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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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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早就说好,要一起去外面喝酒庆祝一下,裴锦朝早上出门的时候就交代了下人转告媳妇,午饭就不在家里用了。

    味宴居内,最好的包厢,裴锦朝同周无极、苏平云、明阳、封赫以及后来赶到的陆晟坐在椅子上,眼前是味宴居内最好的饭菜。

    等饭菜全部上齐,陆晟看着那其中的三道菜,对众人笑道:“都尝尝吧,这可是裴夫人新添的菜色,我也是昨日回京之前,在洛州府刚吃过。”

    众人随后开始边吃边说。

    而这其中尤属周无极最为裴锦朝开心,毕竟只要官职提升,在朝中的发言权也就渐大,如此的话以后他的登顶也就不会显得太惊骇。

    “钱淮安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明阳看着裴锦朝,“按理说就算是周大学士被拉下来了,也不应该你是这个才入朝三四年的人呀,你这升官的速度让我很不服气。”

    “三元及第,自然是博学多才,大学士而已,不过是文官中没有太大实权的人,为何就做不得。”陆晟夹了一口菜,“再说了,当年的周昌佐也不过是就是区区的二甲第一名罢了,他能做的大学士,怎么锦朝就可以?你是武官,操那么多心也不嫌累的慌。”

    “资历,资历懂不懂?”明阳冲着陆晟龇牙。

    “这资历和年龄有多少干系?你还别和我抬杠,朝中那些老不死的经常落马,还真的就是资历太多,花花肠子也多,心眼子不往正道上使,这才栽了跟头,你别和我顶嘴,哥哥我走南闯北,能说得你哑口无言你信不信?”

    明阳毕竟是武官,平日里就是喜欢舞刀弄枪,哪里能和陆晟这个油嘴滑舌的人争辩,就这么三言两语干脆就闭上了嘴。

    “我不是说裴大人做不得,只是想知道为何钱淮安要在朝堂上连和钱氏一党力荐裴大人上位,你还真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不可理喻。”

    “嗨,你一个武将和哥哥我说不可理喻?为什么举荐?就因为他年轻,没资历,吃了亏就能首先想到钱淮安他们,现在朝中谁不知道锦朝整日里和咱们这些两边不靠的人打交道,虽然现在锦朝也是如此,但是不可否认他做的可是顺风顺水,上次的升官看似和钱淮安有关,实则是段相一力促成的,明眼人心里都明白,而既然段相都看中的人,钱相如何能不上心,杀是没理由,毕竟锦朝身边还有一位公主夫人,而且锦朝平日里和瑾之也有接触,再说也没有对钱淮安造成什么阻碍,最重要的还是三元及第,若是有一日……是吧,少不得锦朝这种年轻的中流砥柱,谁不想自己手里的江山万代永昌,国祚昌隆。文臣治世,武将安邦。所以,我就给你更大的好处,让你靠向我就是了嘛,别人给你的只是小恩小惠,我给你的才是掌中权柄。”说罢,陆晟抬手虚空点了点明阳,“果然你就是武将的料。”

    明阳看了看身边的几位好友,怀疑的问道:“是这样?”

    其他几人含笑的点点头,“你呀,平日也该多学学,武将也是要有心计的,免得和别的武将世家那般,被人怎么弄死的还不知道。”

    “我们明府有丹书铁券!”明阳骄傲的说道。

    陆晟则是不遗余力的打击他,“别得意,那是因为现在还没有出现太过不要脸的皇帝,若是真的想让你们明家倒霉,别说一个丹书铁券,就是一屋子也没用。”

    “是这样吗?”明阳再次看向诸位好友。

    “嗯!”这次众人可都是很严肃的冲他点点头。

    周无极看着眼前小碟子里面的一颗南瓜饼,轻声道:“所以说,若是有一日他上去了,那他就是那位‘太过不要脸’的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周无极说的是什么意思,却也沉默下来。

