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你曾是我唯一 > 第209章 凭我是你的男人

第209章 凭我是你的男人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流星小说网 www.lxbbbb.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不知怎么的,贺雪生心中一寒,她看着面前笑容凉薄的沈存希,那股寒意逐渐加深,她不由得问道:“你为什么希望沈氏在桐城消失?”

    沈存希望着她的目光逐渐被一层柔光包围,“你很想知道?”

    贺雪生像是被他蛊惑了一般。她轻轻点了点头,她得确定她使的劲方向对不对,如果沈存希那么希望沈氏从桐城消失,她对付沈氏,就用错了力气。

    而光亚集团,不是近期才在桐城崛起的,光亚集团的创始人行踪成谜,甚至没人知道它背后的真正老板是谁,若是沈存希,那么那些势力都集中火力对付沈氏,不正落入沈存希的圈套中。

    敌我瞬间分明!

    她越想心里越生寒。难怪昨晚回家的路上,哥哥要和她说静观其变,沈存希这个诡诈的男人!

    “沈氏是沈家的基业,是老爷子的王国。”沈存希说得不多,可是每个字都在贺雪生心里如平地起惊雷一般。沈氏是沈炀的王国,沈存希要毁的是沈老爷子的王国。

    她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可是那也是你们的家业,纵使你不把沈唐启鸿看在眼里,那里面也有沈遇树一份。”

    沈存希牵起她的手走进电梯里,贺雪生恍然未觉,一心只想着沈存希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不是一个玩具,说不要了就毁了,那是一个集团,成千上万的人靠它养家糊口,他怎能这么狠,说毁了就毁了?

    金碧辉煌的电梯里,沈存希轻轻松开她的手,背抵在冰冷的金属壁上。他双手抱胸,静静地凝视着贺雪生,他薄唇微勾,“如果你舍不得的话,我可以考虑留着它。”

    “沈存希!”贺雪生微恼,这哪里是她说了算的事,她要让沈存希失去所有。可是原来,他根本就打算失去她看中的那一部分。七年了,这个男人让她越来越看不懂了,也许,她从来就没有看懂过。

    “你为什么这么做?”

    沈存希看着她恼怒的模样,他低低的笑开,“那个地方有很多不好的回忆,更何况,它现在已经成了众人争相夺食的猎物,既是猎物,自然要达到它存在的价值。”

    “沈存希……”贺雪生瞪着他。他说那是猎物,不,那不是猎物,那是他抛出去的诱饵,“为什么要告诉我,你要弃子,难道你不怕我出卖你?”

    “你会吗?”沈存希还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没有人会嫌钱多,舍弃沈氏,是为了换来更巨大的利益。他相信以她现在的能耐,她想得通其中的奥秘。他告诉她,她为他守秘还是出卖他,那都是他该受的。

    “我会!”这两个字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

    闻言,沈存希莞尔,笑纹在凤眸里荡漾开来,眼尾的鱼尾纹仿佛都变得生动起来。她怔怔盯着眼前这个妖孽男人,怎么年纪越大,还越有魅力了?

    “你笑什么?以为我不会么?我可巴不得你死。”贺雪生怒气冲冲道,可是语气里却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嗔怒。

    沈存希只是笑,并未说话。

    贺雪生被他盯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移开视线,看着这座豪华电梯,心里却拿不准,她真的会出卖他吗?沈存希城府深沉,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看来她的方向真的错了。

    在商场上,她一个菜鸟怎么和他这个猎人相抗衡?

    沈存希盯着她,不知道她在琢磨什么,眉尖蹙起,像是遇到很烦恼的事,下意识咬着唇,绯红的唇被她咬得微微陷下去,露出雪白的牙齿。

    他眯了眯眸,有点受不了她这个样子,他直起腰,刚要过去,电梯“叮”一声开启,他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走出电梯。

    贺雪生看着气势恢宏的办公室,一眼望去,玻璃切割成球状,夕阳折射进来,这里是光亚集团的权力中心,每一处都透着威严。

    沈存希拉着她一路走过,职员们还没有下班,纷纷站起来向他们行礼问好。沈存希微点了下头,拉着她走到一间沉黑实木门前,他在门上按了下指纹,厚重的办公室门“嘀”一声开启。

    贺雪生愣愣地跟在他身后,进入了他的领域。办公室里十分气派,办公桌后的照壁上,书写着四个烫金大字,光亚集团,她认得,这是沈存希的字迹。

    走进办公室,沈存希就放开了她的手,他走到办公室内的茶水室里,探头出来,问她:“要喝什么?”

