天只能救济几千人。”

    “那么,特维尔侯爵还住在他的宫廷里?”

    “我见不到那位侯爵,不过他好像一直没从宫廷里出去。听说安德烈洗劫特维尔的时候,并没有侵犯侯爵的宫廷,所以大家都在猜测宫廷里应该有粮食。侯爵一直不出门,宫门也紧锁着,兴许是防止有人饿急了冲进去抢粮食吧。”

    “情况已经这么糟糕了啊……”虽然这么说着,不过许言的脸上并没有半分惊讶之色。毕竟,考虑到安德烈的手段之狠辣,特维尔城内的状况自然好不了。

    “我还没给您说更糟的呢!那城里的街道上,到处都可以看到缩在墙角的人,其中有老人、小孩、女人,也有壮年的男子。那些人跟乞丐一样……不,应该说就是乞丐,见人路过便伸手乞讨的那种。可是他们的衣服虽然又破又脏,却并不旧。我觉得他们中一部分人身上的衣服如果能洗干净,似乎还不错。”

    许言点了点头:“在安德烈侵略之前,那些人应该是比较体面的市民。”

    “对,他们绝对是刚刚才成为乞丐的,某些人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而且那里还不只有乞丐呐……”说着,坎塞洛不禁眉飞色舞起来,“在几乎每一条街巷里,都可以看到挂着红布的房子,而且还不少哩!看到这种地方只要推门进去,扔下两根玉米棒,就可以——”

    许言打断道:“我知道,里面会有女人,而且是为了两根玉米棒就可以陪你过夜的女人。”

    “可不只是过夜,怎么玩都行,而且可以叫上不止一个女……”话还没说完,坎塞洛看许言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对,便默默地将还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玩得很开心?”许言面无表情地问道。

    “没有!”坎塞洛连连摇头。

    许言撇了撇嘴:“玩就玩吧,我也不会说你什么。只不过我对此没什么兴趣,仅此而已。”

    “那是当然,团长您的口味比我们肯定要高得多。”一边说着,坎塞洛还一边往营地里瞟了一眼。

    许言很清楚坎塞洛的意思,因为苏菲娅和瓦拉克此时都在营地里面。不过他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也没多说什么。

    坎塞洛的手往腰后一掏,拿起了挂在腰间的酒瓶。然而只是稍稍摇晃了一下,他就发现那里面已经空了。于是这个中年佣兵忍不住嘟囔起来:“而且特维尔城里也没酒,真的是一点都没有……”

    “那当然,酒能驱散身体的寒冷,增强士兵的战斗力,所以安德烈肯定不会放过。”许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满满的酒瓶,递了过去。

    “谢谢团长。”

    “嗯,你这次辛苦了,不过只能休息一两天。”

    坎塞洛此时刚刚拔出酒瓶口的软木塞,闻言便有些疑惑:“明天或者后天还有事?我听他们说,安德烈马上就要撤退了啊……”

    “安德烈撤退之后,才是我们真正要忙起来的时候。这次,是全员共同行动。”

    ————

    第二天上午,安德烈的军队终于撤了。

    而在当天下午,则有一支车队出了北城门,绕了一个大圈,然后向特维尔城的方向行去。

    这支车队有十辆大型货运马车,装载了满满的粮食。而这些粮食,都是连夜从诺夫哥罗德的粮仓里秘密搬出来的。

    冬天,粮食是最为重要的储备物资,不过赛斯下了一道命令,便将这十几车的粮食调运了出来。这不仅是因为赛斯如今的威望愈来愈高,也是因为诺夫哥罗德城内的储备粮,早已超出了所需的数量。

    当然,是许言让赛斯下这个命令的。此时带着一整个佣兵团押送运粮车队的,也是他。

    许言并没有让桦木板佣兵团的全体佣兵聚在一起,而是派出了将近一半的佣兵作为斥候,来回巡视侦查周围的环境,以确保粮食能够安全送达特维尔。

    剩下的佣兵们,则丢下了滑雪板,改而骑上了诺夫哥罗德城内提供的战马,行在车队的周围……

    “说起来,我还真想不到,你所谓的‘助力’就是特维尔。”瓦拉克轻轻勒了一下手中的缰绳,让身下的战马稍稍减速,于是便到了许言身旁。

    许言瞥了她一眼:“这只能说明你思路狭窄。”

    “我猜,你应该不会是用这些粮食招揽特维尔的市民,让他们给你效力吧……那些市民没什么战斗力的,而且也没有武器。”

    “直接用粮食收买?那也太蠢了。”

    “那你想用什么办法?”

    “是啊,许言先生打算怎么办呢?”跟着瓦拉克一起问的,是另一侧的苏菲娅。这位公主殿下也会骑马,马术虽说算不上多么娴熟,但跟上这支运粮队伍也是绰绰有余了。

    许言看了看左右两侧的瓦拉克和苏菲娅,却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说道:“等到了特维尔城,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