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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探花 (粉红420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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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恒雪一走,她丫鬟婆子也忙忙地跟了上去。

    支走了杜恒雪,杜恒霜就悄声问方妩娘,“娘,不再多看看?难道就这样定了下来?”又问她:“许大嫂怎么今日没来?”

    说起许言辉妻子,方妩娘皱了皱眉头,道:“她说她身子不舒服,今日来不了。”然后摆了摆手,“说别人事做什么?还是说你妹妹终身大事吧。——哪里就能定下来?老爷说了,就算要定,也要等到明年春闱之后,看他能不能中进士。”

    杜恒霜默然半晌,皱眉道:“我觉得还是不妥。”

    “有什么不妥?”方妩娘挑高了眉毛问道。

    杜恒霜看着不远处杜恒雪背影,低声道:“孙家公子年少有为,而雪儿太过单纯,她恐怕不能为他操持后院……”

    方妩娘轻笑着捂住嘴,含糊不清地道:“谁天生就会打理家事?还不都是赶鸭子上架?你娘我从小家里娇生惯养,出嫁时候,连根针都不会拿。可是你看我现,不仅会刺绣,做饭,还会做衣裳。你弟弟小衣都是我亲手做。”

    杜恒霜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点头道:“娘说得也对,雪儿又不笨,别人会东西,她怎么会学不会?”

    方妩娘双掌一阖,悄声道:“正是这个理儿。我跟你说,老爷打听过他们家家事。孙老爷为人方正不必说了,孙家太太也是极和善爽朗一个妇人。好是,孙家自来就没有通房小妾,他们家子嗣一直很旺,只是到了孙耀祖他们这一房,这一代只有他一个儿子。孙家太太曾经要给孙老爷纳妾,再生几个儿子。孙老爷却说。儿子精不多。与其养一堆败家子儿,还不如好好教养这一个孩子,让他成大器!——因此上,孙耀祖从小跟着他爹学字认书,十八岁就中了举。”

    杜恒霜笑道:“看来孙家家风还是不错。就是不知道孙家太太好不好相处。”

    方妩娘满不乎地道:“我看比你婆母好相处……”

    杜恒霜想起龙香叶,倒是笑了,嗔道:“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方妩娘看着杜恒霜高华沉静样儿,感慨地道:“没办法,你娘我就是市井出身。一辈子改不了习惯。”说起龙香叶,方妩娘心思就转到大女儿身上,忙问道:“你婆母近有没有再整妖蛾子?”

    杜恒霜含笑摇头。“婆母还好,她就是年纪大了,比较唠叨。”

    方妩娘知道杜恒霜是不肯大庭广众下说婆母不是,便半是打趣,半是劝告地说道:“你是我女儿。却不怎么像我。对付你婆母那种人,你就得学我样儿。要是你老顾着礼啊,名声啊,那些个看不见摸不着东西,就只能憋屈自己。”

    杜恒霜叹口气,手里银匙搅着已经变凉杏仁茶。一点都吃不下了,没精打采地道:“娘,道理我都知道。可是这礼啊,名声啊,不顾也不行啊。我如今有了平哥儿、安姐儿,我如果不顾自己名声,是害了他们啊!”

    方妩娘嗤笑一声。将手里银匙往空碗了一扔,道:“你以为这些人真看重名声啊?我们平哥儿、安姐儿以后婚事。不是看你这个做娘有多孝顺,而是看他们爹爹有多本事,做多大官儿。——如果你连这点都看不透,你别说你是我女儿。”

    杜恒霜转头看向亭子外面三三两两人群,仔细琢磨方妩娘话,心里逐渐有些豁然开朗感觉。

    是啊,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龙香叶总是敲打她,说主母名声不好听,会连累孩子不好说亲。

    其实除了那些特别离谱,不如像那些折磨死儿媳妇,或者庶子、庶女恶妇以外,一般名声并不重要。

    家里孩子能结什么亲,归根到底,还是看这家男主人有什么本事。

    靠女人名声,就算结了亲事,腰杆也直不起来。

    因为姻缘,是结两姓之好,互为首尾,是一种利益上联合体。

    这样婚姻不是美好,但是是牢靠。

    哪怕杜恒霜和萧士及青梅竹马婚事,也是因为他们爹爹是同一个牌面上人。

    如果两家差距太大,哪怕方妩娘或者龙香叶名声再好,也是不可能结亲。

    “娘今天说了这么多话,就属刚才这话有意思。”杜恒霜笑道:“我恨不得以茶代酒,敬娘一杯。”

    方妩娘做了个喝酒手势,笑道:“我女儿敬酒,当然要喝。”

    杜恒雪捧着两支腊梅走过来,偏着头问道:“你们说什么?哪里酒?”

    方妩娘打个哈哈混了过去,问道:“你冷不冷?要不要过来坐一坐?”

    不远处,太子妃带着一帮有才学夫人少奶奶,对着梅林雪景吟诗作赋。

    杜恒雪怕做诗,忙跑到方妩娘身后躲起来,一直到赏雪宴散了,才走出亭子,跟着方妩娘回家去了。

    很年节过去,孙耀祖爹娘从洛阳来到长安,住到京兆尹许家。

    方妩娘打量孙耀祖娘亲,三十多岁年纪,生得倒是跟孙老爷一样方正,真是不知怎么生出来孙耀祖那样俊美儿子。

    还好孙太太非常健谈,也很识趣,并不嫌弃杜恒雪是没爹拖油瓶,反而言语之中对她多有怜惜,一点弃嫌之意都没有。

    方妩娘反而有些不适应了。她心里,她女儿当然是德容言功,无一不精。可是她也知道,别人不是这样看,而孙家太太这样怜惜杜恒雪,让方妩娘感觉有些不真实。

    她暗地里跟大女儿杜恒霜嘀咕,杜恒霜反而笑了,劝她道:“娘别想左了,就不兴人家真疼我们雪儿,把她当女儿一样看待?”