    “橙汁。”贺雪生回过头去,看到他的身影在那里忙碌,她只顾打量着办公室,这里的装修要比他在沈氏的办公室气派许多。

    她绕过办公桌,走到办公椅旁,办公桌上摆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放着一张照片,是他们的婚纱照,在依苑的游泳池旁拍摄的。

    她怔怔出神。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立即敛了情绪,回过头去,看到沈存希端了一杯橙汁过来,她伸手接过去喝了一口,目光又转回那张照片,淡淡道:“我和她长得还真像。”

    沈存希顺着她的目光望着那张照片,他没有拆穿她,不是像,而是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见他不说话,她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巨大的落地窗玻璃外,能将整个城市尽览眼底,这是沈氏七年前争取的项目城中城,街道繁华,远远的,竟能看到那条古街,“那是明清街?”

    沈存希跟在她身后,缓缓来到落地窗前,从这里看过去,明清街是城中城里最显著的标志。城中城修建完善后,也保留了原本的古街,他记得她最爱吃这条古街上的甜品。

    “嗯,是明清街。”沈存希点了点头,看着她诧异的样子,他便问道:“你没有来过城中城?”

    她回桐城五年,按理说不该没有来过。

    贺雪生点了点头,“没有,工作忙,一直没有机会来。”是刻意避开,也是不想来,不想回忆起那些让她痛苦的往事的。

    沈存希看着她的侧脸,她没有多解释,他也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叹了一声,伸手拿走她手里的玻璃杯,搁在茶几上,“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逛逛。”

    “喂……”贺雪生还来不及拒绝,就被沈存希拉着向办公室外走去,她心里想着,他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说起风就是雨啊?宏夹场巴。

    光亚集团离明清街只有两个街区,他们没有开车,步行过去的。他的手一直牵着她的,再未放开过。贺雪生挣扎过,却没能成功挣脱,索性也由着他去了。

    明清街一如七年前,古色古香,这是桐城里保护得最完善的一处古建筑,每块砖都是文物。此时夜幕降临,每个小铺前面都挂着几盏八角宫灯,给这夜色平添了些许魅力。

    游客不多,有独自行走的游客,也有手牵手的情侣,还有肩并肩而走的夫妻,还有和和美美的一家三口,大家慕名而来,四周闪光灯如流光划过,记录着此刻的美好。

    贺雪生垂眸盯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总觉得此刻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这样手牵手的逛古街,显得那样别扭。

    可就算是别扭,沈存希也没有放开她的手,牵着她往前走,像是初次来,他为她讲解明清街的历史。他的声音染了夜色,变得低沉,热热的气息吹进她耳蜗里,那股痒痒的感觉就一直缠绕着心扉。

    沈存希离开桐城六年,怎么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

    他们走了一段路,踩着青石铺成的小路,心中倒是一片安宁。前面就是那家甜品店,沈存希拉着她走进去,今天人不多,不用等位置,进去就有。

    沈存希每份甜品都点了,他付了钱,转头看见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贺雪生,那一瞬间,仿佛时光轮回,又回到七年前,他带她这里的情形。

    他怔了怔,慢慢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或许被蛊惑的人不止他一个,因为他听见她问道:“你不会又买了甜品组合吧,我可吃不了那么多,会长肥。”

    生过孩子的女人,已经不是25岁的小姑娘,即使再晚吃甜品,也不担心会长肉。

    她话音未落,两人都怔住,贺雪生怔住,是她突然从过去回到了现实,生过孩子的女人这几个字,让她心尖骤然窜起密密麻麻的痛楚,她脸色一白,咬着唇瓣的贝齿又深陷了些,她隐约感觉到了血腥的味道。

    而沈存希亦是想到了过去,想到了那甜蜜的时光。原来她都记得,一点都没有忘!

