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穿越修真)误佛 > 第144章 .归来兮

第144章 .归来兮

推荐阅读:剑来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一念永恒

一秒记住【流星小说网 www.lxbbbb.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们魔域的魔修这回出师大捷,灭了一个出尘山派,这么大的好事,怎么,魔主不高兴吗?”坐在馥郁海棠花丛边上,郁姬伸出涂了艳丽丹蔻的手,拢了拢鬓边的发。

    魔主隗虚坐在她对面,倚着身后的锦绣靠背,长长的黑发流水一般的倾泻而下,脸上像隔着一层淡纱,怎么都看不清长相。听到郁姬的话,他慢条斯理的咳嗽了两声,这才道:“不愧是前任魔主,澹流算无遗策,我自认比不过他能算计人心,输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郁姬笑道:“其实父亲也不在意这么一个魔主地位,他所追求的,是另外的东西。你若是识相,愿意在父亲麾下听他差遣,怎么会沦落成如今的阶下之囚。”

    隗虚倚在那轻笑摇头,“可惜,这魔主之位也不是我追求的。我也只能说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有时候我总是想。”郁姬盯着他眼神闪烁,“你究竟是谁?魔域那几个城主对你不满意,觉得你让大家龟缩在魔域,是怕了外面那些装模作样的正道修士,可我却觉得,你根本就不想当一个‘魔主’,你在避免和正道修士对上,而你对于我们这些魔修可称不上喜欢,明明你也是个魔修……其他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你极少待在魔域,那么那些时间你待在哪?”

    隗虚并不回答她,好似睡着了一般。

    郁姬也不以为意,继续拿话刺他,“我猜你还有个身份,是修真界的正道修士吧,这才会想要避免双方大动干戈的情况。只可惜啊,现在的修真界差不多已经人人都知道,魔域的魔主带着魔修们攻入了修真界,已经杀了不少人了,并且,接下来还会杀的更多。”

    嘴边露出一个笑来,以见到他人痛苦为乐的郁姬似乎十分愉快,托着腮声音甜蜜的道:“死了那么多人,隗虚,这里面有多少条人命需要你来背负呢?毕竟,你可是魔主啊~”

    “你就不想说什么?”

    面对郁姬的紧紧追问,隗虚终于又动了动手指,他叹了一声,“我已经尽力了,事情已经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还被你们控制囚禁在此处,还能做什么呢?倒是你,怎么有时间在我这与我浪费时间……如果是澹流前辈让你来试探我,大可不必,不管我的身份是什么,对于你们都没有威胁了,不是吗?”

    虽然做了阶下囚,隗虚也没有惊慌失措,平静的仿佛没有被自己最信任的七魔将背叛,又身受重伤被困,就连语气也是浅浅淡淡不疾不徐。郁姬面对这位尚且能用年幼来形容的魔主,总会觉得在他身上看到了父亲的影子,这让她完全不敢放下心来。若不是父亲那边吩咐了不杀他,郁姬会在第一时间就杀了他以绝后患。

    郁姬又自顾自说了几句,隗虚统统没有理会,看着好像睡着了。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忽见一道身影走了过来,来人是隗虚曾经最信任的七魔将之一红髅,不过在不久前这位亲手重伤了隗虚后,双方就已经明白各自立场了。这位现任魔主隗虚得力的属下,其实是前任魔主澹流的人。

    红髅还是那身素雅装扮,态度也很谦逊低调,像从前那样对着隗虚行了一礼后,才对郁姬恭敬道:“郁姬大人,我们可以动身了。”

    郁姬看了一眼隗虚,知晓在他这里得不到想要的消息,郁姬这才收了脸上的笑,长袖一挥转身离开。红髅跟在她身后,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长长的海棠道后。

    待她们离开,这里安静了许久,一个蓝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隗虚身后。

    隗虚闭着眼睛好似发觉了来人,微微一侧头,吐出两个字,“如何?”

    跪在他身后的蓝衣人面无表情的回道:“除了我与紫辞假意投靠,其他几人俱已叛变。”

    隗虚隔了一会儿才道:“郁姬与你们种了魔种?”

    七魔将之一的蓝衣人蓝襄仍旧简洁回道:“是。”

    被种了魔种,生死就不由自己控制了,而是要看郁姬,毕竟她就是培养魔种的魔鼎,魔种母体在她身体里。或者说,就算是郁姬的生死,也是要看澹流的。澹流此人,隗虚自觉看不懂他。

    他有一副温柔的脸孔,仿佛从不生气,若是不明真相之人看到他,十有八九要觉得那是个温和宽厚的人物。可实际上,澹流眼里根本就没有人是不能牺牲的,不管是那可笑的,心心念念都是师傅,甘愿被他摆布的徒弟红髅,还是狂热的跟随着他,为他一句话就舍生忘死的下属,或是郁姬这个一手培养出来当魔鼎的养女,若是到了需要牺牲的时候,恐怕澹流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澹流这样一个没有心的人,没有丝毫破绽,而他自己在乎的太多,是赢不了的,他也并不想争个输赢,那并没有什么意义。

    蓝襄见隗虚没有说话,便主动开口问道:“魔主,是否要属下带您离开此处。”

    隗虚抬抬手,“我现在是出不去的,你替我送个信便行了……你认识虞柯吧,你替我带一句话给他‘谢椿怀便是前任魔主澹流,他一手搅乱整个修真界,所图甚大,务必小心’,这么说了,他自然就知道了。”

    就像郁姬想知道隗虚的另一重身份,隗虚这些年也在查探那位藏得很深的前任魔主澹流到底藏身在何处,又是托了个什么假身份瞒过他人耳目。直到红髅忽然重创背叛了他,隗虚才将澹流与容尘山派的谢椿怀联系在一起。他想明白了这一切,但是有些晚,不知道这消息传出去,到江澄姐姐那里算不算晚。