    “无极,你说帝星晦暗,隐有取而代之之意,大体时间是多久?”苏平云开口问道。

    古人都很相信星相占卜,苏平云自然也不例外。

    看朝堂如今的局势,帝王内外掣肘,钱相一脉独大,隐有称霸朝堂之势,再加上和平南王联姻,更是如虎添翼,假以时日,若是太后……恐怕很难制住钱淮安跨向前的那一步。

    他们这边的筹谋,看似顺风顺水,但若是真的斗起来,这边也是要狠狠地脱一层皮的,自古朝代的更迭,那一次不都是腥风血雨,累累白骨铸就而成的,而且现在裴锦朝的身份很是尴尬,若非没有雷霆手段和强悍的背景,想要取而代之,何其的艰难。

    周无极思忖道:“这要看那边的意思了。”

    他伸手指了指某个方向,众人了然,那是左相府的方位。

    在这里除了陆晟和周无极,其他人都认为周无极指的让帝星晦暗的元凶就是钱淮安。

    “只是现如今钱相失去了户部,吏部这两个钱罐子,估计也是捉襟见肘,却并未见他慌张,而且明年北境的粮饷陛下似乎还没有动静,几十万担的粮食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凑足的,若是北境将士吃不饱,那孟州府恐怕有危险了。”封赫沉吟道。

    “据闻各地州县似乎都在哭穷,就连国库去年也是收入不足,户部稍加催促,那边就上表艰难,催得狠了他们就表示要辞官,嘉州府倒是被免了赋税三年,嘉州府周边的三个州县也被免赋税一年,其余的地方似乎有些反弹。”

    封赫身为左都御史,和苏品云这位右都御史同等官职,只是封赫平日话不多,折子也上的不多。

    在御史台,他和苏平云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也就是说封赫专门在外暗查朝中官员的不良举措,而苏平云则是大部分管着上达天听。

    因苏平云经常在朝堂上举报徇私枉法的官员,故而封赫虽然也是正二品朝官,官声却比不得苏平云响亮,却也是因为封赫平日不太喜欢说话,故而才如此作为,也是他比较喜欢的为官之道。

    “这样事情的发生,只能说明帝王的威名日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我看这背后必定有人在谋划,否则他们如何敢这样做。据我所知,江北的粮食今年可是收入极好,风调雨顺,官府不可能收不齐税务,只能说明被昧下来了,另作他用。”

    这谁在谋划,粮食到底作何用,几个人心里都明白,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或者说就算是有证据,如今钱相如日中天,想要一下子扳倒,估计整个朝堂的官员,恐怕要十不寸七,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虽然今年科举新进了一些年轻有为的学子,然而刚结束就被钱相那边笼络走了大半,许以田地屋宅和未来的官职,也就是像封釉这般的,才不会被钱淮安给拉走。

    而钱淮安也确实没有拉拢封釉,估计也是知道他的亲兄长封赫身在朝堂,拉拢也无用吧。

    “暂且先不要轻举妄动,北境的粮饷,总会有办法的,明阳在朝中也不要冲动,这件事为难的不是咱们,而是坐在上面的那位,他虽然昏庸,却也知道自己现在皇位的稳固,离不开明家军镇守北境的功劳。”

    明阳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裴锦朝的意见。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四十万大军每年的粮饷也是一笔巨大的数字,不过若是没有他们在北境浴血奋战,大荣的百姓如何能安居乐业。

    之后众人就朝堂的局势深入浅出的交谈一番,一直到下午的申时方才解散,各自回府。

    腊八刚过,唐昊就提前休课准备回家,而此次一起离开盛京的还有准备去荆州府的西河镇上任的封釉,两人虽然年纪差了好几岁,但是封釉的性子调皮,只是见面没两刻钟,两人就聊到了一起。

    “裴大哥你就放心吧,路上有我照应,保证让唐昊顺风顺水的。”封釉笑眯眯的说道。

    “好,路上你们也贪玩,早些回去,免得耽搁了过年,倒是你,不回家没问题吗?”

