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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登山以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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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路或许真的大有文章,但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毕竟,三场比试的内容在山上,最终,还是得上山,点明问题,无非就是提醒大家而已。

    山,终归得到顶。

    楚非几人一起上山,但山路崎岖,多有岔口,结伴而行的几个人最后还是选择分开。毕竟这是一场选拔比赛,倘若一起,想来李牧大将军也不是十分喜欢,自然难以录用。

    山路多而复杂,但怎么也离不开“条条大路通罗马”的道理,所以,还是有几个所有人都必须通过的地点。

    第一个,自然是登记处。

    山下有登记处,可以说是填名处。

    但那里只是写了自己的名字。至于年龄、出身、性别、特长、爱好,都没有写在里面。

    如同征兵一般,甚为潦草,但也正是如征兵一般,只要进了军营,便开始了层层选拔,而这个时候的登记,自然就是一道选拔。

    楚非看着前方的登记处以及一直打着哈气的管理人员,心里有了一丝疑惑。

    莫非,这次的选拔依旧很马虎?

    不对,绝不是这样的。那个管理士兵这般轻蔑,肯定是自有道理,比如,他们根本就是会被淘汰的人,所以登记成什么样子,都是不用在意的。

    那么,为何他就那么认定呢?

    楚非走向那个士兵,发现他并没有真的睡着,也许那一份困意,都只是为了鄙视来者。

    “将军,我是前来登记的……”

    “行了行了,赶紧登记报名上去吧。每个登记明细都在那里写着,自己拿笔往上面填写,别打扰我的美梦。”那名士兵懒散着说道。

    士兵不再理会他,自然,他也没办法和那人说什么。

    楚非走向那些竹简登记册,发现每一本上面都只登记一项,所有本子汇集在一起,才是一个人的完整信息,但为何要这样做,这样做,根本就会使整理工作变得更加复杂,更加繁琐。

    但当楚非拿起一根笔时,终于明白了很多。

    战国时期各国各自为政,文字各不一样,而书写工具更是如此,有的国家,甚至用小刀进行篆刻,毛笔亦有人使用,更是有大家存在。而眼前,楚非拿着的笔,正是一根毛笔,一根没有粘墨的毛笔,以及摆在桌上很多墨盒的墨水。

    楚非笑了,拿起笔对着上面的明细一一填写。

    他一点一点的写着上面所需的东西,期间不时换着手中的毛笔以及墨水。

    眯着眼的懒散士兵打的哈气越来越少,而眯着的眼睛却是渐渐睁开。看着眼前认真的楚非,忽然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在下楚京一。”

    “很好,不用写了,走吧。”

    “可我还没有写完,就这么走了吗?”楚非笑着问道。

    士兵看着他,不再那么轻蔑,而是认真的问道:“你可曾填错了什么?”

    楚非也是认真的回答:“没有。”

    “那就好,你上山去吧。”

    楚非听懂了其中的意思,自然不再写下去,而是躬身作揖道:“不知将军怎么称呼?”

    “我姓赵。”那士兵说道。

    楚非想了想,八成猜到了是谁,但却是更是惊讶。

    “怎么?我的姓很让你惊讶吗?”那士兵问道。

    “只是,和我想的不一样。”楚非说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无论是谁告诉你我是怎样的人,终究还是看见了才能知道。”

    楚非点头,但还是有些多余的问题想问:“将军,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我……”

    “但说无妨。”

    “如何才算是好兵法?”

    那士兵一听,倒是皱起了眉头,沉声说道:“为何你和李牧一样,问我的问题都是这个?”

    楚非不曾想到,原来李牧也问过这个问题。

    士兵没有恼,也没有生气,只是平静说道:“因地制宜罢了,兵法写的,也许终究不是对的。”

    “……”楚非当下无语了。

    这个答案出乎他的意料,根本不可能是眼前的这个士兵或者将军说出来的话,但他终究是说了,难道,历史,也会有错吗?

    楚非没有再问什么,只是作揖道别,继续走向前去,只剩下那个士兵,继续在那条山路上打着哈气。

    而后,其余的人们也来到了这里。

    这个登记处是个没有问题没有答案的考试场所,自然,这些来者都会有自己不同于楚非的处理方法,也只有齐二狗选择了与楚非一样的写字手法以及工序。

    任风来用了篆刻印刷的手法,借以加快登记,龙莹调用自己的御气之术,使得眼前的士兵都看的有些眼花。

    他们得到的答案,都是如楚非一般:很好。

    唯独魏无忌,当他按部就班写完所以明细之时,那名士兵眼神甚为在意,忽然间说道:“好!甚为好!”

