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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必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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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这种时候,比其尔反倒显出几分放松,或者说,是显出几分可以放手一搏的纵傲感。

    “比其尔,到底怎么回事儿?”佣兵瓦伦见比其尔不回答,大声追问。

    比其尔这才说道:“我的符文是完成了,可千里募魂的驭术却依然被她中断。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方法,但有一点我可以确认无疑——她击散了我召唤成形的灵质!这是只有驭灵师才可能做到的事。可她不是驭灵师,更没有使用驭灵术!瓦伦,这个小丫头果然有些奇怪的本事啊。”

    “她是神使!你们不该冒犯一个神使!”这边的詹妮已经开始愤然指责两位议者。明明之前她还指着风灵喝斥她是渎神者,现在摇身一变,就成了神使风灵的撑腰人了。

    比其尔和瓦伦根本不会在意这种小角色,直接无视了她。

    “我去让那个蒙德家的小子安静点儿,风灵归你。”瓦伦别扭了一会儿,这么说道。他深知两人一起动手成功率会更高,但作为两个前辈高人,一起收拾一个小丫头片子……瓦伦到底还是抹不下这面子。

    比其尔点点头,表示没问题,可风灵就未必了。她回头瞥了眼走向瓦尔特的佣兵瓦伦,随手一个骚扰型的低等火球就丢了过去。

    “嘿,你们要找的人不是我吗?”

    瓦伦当即停步,看向风灵脸更黑了几分。

    瓦尔特很高兴,在一边大喊大叫:“上,风灵,收拾了这两个家伙!”他是神裔,也是一个天才,所以很清楚对上瓦伦那强大的魔法力,他根本没得挣扎。可他对这个瓦伦横加指责干涉自己人生的做法很厌烦,巴不得有人能收拾他一通,好幸灾乐祸一把。

    这种精神赌注。现在毫无疑问是下在风灵身上了。

    “上!揍他个胖头鱼!把他绑了扔丢到城郊乱坟滩去!”

    风灵听着这加油声,只觉得一身鸡皮疙瘩向外窜——还能不能安静地打架了?

    比其尔见风灵挑衅瓦伦,就在一边儿暂时按兵不动,等着瓦伦的态度。就在这时。风灵先动手了。

    她一个低级御风加速,直接抄向瓦伦身后。风灵手里没有武器,甚至连攻击的动作都没有,只是通过位置移动给瓦伦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就仿佛是自己调教小徒弟时那种轻松钻进其防守空隙里,然后给对方一通说教的感觉。

    “狂妄!”瓦伦一时怒不可遏,当即防壁化作威压式的魔法冲击,在身周掀起一阵魔武剑气的风暴。毫无死角的攻击,意在迫风灵跃起闪避,而瓦伦身边飞舞的五柄剑气短匕已经埋伏好,随时准备袭击入网的猎物。

    果然。风灵一纵跃起,堪堪越过这狂暴的魔武剑气圈,从顶穴的空当里钻了进来,而且……依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准备。

    “找死。”佣兵瓦伦为风灵这种轻狂的举动恼怒,同时也对这种不怎么高明的战斗方式嗤之以鼻。心中戒备不由自主略低了几分。他看着五柄剑气短匕刁钻无比扑向风灵的要害,有种自己小题大做杀过头了的感觉。

    但,那五柄魔武剑气的短匕,在即将要刺上风灵身周时忽然被一阵爆裂式的热浪吹得七零八落,让瓦伦几乎无法控制!

    他当即凝神,心中惊疑不已——刚才明明没有魔法波动的动静,她是怎么用出这种类似风魔法却又……完全找不到魔法痕迹的力量的?思绪飞速游转的瞬间。他已经和风灵再次交手。

    这一回,风灵为攻,瓦伦为守。

    其实吧,说攻,也不那么准确。因为风灵虽然处在主动的一方,但却一直没有做出一个像样的攻击动作。她只是绕在瓦伦身边。不断尝试突破他身周半米处的防卫圈。而瓦伦,则飞速旋剑,将魔武剑气用到极致,成功封堵、逼退了风灵的每一次尝试。

    詹妮看得焦急,从身边一直哇哇大喊给风灵加油的瓦尔特身上抽了他的腰剑出来。一把扔向风灵。

    这个单纯无比的见习神侍,觉得风灵是因为缺少武器,才会进攻乏力。

    但……无论是处在守势的瓦伦,还是处在攻势的风灵,都没理会这个斜斜飞过来的佩剑。这把剑就这么穿过风灵和瓦伦之间两米不到的空隙,在两人的攻防对冲中,喀拉叭啪地变了个无比扭曲的形,咕噜噜滚出老远。

    ——两人的攻防已经到了毫秒必争的时候,相互出招收力都不容半分差错,他们没工夫、没时间、更不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去关注一把对自己毫无增益的佩剑。

    “喂!那是我爸妈给我的试炼礼物,你怎么擅自把它给扔了!啊~~惨了,弄成这样怎么和我爸妈交代啊~”瓦尔特顿时终断自己的啦啦队角色,扭头对詹妮抱怨起来。

    “你闭嘴!”詹妮狠狠对瓦尔特呵斥道,“闭上你的嘴和我去帮忙!”

