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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男人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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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风呼啸,仁川港口,男人穿着邋遢,满脸胡茬,但是脸上那副考究的金丝眼镜,显示着他也许曾经有着显赫的身份。

    一艘破旧的船迎着海风,慢慢靠近无人的海岸,船上已经坐了一些人,有的低着头,好像在睡觉,有的还在喝着酒,一脸醉意,带着凶恶的眼神撄。

    这是一艘偷渡船,在这艘船上,只有生死,没有规则。

    光头男子是船长,穿着黑色的背心,胸前和臂膀上都是纹身,看看岸上有些踌躇的男人显得不耐烦,皱起眉头,问:“喂,老不死的,你到底上不上船,一会儿被发现了都得死在这儿!”

    男人打量着船上的人,而且,他回头看了一眼深夜无人的仁川,他确实踌躇了,不是害怕船上那些凶神恶煞,也不是惧怕这一离开路途凶险,而是,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舍不得在辛辛苦苦一点一滴打拼出的事业。

    他,不甘心。

    就算死了,也无法甘心。

    “阿西,到底上不上船啊……!”

    “老头,你到底行不行啊!是不是舍不得家里的老太婆啊。”船上的人都开始瞎起哄。

    男人握紧拳头,转过身,抬起脚步,确实向着远离海岸的方向走去,他不能离开,这一走,就真的全盘皆输了偿。

    自己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的离开。

    哪怕是鱼死网破,曾经那样高高在上的他,也不愿意苟且偷生。

    “呀!老头!你去哪儿啊……哎呀,走了走了,老不死了,真他妈的耽误时间,呸,晦气!”

    不再听身后的声音,在这最后一刻,男人的心里变得无比坚定。

    安娜从来没有想过会接到KAI打来的电话,这着实是非常意外的,安娜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朴灿烈可能出事了。约了见面的时间,走过客厅的时候,安迪问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安娜当然也只是撒谎说是工作组有事情,便匆匆出门。

    “灿烈要走了。”这是安娜坐上KAI的车子后,他说的第一句话。

    安娜确实惊住了,虽然惊讶与悲伤一闪而逝,但是心里早就已经有所考量的KAI还是捕捉到了一切。

    KAI这次更笃定自己的猜测了。

    “他这些天很消沉,所以决定后天去澳洲。”KAI说。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安娜还想假装镇定,微微一笑问:“KAI你找我就为了这个啊,不过,朴灿烈,他什么时候回来?还以为是…….”

    KAI打断了她的话:“安娜,你也想到了是因为灿烈的事情,才会那么着急的就出来不是吗?”KAI笑着说。

    安娜瞬间语塞,表情开始僵硬起来。

    “这话什么意思?”

    KAI长舒了一口气,说:“安娜,我也在喜欢着一个女孩,所以我大概能理解你的顾虑,但是,我想,现在能把他留下来了只有你了,我没猜错吧。”

    安娜低下头,没有说话。

    KAI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啊,以前自己还真是傻瓜,还以为安娜你喜欢的人是我呢,你一定笑了我很多次吧。”

    安娜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

    “啊,你们两个隐藏的可真好,现在想想,朴灿烈经常神秘兮兮的去洗手间讲电话,看来都是和你咯。”

    安娜无奈的笑笑,默认。

    “白天行动总是太惹眼,所以才晚上出来,除了我机缘巧合来过一次他现在住的地方,其他人好像都不知道。”

    安娜这才意识到车子一直在向一个陌生的方向行驶。

    “我们,这是要去哪?”安娜问。

    “朴灿烈在釜山的公寓。”

    “什么?”安娜惊讶的瞪大眼睛,她不能见到朴灿烈,她一定会心软,到时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安娜瞬间开始紧张起来,说:“不行,我不能见他!”

    KAI倒是没有想到安娜会是这样激烈的反应,疑惑的问:“为什么?”