    “都说不会了,我带了奶娘和四个丫头,八个护卫,而且我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官,谁会和我这种小县令计较,而且大哥说西河镇面积不大,但是民风还算淳朴,临近运河经济也比较繁荣,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比起别的人来说可是好太多了。”

    “人家榜眼和探花都去了翰林,你这个状元郎却要下放去做七品的小官,哪里好了?”裴锦朝打趣道。

    “七品官怎么了,曾经多少名臣都是一步步走上去的,而且翰林现在人才济济,他们那是沾了别人的光,我却是不想沾大哥的光,这样就挺好的。”

    “你能这样想,就说明你已经踏出了名臣的第一步,封家崛起有望,而且你大哥在朝堂也是清正耿直,以后也当为一代贤臣。”

    封釉笑呵呵的道:“裴大哥什么时候这么会说奉承话了,真不像你,好了,不和你啰嗦了,我这次一走可就不能三五不时的来你家吃好饭了,希望我做出好政绩,陛下能可怜我年纪小,早日把我调入京城。”

    “赶紧走吧,路上别耽搁了,你性子比唐昊还要顽皮,别耽误了让他回家过年。”

    “才不会,我现在好歹也是一位官老爷。”封釉拍拍胸口,冲着唐昊挥手道:“唐小弟,咱们走吧。”

    这边,唐敏和邹氏在头天就已经为唐昊准备完了行礼,如此只需要直接走就可以,想着这一对弟妹的年纪也不小了,唐昊身为男子还好,若是唐颖的婚事耽搁了,就有些不美。

    “回去之后问问母亲,颖儿的婚事可有了着落,你们是双生子,颖儿身为女子婚事定然是要比你早的,你身为兄长也要上心一点,若是定下来,就看看对方是什么人,这几年你在京城,也看多了那些纨绔子弟,可不能让颖儿在婚事上栽了跟头。”

    “大姐放心吧,我会记在心里的。”唐昊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到年他就十五岁了,对于男子来说年纪还小,但是对于妹妹来说,确实应该准备嫁人了,毕竟大姐也是在十五岁的这年嫁的人,而大荣朝女子十五及笄,十六嫁人,这婚事应该是已经定了,只是爹娘为何没有书信过来?

    送走了唐昊,裴锦朝就和她说起了封釉几个月前说的玩笑话,邹氏听了点点头表示封釉是个好孩子,这门亲事倒是很不错,但是却被唐敏给反驳了。

    “我如今能有这样的身份,全部赖于表哥,但是娘想过没有,颖儿终究是个乡村姑娘,而封家祖上虽然是皇商,现在却也是书香门第,颖儿除了会料理家事,不能读书写字和封釉红袖添香,眼光也有局限,而且颖儿的性子比较倔强,封釉我看着很是洒脱,为人性格也不拘,和颖儿南辕北辙,这样的人喜欢的时候可能说是性格互补,不喜欢了就是性格不合,而且身份终究不合适,这亲事还是门当户对的好,否则的话,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

    而且她担心封釉那样的性子,以后身边不可能只有一个女子,颖儿性子太执拗,稍微不合心意,她可能就自己钻到牛角尖里去,到时候就算是有她帮衬着,那相敬如冰的日子,难过好过也只有她知道。

    其实裴锦朝当时也是这种想法,故而才没有跟着封釉继续开玩笑,再说唐颖对于裴锦朝来说只是一个外人,她的未来如何和他一点干系都没有,他也多少明白,敏敏对那个妹妹也没有太多的责任,连亲生爹娘也那般的为难与他。

    有的时候他也想过,若是他还是刘璟而不是裴锦朝,唐敏估计这辈子就只剩下守寡的份了,而每每想起,他对唐老太太和唐敏的这对爹娘,就心生不喜。

    又或者他没有成为裴锦朝,这裴锦朝就已经是死人了,唐敏又会成为谁的妻子!

    哎,不想了,想起来就抓心挠肺的,自找罪受。

    “娘,这事和咱们无关,再者说唐颖估计也已经说了亲了,咱们两家住得远,也非她的父母,说多了反倒让人讨厌。”裴锦朝看着邹氏笑道:“待会儿我还有事要外出,午饭前回来,娘您就去和您的孙子玩吧,敏敏这个月还要看账目。”

    说起宝贝孙子,邹氏一下子跳了起来,冲着檀香院就去了,“哎哟,了不得,我那大孙子还在睡觉呢,这下子知道舅舅要走了,指不定要多闹腾呢。”

    瞧着邹氏那风风火火的背影,两人相视一笑。

    因为知道唐昊今日要走,所以昨晚团子可是缠着他的小舅舅一直玩到今天快天亮才睡着,故而唐昊走的时候,也没有让人去喊醒那个小家伙,反正回家住半把个月就会回来,也不差在这一早上。