    ……

    楚非继续向山上走着,他觉得,即便是有刚才那人进行考核,也终究不是结束。也正因为那人的存在,他明白,这条路肯定是文试的一个环节,而且是重要的环节。

    虽然军营在山下设置了考试大门,但这山毕竟是山,所以,路上可以设置登记处,自然可以设有凉亭留以休息。而楚非看到的凉亭,倒是有五六个人在。

    这五六个人中有几个是这次的考生,站在那里,看着坐着的两个陌生中年男子。看什么,当然是看他们,看他们下棋。黑白子的围棋。

    但那二人中的一人倒是毫不客气,怕是这些人影响到了他的心情,十分生气,时不时的轰走身边的考生。几次下来,再怎么脾气好的考生,也还是继续向山上走去,不再理睬他们。

    楚非也是向凉亭走去,但却没有第一时间到凉亭看他们下棋或者休息,只是在凉亭边饶了一圈,从一面花多草少的地方走上了凉亭。

    可是,楚非已经没有坐在那里休息或者看他们下棋,而是再次走下了凉亭,对着那些野草发呆,而后,更是蹲在了那里拔起了野草。

    中年男子被他惹急了,怒道:“要么休息,要么滚蛋,在那里做什么,真是打扰我们下棋。”

    楚非没有生气,而是唱了起来:“我曾经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绝望着,也渴望着,也哭也笑平凡着。”

    “呦,你这还唱起来了?没事就赶紧滚。”那一名男子更加没好气,随口说道。

    楚非依旧没有生气,而是把手中的野草擦得干干净净,然后走到二人的凉亭里,将两片野草扔进了他们的茶杯里。

    这是极其没礼貌的事情,但这二人此时却是相当安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而他们,现在没有再下棋。

    “你小子,叫什么?”第一个男子平静地问道。

    “秦国人楚京一。”楚非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可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男子问道。

    “天气炎热,喝茶总得需要茶叶吧?”楚非笑着说道。

    男子笑了起来,然后说道:“想休息便休息,要是不累,也可以往山上去,不说话打扰我们下棋就行。”

    这话的意思跟刚才没什么区别,但任谁都知道,这不一样,起码,对于楚非不一样。

    而后,又是一个齐二狗,做了楚非一模一样的事情,任风来龙莹等人倒还是有自己的办法,要么安静休息,要么直接前行,总之都没有对下棋太上心,更没有因为下棋人的谩骂恼怒半分。

    唯独一人,又是这魏无忌,他居然不顾那两人的谩骂,陶醉在了棋盘之中,甚至指挥起眼前的二人下起了棋。直到他们的棋局决出了胜负,他才真正定下了心。

    “敢问小兄弟叫什么?”又是那名男子问道。

    “在下魏无忌。”

    “可是魏国信陵的魏无忌?”男子又问。

    “正是。”

    “魏公子走到这也是辛苦了,我这茶虽然不算是我沏的,但我倒是还没喝,有些凉了,不知魏公子是否介意。”男子递给了他一杯茶,正是楚非加了野草的茶。

    “不介意,不介意。”说罢,魏无忌将那茶一饮而尽,看来他着实是渴了。

    “好喝,好喝,还有吗?”魏无忌问道。

    男子倒是一愣,然后笑道,山上自然有,我这里,也就这一杯。

    的确是只有一杯,齐二狗虽然做了一样的事,但还是放在了一个杯子中。

    那中年男子开始的时候,觉得楚非是懂一些医药之术,却没有料到,他连后来人再次扔野草入杯也算了进去,而两片野草,才是正好,下棋二人,这才是刚好一人一杯。

    看着魏无忌走远的身影,未曾说话的那名中年男子说道:“蔺大人,这几个少年都不简单啊。”

    那名中年人看着那条上山的路,笑道:“的确不简单,但我实在是不喜欢秦国,所以还是比较喜欢魏公子。”