    安娜恳求着,态度却很坚决。

    “现在,很多事情我没法给你解释,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走,我问过他,他这一走,就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朴灿烈根本没有再回到韩国的打算。”KAI也有些着急了。

    “不,他会回来的。”

    “什么理由回来?”KAI将车子停到路边,他盯着明明是在隐忍的安娜,说:“现在这里,还有什么理由让他留下来?歌手的梦想破灭了,这么多年的努力白费了,原本喜欢他的粉丝对他失望之极,还有你,不要告诉我他现在这么消沉,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KAI,你错了,恰恰是因为,我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和我有关,所以,我才更加不会去见他,我每和他多接触一次,就会让他受到更多的伤害。在你们眼里,爱情亲情都是纯粹的感情,可是,这些在某些人眼里,只是物品。”安娜说:“得到了一样,就像不择手段的得到所有。”

    “什么意思?什么叫很多事情都是和你有关?什么叫感情只是物品?”KAI更加讶异了。

    安娜不能再多说什么,她叹了一口气。

    “KAI,谢谢你,看到你对他这么好,我很开心,可是,能陪着他走下去的那个人,不会是我。原本就是一个耀眼的星星,远远的看着,看他永远闪亮,我就很满足了,如果一味的自私的想将星星装进自己的口袋,只会让他失去所有的光芒。还有,至于朴灿烈留在韩国的理由……会有的…….他的梦想,他所有这些年的努力,都不会白费。”

    “安娜……”

    “能陪他走那么短短的一段路,我已经很开心了。但是他的翅膀还会回来,一定会回来,一定能再次飞翔起来,一定…….”

    “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或者知道了什么?告诉我,我也许能帮你?”

    安娜摇摇头,说:“这件事情,谁都帮不了我……”安娜微微笑笑,满是落寞,她看着KAI说:“麻烦你了,送我回去吧。”

    KAI叹了一口气,重新发动了车子,向来时的路返回。

    “他后天晚上8点45分的飞机。”KAI说。

    安娜没有回应,车内只剩一片安静,也许安静里,掺杂了一些懊恼,悲伤,决断,只是不管有多少复杂的情绪,终究没有声响……

    “安娜,安娜…….安娜!”东万叫了安娜好多声,原本坐在那里神游的她才回过神来。

    “哦,怎么了?”安娜问。

    “哎一,你到底是怎么了最近,老是这么心不在焉。”东万坐到安娜的对面,将下一期刚刚做出来的节目方案交给她。

    安娜看了一眼,然后不好意思的说:“不然,还是交给宇菲看吧,我最近,确实是有些手忙脚乱。怕做不好。”说着,将文件交还给东万。

    “你是怎么了?从开始到现在,你可一直都是自信满满的样子,从来没有这样过。”东万有些担忧。

    安娜无奈的笑了笑,说:“真对不起。但是,过些天就好了。”

    “好吧,不过,我还是要给你说一说,这次的方案,我把你的那个和民众多谢交流与参与的提议加了进去,最新一期的节目收视率上升了1.3个百分点,虽然离目标还有一点距离,但总归看到希望了。”东万说。

    “是啊,runningman的极大多数游戏都是成员们与嘉宾的互动,极少有何民众的参与,追击战的话,也大多都是在封闭的室内,我想,现在可以试着改变这些,就大大方方的在街道上做追击战,然后让市民多一些游戏的参与性,这样,也显得更加亲切一些。不过,这还要麻烦东万哥你好好地想想该怎么把这些融入进去。”安娜说。

    “有了好的想法才最重要,我相信,这一次的难关一定能度过。”东万笑着说。

    安娜这段时间,虽然脑子里的事情很多很乱,但是也并非没有想过runningman现在究竟出现了那些问题。

    新鲜感,和几乎没怎么改变的模式,确实是一个问题,但是,还有呢?

    韩国国内现在并不缺乏十年十几年的老牌节目,这些节目长盛不衰,而runningman的制作诚意并不比那些节目差,为什么就会走到现在这样的瓶颈之地呢?

    在家的时候,有时候害怕自己会胡思乱想,安娜会在网上翻看起以前早期的节目,仔细回想着,那个时候,还只是电视机前一位普通观众的自己,是因为什么被这个节目所吸引?

    一部分,是因为好玩,还有一部分,是现在所有人好像都忽视了的一个问题,就是努力。

    观众们,不止喜欢看到一群人欢乐的打闹,还需要看到的,是艺人拼尽全力的样子。

    有多久,runningman的节目里,没有出现在石哥跑得浑身湿透,脸色发白的样子?没有出现智孝为了隐藏,不顾女演员形象披头散发趴在地上的样子?没有出现钟国哥以一人之力,抗衡七八个人咬牙拼命的样子?或许,runningman如今的背叛太多了点,每期节目成员之间,嘉宾之间,好像不背叛便没了笑点。