    隗虚独自一人倚在那,撤去了脸上雾蒙蒙的纱,露出一张与殊妄一模一样的面容来。只是那平素无神的眼睛此刻是沉郁的暗红,脸色也过分苍白,唯独唇边淡笑,一如往常。

    ——

    花原之上,无数穿着各派弟子服饰的修士们在人群,以及各种荒僻之处寻找着一个人的踪迹。各派弟子聚集在一处,口中大多讨论的是出尘山派灭门的事,空气中仿佛充满了一种紧绷的窒息感。

    “吱呀”房门被打开,赤寒衣站在门内,看着院子里坐着的那对师兄妹。她勉强止住恶化的伤,但她现在没有时间将这些伤养好。

    “你,过来。”赤寒衣指了指那个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小女孩。

    江月骤然看见那个房间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女子,眼睛都瞪大了,原来师兄不是骗人,那里还真的有个人啊!又听这个陌生的前辈叫自己,江月只能抬眼去看自家师兄。师傅说了,她不在的时候她得听师兄的。

    风有止坐起来,见到赤寒衣眼尾处三片赤红鳞片,眼神闪了闪,对赤寒衣笑道:“原来是银环岛的赤老祖,我师妹年纪还小,若有什么冲撞的地方,还请赤老祖海涵。”

    “我不会为难她。”赤寒衣道,她这个年纪,自然不会对这种无辜的小姑娘下杀手,“我如今不便出去,想让她替我跑一趟寻个人送个东西罢了。”

    风有止这才笑眯眯的推了推江月,“去吧。”

    江月这才站起来往那边走,跟着赤寒衣进了房间。赤寒衣走在前面,江月有点紧张的跨过门槛,一不小心就给绊住了,往前摔倒恰好扑在了赤寒衣身上。赤寒衣扶了她一把就放手径自坐在了榻上,而江月,她正看着自己的两只手,刚才按在赤寒衣身上,现在两只手都是血。

    赤寒衣几乎被血浸透,但是她穿着黑衣,走起路来也毫无异样,江月根本没看出来她哪里受伤,这会儿看到自己两手的血,又发现赤寒衣坐着的那个榻下有血液滴下去的痕迹,好大一滩,她不由得就有点懵。这么多血,她怎么闻不到血腥味。

    对着赤寒衣冷淡的目光,江月终于回过神来,她上前几步,小声问:“前辈,你受伤了吗?我这里有师伯给我的疗伤丹药。”江月就是这么一个有点死心眼的老好人,就算现在武力值终于上来了一点,还是个一戳就软的软妹。

    赤寒衣本不太想和这个小姑娘过多交流,但见她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瓶丹药捧过来,朝她露出一个明亮毫无阴霾的笑,嘴里还温言软语糯糯的说了一句:“吃了丹药,伤就会好了。”霎时间,这笑容与话语都和她记忆中的某个场景契合起来,忍不住就是一愣。

    那是她和目诲月第一次见面,她受了重伤,变成了一条小蛇躲在那疗伤,目诲月恰好撞见,就捧着一颗丹药凑过来对她笑说:“吃了丹药,伤就会好了。”许多人受着目诲月的恩惠,背后还要嘲笑她是个傻子,赤寒衣知道,目诲月的善良正在于,她明知道人性的恶,还会坚持着自己的善,固执的有些令人心疼。

    后来她被人逼死,赤寒衣一直很想知道,她死前有没有后悔,后悔自己的善,可她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告诉她这个答案。这么多年,赤寒衣日夜想着早已死去的人,却在此刻猝不及防被一个全然陌生的小姑娘扎中了记忆的痛脚。

    江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面前这个冷淡的前辈忽然露出了一种教人看着很难受的表情,但很快的,她又收敛了,也不再看她捧过去的那丹药,只偏过头道:“你是容尘山派的弟子吧,认不认识无极道观和上云寺的弟子?”

    无极道观和上云寺?若是其他的江月可能不认识,但是这两个,她恰好认识啊,所以她乖乖点头了,“认识的。”

    “你替我送一样东西给无极道观或上云寺任意一个弟子,告诉他们,这里面藏着可以化解天地大劫的消息。”赤寒衣从袖中拿出一块白月玉佩。

    玉佩上沾了血,躺在赤寒衣的手掌中。这就是当年目诲月最后留下来的信息,除了拥有目诲月半血的她和江家血脉之人,其他人无法让这玉佩里面的留影出现,她送去这块玉佩,不过是告诉那些人,目诲月留下了这样东西,可以救他们,然后让他们来找她,这要比她自己贸然上门然后被那群想抓她的人发现的好。

    赤寒衣是这么想的,可是,当她将这块玉佩放进江月手中时,这块普通的留影玉佩,忽然发出嗡嗡的声音,然后倏地化作了一个手镯大小的弯月,绕在了江月的手腕上。

    当年目诲月有一样随身的法器,名唤舜华练,作为目诲月的道侣,赤寒衣怎么会认不出来此刻温驯的绕着江月手腕旋转的,就是当年在目诲月死后消失了的舜华练。

    舜华练是目诲月偶然得到的灵器,认主之后除非主人,无人可以驱使。

    赤寒衣只以为舜华练在当年目诲月死后就自动封沉了,怎么也想不到舜华练会变成那么一个留影的白月玉佩。

    冷淡的目光由不敢置信变成了狂喜,赤寒衣伸出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她用指腹轻轻的碰了碰江月带着茫然无措,与从前截然不同的脸,感受到手下温热的气息,良久才嗓音干涩的唤道:

    “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