    山路崎岖,终有尽头,到了山顶,自然会有庙宇房屋什么的,而这山也不例外。

    楚非见到一座大房,顶上冒着黑烟,但没有见到上面有什么火焰,说来莫非是在做饭不成。

    他小心的走进屋子,却是看见一个**上身之人杵在那里,好像在发呆,但看到旁边的炉火他才知道,这人,是个铁匠。

    “打扰一下,您现在可是需要帮忙?”楚非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上身的男子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帮忙,就是不理解,为啥刚才那货就拿走了无双剑。”

    “无双剑?那是什么?”楚非好奇问道。

    “无双剑你都不知道,那是青铜宝剑里数一数二的兵器,就算你穿着战甲,一剑也能灭了你。”男子说道。

    “这么厉害的话,你就让人拿走了?”楚非问道。

    “哎,大将军说了,咱们军营有武试,考生起码手上都得有件兵器,所以,这铁匠铺的东西可以随便拿,但也只能拿一件,要不然不够分的。”男子一脸的抱怨。

    楚非此时借着火光看向眼前的男子,发现他头上的头发花白了大片,但身上的肌肉倒是多的厉害,许是常年打铁造就的结果,这人的年龄与这身型有些不符。老当益壮,这词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那我也能拿走一把?”楚非眼睛里放出了光。

    这眼神可是把这老头吓了一跳:“拿……拿就拿吧。但不满意不给退啊,而且你要是没被选上,那兵器还是得退还的啊。”

    “哦哦哦,知道了,我拿的东西不值钱的。”

    说话间,楚非蹲在炉火边,将一个黝黑的烧火棍拿了出来:“就这个了。”

    “你这小子!好好好,我廉某人说一不二。拿走拿走。”老头摆了摆手说道。

    楚非生怕他反悔,拔腿就想跑。

    但终归是想,还没有实施,就又被叫住了。

    “怎么了廉将军,反悔了?”楚非皱眉道。

    听见“廉将军”三个字,老头也是一愣。但还是没有惊讶太久,而是问道:“小兄弟,我就想问问你,你们家有什么锋利的斧子锤子什么的吗?”

    “我们家后山有一把砍柴用的斧子,有点重中,我和我兄弟就不太喜欢用,现在好像都有点儿生锈了。”

    老头一听,眼中的那团火都快要蹦出来了,不是怒火,而是一种着了魔一般着的火。

    “要是你回家的话,能不能拿过来给我看看,就看看。”老头兴奋的说道。

    忽然间,楚非觉得后山的那把斧子有点儿不一般,但还是压下自己的那份惊讶,平静地说道:“那个得到时候看,不过我现在就是有件有趣的事情想问问您。”

    “啥事,但凡知道的,没啥不能告诉你的。”

    “山路中凉亭里那位中年大叔,老实说脾气很臭,你能不能帮我修理他一下?”

    “不能。”

    “为啥,他的气焰好嚣张的,骂骂咧咧没完没了的,莫非你打不过他?”

    “不是那么回事,人家是有学问的人,比我们这些大老粗有学问。骂你,多半是为了你好。”

    “那老人家,他要是骂你怎么办?”

    “那不可能,人家是有学问的人,懂得尊老爱幼,起码比你有学问,不可能骂我。”

    楚非听到这位“廉将军”对那下棋人的称赞,大体知道自己猜对了些什么,然后不再去询问,而是深深鞠了一躬道:“所谓将相和,将军您令我佩服。”

    老头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一躬,他受得起。

    楚非离开了铁匠铺,来到了山顶,那个所谓的考试地点,那里有很多人,有一些已经从一旁的桌上领了纸笔,准备着考试。

    但也许是真正领会到了这次登山的目的,楚非根本不去在乎下面的考试。

    而随后上山的任风来、齐二狗等人也是一样,就连何宁和韩玲玲都没有在乎那考试。

    果然,当所有人都登上山拿到纸笔的时候,文试的成绩便已经出来了。

    所有人都在惊讶,包括知晓考试目的的楚非等人。因为即便是他们,也未曾猜到成绩是这样的。

    第一名,魏无忌。

    第二名,楚京一。

    第三名,任风来。

    第四名,齐政。

    第五名,何宁。

    第六名,龙莹。

    第七名,韩玲玲。

    第八名,刘峰。

    除了第八名,楚非全都认识。

    所有人都惊讶于魏无忌会是第一,但只有楚非知道,信陵君的强大,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是第二名。

    而这文试,真的很不同,默默无闻的人们,只因为在这山路上的一些举动,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