    说着,詹妮一马当先,冲向了风灵和瓦伦的战圈。

    这个鲁莽无知的举动,让风灵和瓦伦两人都瞬间坠入到一个非常狼狈的地步。

    风灵因为被神明的魔法力寄宿,无法很好的施展异能,只能尝试把魔法和异能调节到能勉强契合的程度来应战。比方说,刚刚为了防御瓦伦的剑气冲击,她先尽量用异能压制了冲击的力度,再用一个简单的四级防壁挡下剩下的冲击力。

    要抵御那种冲击,如果只单纯地使用魔法防御,她需要至少施展一个六级防壁,那无疑会让她更依赖神明的力量,并让神明魔法力寄宿的时间延长。风灵需要尽量把魔法的使用等级压制在自己力所能及的五级以内,才能尽快摆脱神明力量的困扰。

    而以这样的状态,风灵自忖绝对不是瓦伦的对手,所以才采用了那种看似轻狂的战术。

    她自己收敛了攻击,使瓦伦也相对放松了还击的心思。她挑衅式地挑剔瓦伦防守的漏洞,似是嘲笑他手段并不高明,使端着长者傲气的瓦伦争锋相对展示他完美的防守态势,以嘲笑风灵年轻狂妄。这种胶着中,风灵乐得拖延时间。而瓦伦也很乐意看“不知轻重”的风灵一次次碰壁。无功而返。

    至于比其尔,他又怎么可能无趣到插手这种明显是双方都在冀求单挑胜负的战局?

    但,杀意被冲淡,并不意味着彼此争得轻松。

    风灵力量上受限。并不意味着她变态的探测力也受损。她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找到瓦伦的漏洞,并发起冲击,瓦伦即便是力量上占优,但要在这样的风灵面前维持一个完美的防御圈,还是紧迫到完全没有余暇。

    明知一旦他转守为攻,对风灵下死手,风灵的处境会急转直下,不出百余回合就会落败,但瓦伦还是沉浸在了她攻己守这种稳定的攻防状态上——他对风灵感识的敏锐以及精准的洞察力深感惊叹,也生出了把对方这最大的特长完全击败的傲气。

    放任她把自身优势发挥到极点。却无法取胜,这是让她心灰意懒、心服口服,乖乖地和自己去中心湖接受讯问的最佳方式,不是吗?

    但这种平衡,在詹妮横冲过来的时候被彻底打破!

    就算两人攻防间再收敛杀气。那也是仅仅是针对双方实力而言的!瓦伦现在的魔法级别已经提到了恐怖的九级,而风灵异能和魔法的磨合也越来越熟练,随着神明魔法力的消退,她的异能使用率也越来越高,达到了足以防御、突破八级魔法的程度。

    詹妮这种普通的见习神侍冲进来,无疑会被双方交织的魔武剑气和异能漩涡给绞成碎片!

    瓦尔特看出了这种局面,焦急地叫着詹妮的名字。一个魔法结界丢过去想给她防身。

    可瓦尔特那个七级魔法结界……它竟然是个固定结界!这结界不会跟着人走,只会固定在一个地方,所以詹妮只两三步,就直接从结界里冲了出去……

    “啊——”瓦尔特抱头哀叫一声,“用错结界了!“

    风灵和瓦伦眼睁睁看着詹妮冲过来,都是万分苦气。

    要知道双方正拼到互不可让的地步了!如果风灵现在收手。瓦伦却没收手,那佣兵瓦伦的剑气就会直接斩到自己身上,如果瓦伦现在收手,风灵却跟进攻击,风灵试图破开防壁的攻击就会直接落在他身上……

    “cao……“

    “该死……”

    两人几乎同时咒骂一声。然后双双抽手后退……

    谢天谢地!两人都是同出一口长气。这种双方齐退的态势,总算没把事情弄得太惨烈。

    瓦伦的剑气没有后续的魔法力补充,力量削弱了一些,斩在风灵左肩上时,虽然看似血蓬溅而出,却没有伤得太深,只是微微在锁骨上留下一道潜痕的程度。如果瓦伦没有收手,这道剑气足可以斩到风灵的心脏处。