    老板娘很快送来甜品,果真是甜品组合。贺雪生看着摆了满满一桌的甜品,各种口味都有,就那么小小一杯,一口就能吃下。可她胃里却像是被这重重味道给搅动起来,她站起身来,“抱歉,屋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说罢,她匆匆走出甜品店,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否则她会忍不住朝他宣泄她满腔的恨意。她不该来这里,不该去回忆。

    沈存希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他也顾不得桌上的甜品,起身追出去。追了一段路,他看见她扶着槐树,蹲在那里。

    离得近了,他才听见她的干呕声,声声呕心沥血,落在他耳里,他止不住心疼。他快步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拿出手帕递过去,“雪生,胃不舒服吗?”

    贺雪生撇开头,不想看见他,也不想闻到他身上的气味,那会让她更难受。

    沈存希感觉得到她对他的抗拒又加深了,他努力回忆先前发生的事,走进甜品店前都还好好的,就是甜品端上来之前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沈存希伸手按着她的肩,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她狠狠甩开,她瞪着他,眼里闪烁中可疑的亮光,眼中的恨意与厌恶是那样的浓烈,今天之内,这是他第二次见,他一时怔住。

    贺雪生迅速站起来,她转身朝明清街外面走去,沈存希连忙站起来追过去,他握住她的手腕,迫她停下来,“雪生,我送你回去。”

    贺雪生欲甩开他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她急了,“沈存希,不要碰我!”

    她像一只受伤的刺猬,竖起浑身的刺,只要接近她的人,都会被她扎得血流成河。沈存希看着这样的她,他如何能放心?

    “好,你不想我碰你,我可以不碰你,但是让我送你回去。”沈存希看着这样的她,感到无力。

    “不用!”贺雪生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沈存希知道她身上没钱没手机,这样她要怎么回去?他连忙追过去,追到马路边,贺雪生已经钻进了一辆出租车里。他连忙伸手叫出租车,很快一辆出租车停在他面前,他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对司机道:“跟着前面那辆出租车。”

    她如此反常,他很担心她,可是她拒绝他的关心,甚至拒绝他的靠近。他闭了闭眼睛,那两年,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出租车停在贺宅外面,贺雪生没带钱,她让司机等一下,她进去拿。

    司机瞧她的穿着,再瞧气势恢宏的贺宅,并不担心她会赖他的车费。贺雪生刚钻出出租车,听到后面有人叫她,她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倚在车门上,目光温润地望着她。

    “贺小姐,你似乎忘记答应今晚与我的约会了?”靳向南的语气里,有一抹说不出来的幽怨,第一次有女人放他鸽子。

    贺雪生恍惚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她顿时尴尬道:“抱歉,我忘了。”

    靳向南站直身体向她走来,离得近了,才发现她眼眶红红的,眼睛湿亮,应该是刚刚哭过。他不动声色道:“没关系,现在时间还早,你还可以陪我吃顿宵夜。”

    贺雪生刚要说话,出租车司机已经在催促她了,“这位小姐,你还没付车费。”

    贺雪生窘迫地看了靳向南一眼,连忙道:“靳先生,请你等一下,我先进去拿钱。”

    见她转身,靳向南连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他微笑道:“钱包就在这里,还去拿什么钱?”

    靳向南伸手探入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皮夹递到她手上,贺雪生犹豫了一下,还是从皮夹里拿出两张粉红钞票递给司机,司机接过钱,找了她一块硬币。

    靳向南看见她将一元硬币放回他的皮夹里,然后将皮夹递给他,她道:“谢谢你帮我解了围,下次有机会,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

    他接过皮夹放回西服口袋里,他淡笑道:“贺小姐太客气了,你实在要还,不如陪我去吃宵夜吧。”

    贺雪生抬腕看表,这个点吃晚饭太晚了,吃宵夜又太早了,她还是点了点头。靳向南转身走到座驾旁,拉开副驾驶座,示意她上车。

    贺雪生弯腰坐进去,靳向南关上车门,迅速上车。车子驶出去在前面掉头,后面一辆出租车驶过来,沈存希坐在车里,偏头看着窗外,黑色轿车与他所乘的出租车擦肩而过,他看清楚了车里的人,立即吩咐司机跟上。