    寿康宫,太后的身子愈加的不爽利,别的日子还好,只是现在每年到了冬天,她就觉得呼吸特别的苦难,每次睡觉或者是偶尔什么时候,总会有种被谁攥住了咽喉一般痛苦难耐。

    “太后,您的起色很不好,可是太医配的药不见多大效果?”崔嬷嬷担心的问道。

    每年的冬天,放佛就成了鬼门关一般,一次次的熬过去,带到春暖花开似乎才会让人放下心来。

    太后平躺着舒了一口气,虚弱道:“哀家的日子估计不长了。”

    “太后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让奴婢心里多难受。”

    “哀家老了,年轻时也受了那么多的磨难,如今还能苟延残喘到现在,已经是祖宗庇佑了,只是哀家放心不下皇后和太子,更放心不下皇帝和这大荣的江山。哀家早就知道淮安不安分,可就算是再不安分,他也是哀家的亲弟弟,哀家也终究都是钱家的女儿。”

    崔嬷嬷沉默不语,这样的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今的情形就连她心里都知道太后是骑虎难下,两边都想保护着,两边却也都下不去狠手,她心里更是很清楚,只要她一走,儿子和弟弟不外乎那么两个结局。

    要么大荣的江山易主,要么钱氏一族被满门尽诛,没有第三条路。

    钱太后叹口气,其实她想让钱氏一族在她活着的时候就此消失,她还是能保全他们的,否则的话儿子抗衡不了钱淮安,若是被钱淮安掌控住大荣朝的天下,他不会杀了自己的儿子,但是儿子却也活不下去了。

    废帝,而且还是被臣子废掉的皇帝,这恐怕是比起太祖当初灭掉前朝都要来的简单容易,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兵不血刃,只因为这臣子是她这个太后看着一点点成长起来的,到时候她就会是大荣朝历史上的罪人,罄竹难书。

    不论生前如何的罪孽滔滔,人死后都想求个安稳,她自然也是如此。

    她想着死后埋入先帝的陵寝,就算不喜欢先帝,可那里却也是她的埋骨之所,是她这个先帝皇后应该享受的至高待遇,或许也会因为自己的一手掌控,而让自己死后万人唾骂。

    如今就算是太后想收手,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前朝局势复杂,已经不单单是她这个亲姐姐或者是一朝太后能干涉的了的了。

    钱家只能前进,退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如今太后才当真是为难的愁绪不平,寝食难安。

    儿子不能退,他是帝王。

    钱家不能退,退了就死。

    而她如今退了,却再也掌控不到朝局了,怎么就发展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小敏怎么这些日子没有进宫来?”她轻声问道。

    崔嬷嬷道:“每年年底都是公主最忙的时候,府里的中馈都需要打理,若不是其公婆从庄子回来还能照看着小少爷,估计更是要忙的连饭都顾不得吃了。”

    “是了,小敏那孩子倒是活的自在,不管夫君在前朝如何,她就是忙着自己的事情,平日里就是和陆家的世子夫人一起。”

    “听闻陆侯爷身子不适,已经准备要辞官了,陆夫人也赞同陆侯爷的决定。”

    “玉燕从来都不是个喜爱攀比的女子,所以哀家这么多年也就是能和她关系还不错,而今他的日子过得舒坦,哀家这边可是从风光走到了现在进退维谷的局面。”

    “太后何必妄自菲薄,至少您可是堂堂的一朝太后,谁能越的过您去。”

    太后良久才哭笑道:“越不越的过可不是现在说说,你可曾想过,若是哀家死后,淮安掌控了朝堂,皇帝会是什么下场,当年哀家扶持淮安不过就是为了稳固哀家的地位,如今哀家为了他和自己的儿子母子情分单薄,他却要在哀家需要他后退的时候已经退不得,你心里也明白,若是哀家不在了,皇帝也势必活不了多久,终究是哀家的亲骨肉,哀家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如今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哀家死后,连每年给哀家上柱香的人都没有吗?”

