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交锋 中 （粉红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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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丞完全不说话，只将一双眼睛看向坐他左下首大郎。
崔大郎瞥了一眼躺地上奄奄一息崔头儿，冷冷地道：“你们不是把他打死了吗？多大羞辱，要了他性命还不够吗？”
萧士及伸出手臂，指着崔头儿道：“崔尚书这样说，就是说要他死了？—先说一句，我们可没有要他命。这位崔头儿是堂堂清河崔家崔家人，一个侯爷算什么？就算是陛下来到这里，崔头儿恐怕也是先认得你崔尚书，然后才认得陛下。”
“你——！”崔大郎被萧士及一番居心叵测大帽子扣得要吐血，气得竟然从交椅上站了起来。他身后垂手侍立两个下人马上抢上来扶着他。因崔大郎太过肥胖，若是不扶着他，他自己是站不了多久
萧士及索性抱着双臂，往身后椅背上靠过去，森然问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崔尚书大人？——我堂堂柱国侯嫡亲妹子，也能被你弟弟用纳妾来羞辱，你还真当你们崔家了不起啊？！”
崔大郎活到如今三十多岁，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他面前当面说“你们崔家了不起啊？”这种羞辱话。
清河崔家名声，崔大郎心里，那是神圣不可侵犯。
被萧士及一个寒门庶族这样当面羞辱，崔大郎已经立时决定，不管怎样，他一定要将萧家灭族，特别是要将萧士及五马分尸，才能洗刷当面被他羞辱耻辱！
任何敢他面前羞辱清河崔家门楣人，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清河崔家上千年传承，可从来不是靠礼仪取胜。
下了决心，崔大郎反而冷静下来，他面色迅速恢复了正常，笑着对萧士及拱一拱手，反而服了软·“哈哈，柱国侯当真勇猛无匹，谁面子都不给啊！不过，这人虽然姓崔·其实跟我们崔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既然得罪了柱国侯，当然就要为柱国侯赔罪了。”说着，便转头对堂上大理寺丞道：“寺丞大人，你秉公执法就可以了。”
大理寺丞得到崔大郎暗示，立刻扔下签子，“将崔武打十板子，押入大牢！”
崔头儿原来单名一个武字。
可惜他早就被柱国侯府里两个军士出身亲随打得奄奄一息·大理寺里再挨上十板子，根本就是要他命。
当然把他拖下去之后，堂上就无人再提及他，目光全都转到杜恒霜旁边跪着女子身上。
大理寺丞就装模作样地问道：“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那女子抬起头，一脸梨花带雨，哀哀泣道：“小妇人是崔三郎妾室。我们家三郎，被这恶妇射穿了胳膊，从昨晚到现·一直高热不退，都烧得说胡话了，恐怕性命不保。小妇人求大人·治这恶妇罪！”说着，先瞪了她旁边端坐杜恒霜一眼，然后伏下身子，不断给大理寺丞磕头。
大理寺丞便问道：“崔三郎情形如何？”
崔大郎早有准备，就将带来一个郎中叫上堂来，吩咐道：“寺丞大人问你话呢，你一五一十回答就好。”
那郎中颌下一缕山羊胡，虽然举止不俗，可是一双眼珠子太过灵活，堂上滴溜溜地转着乱看。一眼看到杜恒霜艳盛牡丹容颜·顿时觉得麻了半边身子。
萧士及面色一沉，手里已经紧紧握住了拳头。
崔大郎看见萧士及面色转黑，心情大好，对大理寺丞道：“寺丞大人，这位张医士，家学渊源·乃是杏林国手。他照看我们三郎伤势十分心。”
张医士将眼光从杜恒霜脸蛋上收了回来，对着堂上大理寺丞拱了拱手，恭恭敬敬地道：“大人明鉴。小人从昨天到今天，一直给崔三郎看诊。崔三郎双臂肘弯处被弩箭洞穿，伤及筋骨，又失血过多，高热不退，依小人经验来看，他有九成机会，会不治身亡。”
杜恒霜心里一沉，面色也跟着淡了下来。
萧士及有些担心地看着杜恒霜，有心想安慰她，让她别害怕，可是大堂之上，他什么话都不能说，只得闷闷地靠椅背上，眉间拧成一个川字。
那跪地上崔三郎侍妾，倒是眼风往萧士及身上飞了好几下。
如果崔三郎真死了，这件事倒是有些不妙。
萧士及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突然出声笑道：“真没想到，崔三郎一个大男人，居然胳膊上被射了两箭，就要性命不保了，还是不是男人啊？—实是太‘娇弱，了。想当初我们大齐军士朔北迎战突厥，多少将士被突厥弯刀砍得缺胳膊断腿，也没有死大漠，都活着回来了。崔三郎这样赢槽还硬要做朔北都护！啧啧，崔尚书，您还真是‘举贤不避亲啊！”
崔大郎被刺得满脸通红，恼道：“我们家三郎金玉一般人，如何能同那些卑贱军士相提并论？！”
啪一声脆响！
崔大郎话音未落，萧士及已经从交椅上倏地站了起来，身形闪动，来到崔大郎身边，出手如电，大力打了嵬大郎一个巴掌。
崔大郎圆滚滚白皙面颊上，顿时出现一个清晰巴掌印。
“你敢殴打朝廷命官？！——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崔大郎气得想跳脚，只是太过笨重，跳不起来，只地上跺了两下脚而已。