    ……

    沈遇树是在一阵哭声中惊醒过来的,婴儿的啼哭嘹亮,即使他住在离家珍的院子很远的流水苑,都听到孩子的哭声。

    他从暖暖的被窝里爬起来,拿了一件外套穿上,下床穿着拖鞋出门,快步向家珍的院子走去。昨天他说了那样的话后,以为家珍会动容收留他,最后她却将他赶出来。

    他心里清楚,他们现在都不是当初说好的模样,他经历了一段婚姻,她经历了一段失败的爱情,想让她接受他的感情,根本难如登天。

    可是就算难如登天,他也要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修,一直修到能进入她内心为止。他不会放弃,永不放弃。

    思忖间,他已经来到院子外面,小煜的哭声撕心裂肺的,时而还伴随着家珍无措的训斥声,可能也是被孩子闹得急了,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就算软弱也会藏在人后。

    这样想着,他心里顿时难受起来,他推开门,院门没锁,是他和佣人说好的,如果晚上家珍这边有什么情况,他会立即赶过来。

    他进了院子,抬头望着二楼,拉好的窗帘上倒映着女人怀抱孩子的身影,他脚步未迟疑,快步走进小楼。来到卧室外,门是虚掩着的,灯光从门缝里逶迤出来,他推开门走进去,从她怀里接过孩子,柔声道:“我来哄他。”

    厉家珍抬头望着他,灯光下,他头发上沾染着夜露,微微潮湿,头发乱糟糟的顶在脑袋上,俊脸上还有压在枕头上的睡痕,可见他是从梦里惊醒过来,就直接跑过来了。

    她声音有些冷,“我不是让你走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沈遇树没理她,七年前她让他走,他真的走了,七年后,他不会再乖乖听她的话。他抱着小煜哄了一会儿,小家伙还在声嘶力竭的大哭,哭得小脸红通通的,他慢慢觉出不对劲了,“他是不是不舒服?”

    厉家珍只当小家伙吵夜,经沈遇树一问,她才发现他的哭声是有一点不对劲,当下脸色都变了,“好像是不舒服,怎么办?要不要送他去医院?”

    沈遇树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当下也慌了,他连忙道:“你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让他先过来看看。”

    沈遇树把小煜放在床上,先检查他的体温,他薄唇贴着他的太阳穴,小家伙哭得满头大汗,太阳穴凉凉的,没有发烧,他又卷起他的衣服,肚子也没有胀气现象。

    他这两天在流水苑一直在看育儿书,孩子出现异常,他知道要先检查哪些方面。他拆掉尿布,尿布上干干净净的,也不像拉肚子。

    他刚要把尿布重新给他弄上,眼角余光扫到了什么,他凑过去一看,终于找到小家伙哭闹的原因,他喊道:“珍珍,你快过来看。”

    厉家珍刚打完电话,听他喊她,她连忙小跑过去,焦急道:“看什么?”

    沈遇树指着小家伙的小丁丁,道:“你看!”

    厉家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哪怕已为人母,在沈遇树身边,看着小家伙的象征,她还是觉得窘迫与羞涩,她一脚踢过去,“沈遇树,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开玩笑。”

    沈遇树挨了这一踢,实在觉得冤枉,他抬起头来望着她,看见她脸颊绯红,他心神一荡,恍然明白她误会了什么。可这会儿他实在没心情逗她,他道:“是头发,你看见了吗?头发缠着他的……”

    他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局促,在她面前说不下去了。

    厉家珍脸颊滚烫,听他说头发,她定晴一看,小家伙的小丁丁上果然缠着一根头发,难怪他喝了奶几个小时都没尿,她脸色大变,“遇树哥哥,这要怎么办?”