    崔嬷嬷想说至少还有长公主,却终究是不敢说出口,若是这么想,好像是说皇帝势必要没了一般,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如今哀家在他的眼里已经比不得那触手可及的地位来的重要了,他直接略过哀家,和平南王联姻,就已经是打了哀家的脸面,可是哀家却还要硬生生的受着,奈何不得他,他是根本就不把哀家放在眼里。”

    “太后,您累了,还是稍稍休息一会儿吧。”瞧着太后越说越激动,崔嬷嬷也着急了,赶忙柔声劝解着。

    太后疲惫的摇摇头,“哀家怕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绣和,你去宣小敏进宫来。”

    “是,奴婢这就去。”

    正在府里忙着看账本的唐敏,就这么看到了急匆匆而来的许崇。

    “奴才给公主请安。”被郭毅请进来的许崇赶忙上前打了一个千儿。

    “许公公请起,是不是母后那边传我?”

    “正是,太后娘娘身子不舒坦,故而让奴才来宣公主进宫陪着她说说话儿。”许崇压抑着急切说道。

    唐敏也没有犹豫,对身边的香兰道:“先请许公公在正厅等候,我换身衣裳咱们这就进宫。”

    “哎,应当的应当的。”许崇跟着香兰出去了,而唐敏也回到寝室换了一套稍显柔和的衣裳,披上狐裘大氅,就坐上马车,和许崇一起往宫里去了,临走的时候还交代下人告诉裴锦朝和公婆,说是今儿她不一定能回来用午饭,若是赶不回来就不用等她。

    一路来到宫里,踏进寿康宫,唐敏就看到正靠在大迎枕上,一脸倦色的太后。

    “母后,您怎么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唐敏走上前,在她旁边坐下,握着手的时候才察觉到她的手真的是枯瘦而冰凉,“瘦了这么多?”

    太后看到唐敏,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意,“你可是好些日子没有进宫来看哀家了。”

    “您可别埋怨女儿,这些日子府里也是忙的焦头烂额,不知道怎么回事表哥就高升了,女儿这心里还忐忑的厉害,明明也没有做什么大的贡献,怎么就无缘无故高升了呢?府里好些人都邀请表哥,那帖子可是退的女儿手都软了。”她娇嗔的说道:“而且临近年下,女儿手里还有些店铺,若是不仔细查看的话,他们指不定就要背着女儿出什么篓子,这可要不得。”

    “最重要的是,女儿知道母后的身子需要静养,但是今日一见,很显然您是静不下来的。”她埋怨的看着崔嬷嬷,“嬷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医可有说?”

    崔嬷嬷哭笑道:“太医只说太后这是时症,每年冬季都是如此,只是今年……”

    “只是这几年尤其的严重,毕竟上了年纪,每生病一次,就是耗损寿限,您若是再不好好保养自己,千岁的寿命也不够您熬的。别的事情再大,也要有一个好身子骨不是。”

    “哀家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别的人和哀家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哀家心里不待见。”

    唐敏被她逗笑了:“您可是太后,和你说话能不小心翼翼的嘛,小敏这般和你说话,不过就是仗着您心疼小敏罢了。”

    “哀家心疼你,也是你值得,别人……没几个值得的。”就连她的亲弟弟都不值得,否则如何能眼睁睁的暗中谋划到现在,连给她这个亲姐姐一条退路都没有,为了自己把她当朝太后的路堵得死死的。

    这些事,太后不能说给唐敏听,估计她也不愿意听。

    在寿康宫一直陪着太后午膳歇下,她才在崔嬷嬷的陪送下,往宫外走。

    “母后的身子是不是很不好了?”唐敏轻声问道。

    崔嬷嬷犹豫良久,才轻轻的点头。

    “可通知长公主了?”