萧士及冷笑着反手又是一记耳光，抽崔大郎另一边面颊之上。
两边手掌印顿时一左一右，相映成趣，印崔大郎圆胖脸上。
“我这一巴掌，是代所有朔北浴血奋战大齐将士打。你说他们是卑贱人，你又高贵多少？数百年前，没有我们这些卑贱人，你们这些士族还跟狗一样，被胡人追杀呢！”萧士及声音越发低沉，听杜恒霜耳里，有种说不出韵味。
数百年前，胡人入侵中原中原，是这些士族门阀心里永远痛。
那时候，仓惶逃命南渡士族存活下来了，留北方士族门阀几乎被胡人屠戮一空。
如今五姓七望，都曾经南渡避祸。
萧士及这样说，简直是又一次揭了崔大郎疮疤，再加上刚才当面两巴掌，崔大郎已经恼得恨不得噙其肉，食其皮。
就算被两个下人搀扶着，他也全身哆嗦，满脸紫涨，似乎全身血液都涌到脸上去了。
“寺丞大人，萧士及殴打朝廷命官，请问该当何罪？！”崔大郎对着堂上大理寺丞问道。
大理寺丞左右为难，只有和稀泥，“这个嘛，下官不是很懂，还需一些日子，查一查律例典籍，看看有否先例·｀····”
崔大郎瞪了大理寺丞一眼，道：“查什么查？你是大理寺丞啊！判案子还要查典籍？你记不住吗？什么都记不住还做什么官？！”居然当堂**裸地用大理寺丞官职相胁。
萧士及冷笑道：“你是官，我也是官。殴打朝廷命官律条，是针对没有官身老百姓，你这样气势汹汹威胁寺丞大人，莫不是想屈打成招？”
大理寺丞忙道：“柱国侯言之有理。律例对于‘殴打朝廷命官，判决，都是针对‘民打官，，这‘官打官，，下官真不知道该怎么判啊！”
萧士及故意晃了晃拳头，“不用判，用拳头说话就行。”
崔大郎幸亏现满脸紫涨，否则脸上巴掌印，还要明显一些。
崔大郎深吸一口气，将这口被打恶气咽了下去。打脸这笔帐，下次再算，这一次，先把他老婆帐算清了为止。
崔大郎就对大理寺丞道：“寺丞大人，殴打朝廷命官事，可以下一次再判，我们还是说说对柱国侯夫人处置吧。她杀了人，当然要偿命。—寺丞大人，你不会徇私舞弊吧？”
萧士及眼睛眯了起来，不善地看向大理寺丞。
大理寺丞被萧士及和崔大郎两个人眼光看得缩了脖子，恨不得夺到桌子下面才好。
那跪地上女子呆呆地看了半天，又重开始磕头，嘴里念念有词，“求大人做主啊！求大人给小妇人夫郎报仇啊！”
杜恒霜轻轻咳嗽一声，道：“大人，我有些话，想问问这位张医士。”
萧士及和崔大郎眼光又同时从大理寺丞身上，移到杜恒霜身上。
大理寺丞顿时觉得自己头顶压力骤减，神色一松，拿着惊堂木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才道：“柱国侯夫人，您有话就说······”声音居然有些谄媚，然后对张医士道：“张医士，你一定要准确回答柱国侯夫人问话，不得有误！”
张医士瞠目结舌。—这是什么话，居然要让自己一定要答对？！谁知道柱国侯夫人会问什么刁钻问题，这不是坑他吗？！
杜恒霜忍住笑意，淡淡地道：“张医士，我且问你，那崔家三郎，如今到底是死，还是活？”
张医生窒了窒，飞地睃了崔大郎一眼，结果撞上萧士及凶悍至极目光，下意识道：“还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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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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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士及伸出手臂，指着崔头儿道：“崔尚书这样说，就是说要他死了？—先说一句，我们可没有要他命。这位崔头儿是堂堂清河崔家崔家人，一个侯爷算什么？就算是陛下来到这里，崔头儿恐怕也是先认得你崔尚书，然后才认得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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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大郎就对大理寺丞道：“寺丞大人，殴打朝廷命官事，可以下一次再判，我们还是说说对柱国侯夫人处置吧。她杀了人，当然要偿命。—寺丞大人，你不会徇私舞弊吧？”
萧士及眼睛眯了起来，不善地看向大理寺丞。
大理寺丞被萧士及和崔大郎两个人眼光看得缩了脖子，恨不得夺到桌子下面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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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医士瞠目结舌。—这是什么话，居然要让自己一定要答对？！谁知道柱国侯夫人会问什么刁钻问题，这不是坑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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