    瓦伦的情况看着也很狼狈,他被风灵异能制造的微型爆炸冲击到胸口,呕了一口血,脸色都有点儿发白。但多亏风灵削减了爆炸威力,他才没被当场轰成碎渣。

    双方都各自冒险退了一步,詹妮总算没有当场牺牲掉。瓦尔特的结界魔法这时候才迟迟飞了过来,跟在了詹妮身上。

    “神使大人,您没事吧。”不知所以的詹妮见两人忽然分开,而且双双受伤,当即很恳切的上去问询风灵,顺便恶狠狠的眼神盯向瓦伦说:“你敢伤了神使,你会受到神主的惩罚!”

    风灵很无语地扯着詹妮退到一边儿去,看着瓦伦苦笑一下说:“这里的光明祭祀在三个月前都死光了,现在新的神职者还没有进城接管教堂,您的伤,只好自己慢慢养了。”

    瓦伦神情却有些古怪,他注视了风灵好一会儿,才说道:“你竟然也收手了……我本来是拼着重伤,打算把你留给比其尔负责的。”

    两人看似缓和的态势中,比其尔微微蹙眉,冷哼一声慢慢踱步过来。

    随着比其尔缓慢的步伐,他的短衣下摆不自然地微微浮起,似乎是有什么力量正在凝聚。“本来?”比其尔笑看着瓦伦,“难道是现在还不愿意交给我收拾这残局吗?你已经受伤了,这是你刚刚负气和她玩儿攻防演练的后果,但我不会手下留情。”

    面对这直白的指责。瓦伦的脸色有些难看,也不知道是因为被自己的朋友戳破了痛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比其尔这时一改之前颓废的模样,虽然身形依然瘦挑、略显佝偻。但双眸却闪熠着精芒,“风灵,跟我们去中心湖接受质询,或者在这里做我的亡魂。”

    “比其尔……”

    瓦伦还想说什么,但比其尔却少见地打断了他:“瓦伦,你太耿直,也太自持身份,才会被这个小女子给算计了,但我不会。你差点儿就忘记了我们的责任。隐者会议创立之初的艰辛和理想,都在我们宣誓的那一日刻在了我们的灵魂里。你一时沉浸在自己的傲气和矜持里忘掉它们也就罢了,现在不要再因为一些不相干的理由让我也疏忽于自己的职责。你现在的伤,需要静歇片刻,就退到一边儿去等我吧,很快就会结束。”

    瓦伦被比其尔说得有些难堪。但低头沉吟片刻后,还是慢慢退到神殿贡台一侧的坐下,随即凝神吐息,试着加快自己伤势的恢复。

    比其尔这时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风灵身上,他的短衣下摆已经呈现出若隐若现的状态。这种感觉并没有仅仅停留在衣摆上,而是在某个瞬间飞速扩展,裹挟向比其尔整个消瘦的身躯。

    灵化?风灵微微沉眸。她早听过传闻。那是这片大陆上顶级驭灵师才能做到的事情,灵化后的人免疫一切魔法,同时又能拥有高过顶级灵兽的攻击力和物理防御,简直就是攻防一体高到令人咋舌的怪物!因为这份强大,他们的存在,甚至被誉为人间神明!

    风灵歪歪嘴。忍不住啰嗦一声:“呵,这下可不好办了啊。”

    她预料到隐者会议会因为遮尔纳的失踪采取行动,但出动两个议者多少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而且,其中一人偏偏是她非常不善于对付的驭灵师,还是顶级驭灵师!风灵的能力。对魔法师简直是个灾难,就算是再强大的魔法师来了,风灵也能黑掉他。但驭灵师……

    风灵微微捏了捏拳头,神明的魔法力已经开始消退,只要再一会儿,只要再数分钟,她就可以恢复以往的状态。只要能恢复状态,即便是顶级驭灵师,风灵也未必会输,可问题在于——她会有这数分钟的时间吗?

    下一刻回应她的,是比其尔瞬息而至的攻击。那一瞬,进攻者切裂空气的嘶鸣,仿佛无数灵魂的怨怒和凄嚎……

    ……

    ……

    穆克尔和紫发艾克两个人都很沉默。

    这片好似星空的空间里,两人已经不知道待了多长时间。他们已经尝试了很多方法,但却始终无法找到突破口。

    现在,两人都不得不干坐着无所事事,看着这片无尽的星空发呆。

    “风灵……就是个疯子!”紫发艾克懊恼地忽然开口了,“她竟然跑去当着奥兰大公的面说我们逆魔者会反叛!”说着,他怒火难消地指向穆克尔,“你也是个疯子,竟然陪她这么闹!更糟糕的是,你们竟然都没告诉我!我、以及整个逆魔者军团都毫无防范!”