    “珍珍,你把小煜抱着,我把头发解下来,快!”沈遇树催促道。

    厉家珍连忙抱起小煜,沈遇树蹲在母子面前,小心翼翼的去解头发,动作温柔又谨慎,生怕弄疼了他。很快,他就把头发弄下来,像是开关一样,小煜一下子尿出来。

    沈遇树看着那股淡黄色的液体朝自己冲来,他下意识躲开,虽然没被浇得满头满脸,衣服上跑不掉了,全是小煜洒出来的黄金。

    可怜沈遇树这个有轻微洁癖的男人,第一次见面,小煜拉他一身,第二次见面,小煜尿他一身。

    小家伙似乎被叔叔蹦开的动作逗乐了,一边尿一边咯咯的笑,他尿了许久,终于尿完了,小脸不红,也不哭了,似乎闹累了,歪在妈妈怀里睡着了。

    沈遇树站起来,外套上全是尿,胸前的衣襟上也是。卧室里暖和,他直接脱了外套,瞪着小家伙,他恶狠狠道:“等你长大了,我非得揍你屁股。”

    厉家珍看着他黑色t恤上的湿痕,心里觉得很不好意思,她把睡着的小煜放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她转身进了衣帽间,拿了件衣服出来,她说:“去把衣服换下来吧。”

    沈遇树垂眸看着她,她在躲避他的视线,他接过衣服,转身走进浴室。

    不一会儿,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厉家珍看着地上一大摊水迹,她去隔壁房间拿来拖布,将地上拖干净。她做完这些,回到卧室,坐在床边盯着小煜发呆。

    刚才的事真的让她心有余悸,如果不是沈遇树过来,意外发现头发缠着他的……,说不定会出大乱子。她垂眸盯着自己的长发,看来她得找个时间去剪短了。

    浴室里的水声不知何时停了,沈遇树穿着衬衣出来,看见她坐在床边发呆,他缓缓踱过去。只是轻微的响声,就惊动了她,她抬起头来,眼中的忧郁还来不及敛去,两人四目相对,均是一愣。厉家珍尴尬的移开视线,她道:“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沈遇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刚生完孩子,她的身体本该丰腴,此时却瘦得皮包骨头,原本巴掌大的小脸,下巴变得更加尖细,惹人心疼。

    他在床边坐下,明显感觉到她身体变得僵硬,他没有靠近她,而是看着小煜。小家伙发泄完,此刻睡得正沉,小嘴微微张着,隐隐约约听到他在打呼噜。

    这么可爱的孩子,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宋清波怎么舍得不要?

    “你这几天都睡得不好,我守着他,你睡一会儿吧。”沈遇树声音轻柔,充满怜惜。他想待在她身边,哪怕只是静静地看着就足矣。

    “遇树哥哥……”厉家珍轻唤。

    沈遇树抬起头来看着她,“既然你喊我一声遇树哥哥,那就听话,去睡吧。”

    厉家珍坐在床边没动,沈遇树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现在是阻止任何人靠近她,可他离了她,又哪里是一个完整的沈遇树?

    他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忽然弯腰将她抱起来。厉家珍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揽着他的脖子,“沈遇树,你放我下来,快点放我下来!”

    沈遇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将她放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见她要爬起来,他伸手按住她的肩,淡淡道:“你要是睡不着,我陪你聊会儿天,但是不许起来!”

    他的声音温柔又霸道,厉家珍呼吸一窒,到底没有再坚持要起来,可是她这样躺着,又明显不对劲了,“我靠着吧,我们说说话。”

    沈遇树知道她心里不自在,他拿起枕头叠在她身后,让她靠在枕头上。外面秋风乍起,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我四哥回来了。”沈遇树一时间找不到话说,只好随便找个话题。

    厉家珍抬头望着他,她知道七年前宋姐姐的死,给沈存希的打击非常大,后来他移民去了法国,六年都没再踏足国内半步,前些日子,大哥对付季墨父女,请他回国,他推脱不过,才回来的。

    “我知道。”厉家珍点点头,说完,两人又相顾无语。

    沈遇树偏头看向窗外,路灯发出幽幽的光芒,他说:“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四嫂还活着。”

    “什么?”厉家珍坐直身体,震惊地看着他,宋姐姐还活着?这怎么可能?