    ‘携手共进’的样子,经常呈现出来,也许会更惹人喜爱。

    “我们可不可以定期做一个特辑,比如每半年一次,让那些对与录制runningman游戏中有遗憾的嘉宾,做一个复仇者特辑?这个也可以采用观众票选的方式。从这些嘉宾里选择7个人组成一队,与runningman7个人来对抗。或者是选出半年以来表现最强的7位嘉宾组队,也可以。这样子,节目就有连惯性,观众就会觉得,如果不每期都看,就不知道接下来的发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一期都是可看也可以不看,话题的热度也不会持续很久。”安娜说。

    东万想了想,说:“可以,这样的话,应该会有不小的关注度,连贯性这一点,确实是节目一直都缺乏的。”

    “而且,如果可以,我们近期做一个回归初心的特辑吧,这样不管是成员们还是一直关注runningman的观众,都或多或少的可以重新燃起热情。”安娜说。

    “你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些想法做成方案写出来?或者去给苗PD说啊?”东万疑惑。

    安娜无奈的笑笑,说:“都一样的,只要runningman能重新好起来,谁说的谁写的,都一样。而且,我最近确实精力有些不够用。就只能摆脱你啦。”

    “可是,关于回归初心这样的特辑,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呢?

    “去现在七位成员们第一次全部集结的首尔科技馆,我想的是,然后中途的任务,可以以之前节目作为问答形式呈现。”

    东万考虑了一下,点点头,说:“嗯,这个不错,我去和苗PD商量商量,你要不要一起过来?”

    安娜看看时间,说:“不了,马上要下班了,我还有点事要做。剩下的,就摆脱你了。”

    东万虽然还是奇怪,安娜这个之前如同工作狂一样的人,为什么突然连小小的加班一会儿都不愿意了,但也没有多问,道了别,便去别的工作室去找苗PD去了。

    安娜若有所思,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这边刚刚到了下班的时间,便赶紧的回家去了。

    安娜极少会这么形色匆匆,以至于走出大门时,迎面撞上来公司录制晚间节目的金钟国,让金钟国着实有些意外。

    “哦,在石哥。”安娜看清眼前的人,赶紧鞠躬问好,“你好,钟国哥。”

    钟国笑了笑,说:“安娜呀,怎么这么急。”

    “没什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再见。”

    安娜说完,没等钟国开口,就匆匆的上了车子,飞快的驶离了SBS的大门。

    钟国心里有些嘀咕,安娜的神色明明有些不对。

    从来没有开过这么快的车速,而且还是正值下班的高峰期,好像还不如坐地铁来的快些。

    不行,这样太慢了,她的时间不多。

    她需要,赶在安迪回家之前回到家里。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走的好像格外的快,车子却纹丝不动,连路边骑自行车的速度都比这快许多。

    天色渐暗,安娜心急如焚,眼看着转过前边的路口就能到家,看看时间,已经快要七点,安迪最近每天都是8点钟左右回家,还有一个小时。

    安娜想了想,顾不得这么多,于是转个方向,将车子停在路边,也不管会不会被拖走,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趁着这个时间回到家里。

    一路奔跑,路上的行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到了家里的时候,一时上气不接下气,满头大汗。

    安迪果然还没回来。直接脱掉鞋子,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上,安娜随手扔到一旁,飞快的向二楼跑去。

    ‘389421’,这六位数字的密码已经快要行程一个魔咒,这几天一直盘旋在安娜的脑子里。

    剧烈运动,加上紧张,安娜感觉心都快要跳出来。

    擦擦手上的汗水,小心翼翼的按下那几个数字,按下确认键,可是,沉重的门却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是密码按错了?

    安娜又按了一遍,两遍……再按一遍的话,就要启动警报装置,安娜只得放弃。

    为什么?安娜不明白,明明是这六个数字,不会有错,为什么打不开。

    就在安娜踌躇的时候,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传来,安娜赶紧镇定了精神,快速的跑到楼梯那里,然后慢慢的向楼下走去。

    安迪进门,见到今天回来格外早的安娜,光着脚,满头大汗的从楼上走下来,他轻轻的用余光扫了一眼密码门,低头微微一笑,慢慢的换上舒服的拖鞋,到了一杯水,坐到沙发上,放松的靠着沙发背。

    “回来这么急啊,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安迪说着,将一个大大的纸袋放到茶几上。

    “哦,肚子疼,所以跑得急了些,来上洗手间。”安娜微微一笑。

    “吃错东西了?”