    穆克尔对这些指责无言以对。

    紫发艾克说的没错,风灵是很疯狂。她打算接收逆魔者军团,把一个国家的都城抢过来做领地,怎么看都没法把她当做一个正常人。而对奥兰大公摊了牌这件事,他们也却实没对紫发艾克提起半句。

    ——即便是风灵,也知道她自己的做法是疯狂的,也知道如果这件事被紫发艾克知道,难保紫发艾克不会做一些出格的事。真到那种时候,就算紫发艾克煽动整个军团和风灵打起来也不奇怪。

    所以,穆克尔面对紫发艾克的指责,一言不发,只是盘膝坐在这片虚空里,看着无数星光闪烁。

    风灵……

    他心里空荡荡地飘过这个名字:她现在在干吗?去清林城救人的事不知道顺不顺利,那些隐者会议没把她怎么样吧?

    他想起了自己和风灵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那个冬天,在北荒齐膝深的雪地上,他一路摸到自己精心设置的陷坑旁,却发现自己陷到的不是他期望的杀人白熊。而是一个衣裙单薄的少女。他的命运就在那时和风灵产生了其妙的交集,之后雪峰祭祀的到来,与圣王厅麾下猎魔人的相遇及争斗,以及后来在雪峰圣坛上的血变……那一切历险。让穆克尔和风灵的未来紧紧交织、联系在一起。

    那时候……风灵是什么样子来着?比现在更有戒备心,而且脸上时常显露悲伤。她总是看着雪山、天空、松柏林发呆,每当穆克尔问她在看什么时,她都会很缓慢地回神说:“我在看阳光。”哪怕那是不见五指的黑夜,只能看到天空璀璨群星,她的回答也依然是一尘不变。

    “我在看阳光”——这话,多半有什么别的含义吧,但穆克尔从来没明白过。他只是敏锐地察觉到,风灵有一个晦暗的过去,却从来没曾对他提起。

    他也问过一次。问风灵的故乡在哪儿,那时的风灵低着头没有回答。穆克尔只坐在一旁,从风灵发丝飘零的侧脸中读出无尽的伤感。

    那之后,他再没有问起风灵的过去,直到三个月前在夙照都城听到一些只言片语。才再次让他生起了追问的心思。

    从洁娜公主口中听来的话,和风灵有意无意提到的一些词句汇集在一起,让他一度认为找到了答案。可就在他试探着问出“你是不是东泽国南部部落遗民”后,风灵很笃定地摇了头。

    她当时是这么说的:“我不是赫娜。如果你是想问我这个的话,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不是洁娜口中的赫娜?勃勃,也不是南部部落遗民。安娜王妃收养的是赫娜。不是我。有些事我很难向你解释,我……我只是和和赫娜……有些特殊的关系。”

    穆克尔沉吟良久,终于没有追问这个特殊的关系是什么。因为风灵没有主动和他解释,也因为风灵那时候显露出很伤神的容色。

    风灵明明说过,安娜王妃是她的半个母亲,却又否认被王妃作为女儿收养过。这种矛盾的立场和表达在风灵身上很少见。她平时明明是说一不二、干净爽利的人,但只要遇到过去两个字,就总是纠缠不清,似乎有种奇怪的束缚缠绕在她身上。

    穆克尔真的很想弄明白,风灵到底是被什么样的过去束缚了。他想为风灵解开这个结,跨过这个坎儿。

    可,尽管他一直陪在风灵身边,这种事对他来说却遥不可及。

    “风灵,你到底在想什么啊?”穆克尔不由自主呢喃一句,然后缓缓起身。

    紫发艾克斜睨了他一眼,问:“你又想到可以尝试的办法了?”

    穆克尔舒展了一下筋骨,望着这片无尽的星空,似是追思着什么说:“也许值得尝试吧。我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也想因此想到了一个闯出这片空间的办法。”

    他随手从自己身上撕下一片衣襟,把圣石短剑从靴筒里拔出来用衣襟碎片包上。裸露的短剑尖头部分,有一种不正常的削薄感,似乎这柄短剑在制作时,尖头部分削磨得太狠,以至于薄到破坏了剑的整体美感。

    “风灵说,我这把圣石短剑有一部分融进了我的体内。我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也很难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如果风灵没有猜错,那我们就有个能离开这里的机会。”

    “什么机会?”紫发艾克基本不抱什么希望,而穆克尔的回答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

    “我不知道。”穆克尔苦笑一声,“但我必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