    “她还活着,只是换了个名字,她现在叫贺雪生。”沈遇树其实一向少话,无关紧要的话不会多说,今晚话格外多,也是没话找话,想和她聊聊天。

    厉家珍还没和宋清波离婚时,从宋清波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听说是桐城的传奇人物,开了一家百货公司,打造了销售神话,“原来是她。”

    “是啊,她在桐城声名鹊起两年了,我们只知道这个名字,都没有把她和四嫂联系在一起。”沈遇树感叹道。

    “谁又能想得到呢,宋姐姐还活着,那她会和四哥破镜重圆吗?”厉家珍问道,当初她拽着宋依诺去白马寺抽签,两个人都抽了个下下签。

    当时她的签文应验后,她就一直很害怕,害怕宋姐姐的签文也会应验。宋姐姐那个签文是李商隐悼念亡妻的,如果应验了,那是非死即伤的大事。

    直到宋姐姐去世的消息传来,她都还不敢相信,真的应验了。

    如今死劫已破,宋姐姐会和沈存希在一起吧?

    沈遇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四嫂一直在桐城,可是连她挚交好友都没见,也许她不能原谅四哥在婚礼上将她抛弃。”

    厉家珍想着宋依诺,又想着自己,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她道:“别担心,有情人终成眷属!”

    沈遇树诧异地望着她,半晌,他点头道:“嗯,有情人终成眷属!”

    厉家珍被他看得脸热,他那话更像是承诺一般,让她的心跳控制不住的加快起来,她顾不得合不合适,滑进被子里,嗡声嗡气道:“我睡了。”

    沈遇树莞尔,他望着她的背影,目光逐渐变得温柔。家珍,我们还来得及吧?一定还来得及!

    ……

    靳向南开车来到一家墨西哥餐馆外面,他下了车,绕过来准备给贺雪生开车门时,她已经自己下了车,他是英绅作派,不由得瞪着她,“下次一定要等着我来开车门。”

    贺雪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靳向南将车钥匙抛给门童,和她一起走进餐馆。这会儿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期,靳向南寻了个视野最好的位置,拉开椅子,等贺雪生坐下,他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侍应生递来菜单,两人各执一份,贺雪生对墨西哥菜没什么研究,有次偶然看电视节目,上面正说着墨西哥玉米卷,听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她合上菜单,道:“给我一分玉米卷就好。”

    靳向南看了她一眼,迅速点了几道菜,然后将菜单递给侍应生,他笑道:“你这么瘦,再节食风都能吹走了。”

    贺雪生莞尔,她压低声音道:“其实我是看不懂菜单,又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带来的女伴没文化,所以要装得淑女一点儿。”

    靳向南差点忍不住大笑出声,这丫头真真是有趣,他学着她的样子,也压低声音道:“其实我也看不懂。”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变得轻松起来。靳向南风趣幽默,见多识广,他很能带动话题,绝不会让气氛变得尴尬。贺雪生感到很轻松,也没有上次与他相亲时那样凝重。

    侍应生很快上菜,贺雪生晚饭没吃,这会儿实在饿了,靳向南给她介绍菜肴,甚至连里面都有些什么,用的什么酱料,他都一清二楚。

    “尝尝你点的玉米卷,以后有机会,我们去墨西哥走走,体验一下当地的文化。”靳向南打住话头,看出她也饿了。

    贺雪生拿起玉米卷沾了沾鳄梨酱,香脆的玉米卷沾上酱汁,那味道绝对能让你恨不得将舌头吞进肚子里去,她点头,“这个好吃,你也尝尝。”

    靳向南轻笑,依言拿起玉米卷沾酱汁,然后送进嘴里。他吃过一次玉米卷,不太喜欢那股甜到起腻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竟觉得这是人间美味。

    他睨着对面的贺雪生,心里暗忖,看来食物好不好,和与自己用餐的人有关系。

    沈存希坐在外面的出租车里,看着餐厅里两人其乐融融的相处模式,一颗心像放在油锅里煎炸,让他难受得不行。

    从贺东辰与他说了那番话后,他就知道,他要和依诺复合,还要经过漫长而艰辛的道路,他不在乎,只要她在他身边,哪怕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求得她的原谅,他都无所谓。

    可是现在突然出现这样一个男人,举手投足都带着贵族特有的绅士与优雅,这个男人是谁?从哪里平空蹦出来的?