    “应该是吧。”安娜点点头,去门边穿上自己的拖鞋,也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机,漫无目的的换着台。

    “那,这个拿去。”安迪将纸袋推给安娜。

    “这是什么?”安娜疑惑的打开,里面是几团黑色的毛线。她这才想起,之前答应了要给安迪再织一条围巾,她确实是忘了这件事了。

    安迪笑笑,“以前你总喜欢给我织红色的围巾,学校里的女孩都说红色是女孩戴的,所以我才说不喜欢。现在我长大了,织条黑色的吧,我保证今年冬天一直带着。”

    “是啊,以前从来没有问过你想要什么,就擅作主张的给你红色的围巾。”安娜无奈的笑笑。“安迪,你会讨厌我吗?”

    “怎么会?你是我唯一的亲人。现在,我什么都有了,我很开心。”安迪笑着说。

    “什么都有了?”安娜疑惑。

    “是啊,事业,权利,金钱,亲人,爱人。”安迪说。

    “爱人?”安娜从来没头听他提起过,问:“你的女朋友?我好像并没有见过。”

    安迪放下手里的水杯,笑着说:“现在暂时还不能见,再过一段时间吧,总会见面的。”

    安娜点点头,说:“好,是要结婚的对象吗?”

    “当然。”

    安娜微微一笑,说:“那记住,要对人家好一点。”

    “一定的。”安迪说:“我要去喂上面那两只大东西了,你要来看看吗?”

    “我?”安娜惊讶,他不知道安迪又在想些什么。

    “是啊,来吧。”安迪说着,站起身来,向二楼走去了。

    安娜想了想,跟上他的脚步,二楼那扇通往阁楼的大门里,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一次,安迪没有按密码,而是把食指按在一个闪着绿光的小格子里,很快,门边开了。

    安迪笑笑说:“我觉得数字不安全,好像还是指纹保险一些。”

    安娜僵硬的扬了扬嘴角,怪不得他那么没有遮掩的当着安娜的面输入密码,原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是多么贵重的蜥蜴,需要这么保险的措施?

    猛的进入的光线,让那两只巨蜥有些躁动,嘴里发出如蛇一般嘶嘶的声响,长长的尾巴摇动着,瞳孔翻着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安迪从一边的食物储存柜子里,拿出两块肉,扔到铺了一层沙土的地面上,安娜微微能闻到,那些肉块已经有些腐坏的味道,两条巨蜥闻到这肉味显然兴奋起来,爬行的速度完全不像平时那样缓慢,而是以极快的速度一口咬住肉块,撕咬起来。

    那样的场景,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他们的牙齿上有几亿个细菌,被咬到一口,就会得败血症,而且他们会一直追着你的血腥之气,直到被咬的人彻底死掉为止,他们就可以去将死去的猎物吃掉。”

    安娜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两只冷血动物,他们和peter完全不一样,他们的眼睛,永远泛着冷光,永远充满杀气,即使面对天天喂食的主人,也不会产生任何情感。

    “为什么要养这么危险的东西?”安娜问安迪。

    “好玩,又不浪费时间和感情。”安迪冷冷一笑,说:“畜生而已……”

    安娜皱起眉头,这时,他好像问一问,是不是所有的人所有的生物,在安迪眼里,都已经沦为了物品,沦为了他嘴里所说的‘畜生’,所以,才一开始就那样讨厌peter的存在吗?因为peter只是一个‘卑贱的畜生’?因为他的‘亲情’,由于被那个‘卑贱的畜生’而远离自己了?所以,便要去毁灭?

    你来的那么凑巧,那么堂而皇之的在peter死去之后出现。

    是真的以为安娜不会想到这样的巧合是你一手造成的?还是根本就知道,安娜已经害怕你再迁怒于别的人身上?再去伤害其他无辜的人?

    真可怕啊,郑安迪。

    “怎么了,干嘛那么看我?”安迪笑着,看着眉头紧锁盯着自己的安娜。

    “没什么,就是觉得。”安娜移开目光,去看着那两只满口血肉模糊的生物,说:“这样的生物,太可怕了,我有点害怕。”

    安迪笑笑,说:“我还要在这儿再待一会儿,不然你先出去吧。”

    这时候,再说要留下来,好像就有些奇怪了,安娜只得点点头,说:“好。那你一个人小心点。”

    “放心吧。”

    安娜走出,身后的门重重的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