    “还未曾,太后她不允许。”

    唐敏沉默,既然是太后的意思,那自己也不会多说什么。

    走到寿康宫门前,唐敏停下脚步对她道:“崔嬷嬷别送了,回去看着母后吧,平日里您也别小心翼翼,偶尔多和她说说话儿,可不许说太沉闷的话题,我先回去处理一下府里的事情,之后会隔三差五的进宫来看看她的。”

    “是,公主您慢走。”

    坐上轿子,她心思沉重的陷入自己的思绪。

    说实话,太后能不能熬得过这个冬天,唐敏心里没数,但是应该还不算太严重吧?毕竟棺椁还未开始准备。

    就算太后和皇帝的关系不是太好,但是人死为大,若是太后身子骨真的不好了,这棺椁肯定是要提早预备下的,既然没有准备,至少太医院的太医还是有几分把握让太后熬过这个冬天,她仔细问过崔嬷嬷,太后的病别的季节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每年到了冬天必定会觉得呼吸困难,这在现代是否被称之为为哮喘病?毕竟冬天是哮喘病的多发季节。

    只是因为她不是大夫,至于是否如此她也只是模棱两可,纯属猜测,若是如此的话,估计真的是无法根治了。

    宫里这个地方,是最不适合养病的。

    “前面的轿子停下!”一熟悉的声音在轿外响起,那是皇帝身边的常福。

    “参见陛下!”外面的轿夫声音,让唐敏的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不喜见到皇帝,但是却也不得不出来。

    掀开轿帘,她抬脚出来,就看到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男子坐在轿撵上,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妾身裴氏唐敏,参见陛下!”

    “裴夫人请起。”皇帝慢悠悠的说道:“可是从母后那边过来?”

    “是,上午太后派许公公宣妾身入宫,至此方才准备出宫。”

    皇帝放在扶手上的食指轻点,轿撵落地,然后他人就走出来,在唐敏身前三步外站住。

    “母后的身子可还好?”

    唐敏暗中翻白眼,那可是你的亲娘,你居然还来问我?

    “回陛下,尚且安好,太后已经服药歇下了,陛下要去见太后娘娘吗?”

    “……既然母后已经歇下,朕就不去打扰母后了,晚膳时再去也不迟。”皇帝眼眸静静的看着唐敏,虽然她低着头,但是这个角度却让她的五官更加的娇小且精致。

    尤其是那饱满的酥胸,更是让他看的心口发痒,干涩难耐,就连身体的某处也起了反应,恨不得将她压下去。

    虽然宸妃相貌倾城绝色,但是就算生产之后,那胸口却未曾如同她这般颤巍巍的让人眼睛心口发烫。

    母后说她像极了胞妹,但是在皇帝的印象里,永安还是那副胖墩墩的模样,瘦下来的时候也是因为消瘦如骨,倒也没有见过多少次,就入殓埋葬。

    故而唐敏还是给了他很大的冲击。

    唐敏察觉到他牢牢锁住自己的视线,努力咬牙忍耐,他的视线太过恶心,也幸亏今日带进宫来的是香兰和香雪,若是香草那丫头,估计这个时候已经绷不住了。

    “陛下,若是无事的话,妾身先告退!”

    皇帝被她的这句话唤回神来,点点头允了。

    随后唐敏钻进轿子里,轿夫抬着她就出了宫。

    马车内,唐敏的表情严肃而冰冷,那在她身上不断游曳的视线,让她恶心的胃里翻腾,她从未想过,自己这张脸能入得皇帝的眼。

    就算是他钦封的公主,可是终究不是亲兄妹,故而他才会如此吧。

    香兰和香雪两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回到府里,裴锦朝已经在书房忙碌了,看到唐敏回来,那不悦的表情如何能瞒得住她。

    “见到刘彦了?”他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微微的眯起,眼底迸射出一道杀意。

    唐敏惊讶,抬头看着他,然后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你怎么不认为我是因为太后的身子不好才不高兴的?”

    “你这情绪不是难过,是愤怒!”裴锦朝抱着她,就算她一身的冰凉,却也依旧能暖透他的情绪和心脏。

    “见到了,也恶心到了。”她轻轻的点头。

    “别担心,今日之后你再进宫,他会没有那时间去堵你的。”听到唐敏的叙述,裴锦朝唇角带着一抹冷笑。

    探望太后?宫里谁不知道午膳过后,太后总会午休的,这个时候到底是去探望太后还是别有目的,有心人谁不知道。

    敢觊觎他裴锦朝的妻子,就连是皇帝,也要让你脱一层皮,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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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分钟跳一次电,我也是服了,今晚折腾到半夜,连晚饭都没吃。差点上传不了。我们这楼层的某家,送上电就给你折腾断电,太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