    他看得出来,他很欣赏贺雪生,不是单纯的欣赏,是男人欣赏女人的那种欣赏,让他心里产生了危机感。

    一顿饭,里面的人吃得和乐融融,外面的人差点掉进醋坛子里,恼得想离开,最终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这里,自虐一般地盯着他们。

    两个小时后,靳向南与贺雪生从餐馆里出来,外面秋风瑟瑟,吹起她的长发,她的身形在夜色里显得更加消瘦,靳向南脱下西服罩在她肩上,他道:“起风了,别着凉了。”

    贺雪生瞧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她心生感动,看见他穿着薄薄的衬衣,她把衣服还给他,道:“我不冷,你穿上吧,别着凉了。”

    “我是男人!”说话间,门童将他的车取过来,他拉开副驾驶座车门,示意她上车。

    贺雪生无奈,知道他是标准的英绅作派,宁愿自己冻着,也不能让女士冻着,她只好坐进车里。靳向南关了车门,他快速绕过车头,来到驾驶室旁边,拉开车门要上车时,他动作忽然一顿,朝路边停着的那辆出租车看去,他薄唇微勾,朝那边点了点头,然后坐进车里。

    贺雪生注意到他的动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到一辆出租车缓缓驶离,她诧异道:“认识的人吗?”

    “嗯,算认识吧。”靳向南发动车子,驶了出去。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贺家大宅外面,靳向南偏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贺家大宅,他道:“太晚了,我改天再正式登门拜访。”

    贺雪生听他提到正式拜访四个字,她头皮一阵发麻,她说:“不用啦,我爸爸还在首都没回来,我哥哥成天也忙得不见人影,不用正式拜访。”

    靳向南转头看着她,她那点小心思他岂会看不懂,他笑盈盈道:“东辰最近在忙什么我心里有数,进去吧,早点睡。”

    贺雪生俏脸垮下来,她怎么忘了,靳向南是贺氏的股东之一,又是哥哥的学长,哥哥在忙什么他自然清楚。她将西服外套放在座椅上,道:“那……再见。”

    贺雪生说完,也不等他来给她开门,忙不迭地开门下车,车窗降下来,她朝他挥了挥手,道:“我看着你走。”

    靳向南瞧着她那恨不得让他立即消失的神情,他摇头失笑,朝她挥了挥手,第一次没有坚持,掉头离开。等他的车驶远了,贺雪生才松了口气,靳向南看似温润如玉,但是气场太强大了,无法当作普通朋友相处。

    可是不当成普通朋友相处,又要当成什么相处,相亲对象么?她抚了抚额,有点后悔答应哥哥去相亲了。她和沈存希还剪不断的理还乱,再来一个男人,会把她搞崩溃。

    她转身,眼前出现一个高大的黑影,她吓了一跳。她定睛一看,男人背光而站,看不太清楚长相,她已经猜到来人是谁,她蹙了蹙眉,“你怎么在这里?”

    “他是谁?”沈存希薄削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心里非常清楚,刚才在墨西哥餐馆外面,那个男人临上车前的动作,确确实实在挑衅他,他一直都知道他在,也知道他等在餐馆外面。

    贺雪生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淡淡道:“我的相亲对象,靳向南。”

    这个名字,沈存希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时又想不起来,他眉尖蹙起,耳里只剩下四个字,相亲对象,“我不准!”

    贺雪生好笑地望着他,“沈先生,你以什么身份不准?”

    “你的男人!”这句话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说明他已经怒到极致。看他们一晚谈笑风生,他在外面的出租车里喝冷风,这样憋屈的日子真是够了,她是他的女人,只有他能宣示主权,别的男人她看都不准看一眼。

    “沈先生,如果你还没睡醒,麻烦你回家继续睡,好困,失陪了。”贺雪生打着呵欠,从他身边走过,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时,她的手腕忽然被他扣住。

    手腕上的力道很凶猛,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她皱眉盯着他,却触到男人眼底压抑的火光,她似乎真的激怒他了,“你……”

    下一秒,她就被他抵在粗砺的树干上,凶狠的吻带着惩罚席卷而来,她脑子里嗡了一声,唇瓣与唇瓣的厮磨,擦出阵阵火花,男人带着怒气的男性气息喷薄在她脸上唇上,她睁着眼睛,撞进了男人透着几分绿光的深邃凤眸里,他的目光那样的不顾一切,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据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