    方妩娘狐疑道:“有这么好婆母?我真没有见过。”

    杜恒霜掩袖笑道:“娘兼见过唯一一个婆母。大概就是我婆母吧。——作不得数。”虽然杜恒霜婆母不是好相与,但是杜恒霜还是愿意相信,这个世上,有通情达理婆母,还有把媳妇当女儿待婆母。她自己运气,不算好,但是也不算差。至少跟那些被婆母折磨死媳妇比起来,杜恒霜觉得自己又是幸福。

    也许,雪儿能比她运气好,可以碰到一个能疼她如女儿一样婆母。

    “不过。娘问过雪儿没有?她是怎么想?”杜恒霜觉得,许可范围内,还是应该问一问杜恒雪意见。不是让她自己挑夫婿。但是至少给她一些选择,让她可以可能地挑合心意人。

    “雪儿当然满意。她现一天里头十句话少有七句是有关耀祖。老爷也甚是高兴,昨儿还主动说,要给雪儿添妆。”方妩娘将许绍给单子递给杜恒霜看。

    杜恒霜一路看下去,点头道:“老爷有心了。”

    杜恒霜自己也见过孙太太几次。觉得她确实有些古板,但是言辞之间,对杜恒雪赞不绝口,确实很疼她。

    “娘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们给雪儿多陪送一些嫁妆。补贴一下孙家。孙家老爷和太太都不是不明事理人。我们好意,他们必然心领。”杜恒霜已经开始算杜家那些铺子和田庄帐,看看该给杜恒雪陪嫁多少。

    方妩娘笑道:“你比我还急。没事。等春闱之后吧。就算订亲,也不是马上出嫁,还来得及。——如果耀祖高中,老爷已经许诺帮他或者长安谋个差事。总要我眼旁底下,我才放心。”

    杜恒霜算了一下。现已经是永昌三年正月,二月底就有礼部春闱。四月是殿试。到时候,只要孙耀祖中进士,他们就可以正式议亲了。

    杜恒雪今年十四岁,定了亲,明年她及笈之后,就可以出阁了。

    方妩娘倒是有些惆怅,“这么就要嫁人,我真有些舍不得。”

    杜恒霜劝道:“耀祖已经十九了,明年二十。这么大年纪,未必愿意等。再说大齐女子一般都是十五出嫁,娘就别犹豫了。”

    母女俩说定了这件事,就一心等着孙耀祖春闱结果。

    孙耀祖果然才气过人,春闱之后,他被取中参加四月殿试。

    殿试就要分一甲三人、二甲若干还有三甲同进士。

    孙耀祖殿试之中,应对机敏,下笔有神,只是年纪实太小,总是有些不够沉稳。

    永昌帝虽然欣赏他才气,但是觉得年轻人还需要磨练,就没有取他中状元,而是点了探花。

    他生得面目俊美,做个风流倜傥探花郎正是合适。

    殿试时候,万贵妃带着千金公主站屏风后面,仔细看了所有殿试举子。

    只有一个孙耀祖能入她们眼。

    到了殿试结束,永昌帝回后宫时候,万贵妃就忙问道:“陛下,那个探花郎,生得真是好,臣妾觉得他跟欢儿倒是一对。”

    永昌帝对前三甲都仔细查探过家世,闻言淡淡地道:“孙耀祖你就不要想了。他是他们家独子,把欢儿嫁过去,你是要人家家里断子绝孙呢。”

    千金公主齐欢之因两年前跳胡旋舞从大鼓上摔下来,摔坏了骨盆,现走路因为穿了高低鞋,倒是不一瘸一拐,但是骨盆受损,这辈子别想生孩子了。

    如果孙耀祖尚了公主,他是不能纳妾,就算包养外室也不行,被人发现,是要杀头。

    而千金公主不能生育,孙家这一房只有他一个独子,确实就是让孙家断子绝孙了。

    万贵妃听了这话,脸上过意不去,讪讪地道:“陛下怎么这样说话呢?”

    “朕难道说错了吗?”

    “没……没有……”万贵妃叹了口气,知道孙耀祖是不可能了,只好回去劝千金公主。

    千金公主听了,趴床上大哭一场,但是永昌帝把话说死了,她们也不敢造次。——让人家断子绝孙这个罪名,就算是公主,没有皇帝陛下撑腰,也是担不起。

    这一番风波无声无息过去。

    孙家和许家都茫然不知。

    孙耀祖作为探花郎,打马游街那一天,长安城少女都目睹了探花郎风采。

    方妩娘和杜恒霜都有些傻眼。她们没有料到,孙耀祖居然高中了探花。

    如果只是二甲,甚至是三甲都好。

    可他偏偏中了一甲。

    这样身份可不一般。

    方妩娘和杜恒霜都觉得孙耀祖不再是杜恒雪良配。

    而孙家太太腰杆近来越发直了,对杜恒雪也没有平日那般好态度。

    这些事情看方妩娘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杜恒雪倒是懵然不觉,想到能和探花郎共偕连理,心里就甜滋滋。

    方妩娘心事重重地来到杜恒雪房里,遣散了屋里伺候丫鬟婆子,低声问道:“雪儿,咱们再找一户人家吧?孙公子中了探花,以后会有大出息。作为他妻子,会很累很累……”

    杜恒雪羞红了脸,声若蚊呐地道:“……雪儿不怕累……”

    “你真是非他不可?若是娘不同意呢?”方妩娘心一横,打算棒打鸳鸯。

    杜恒雪想了想,脸上红晕逐渐褪去,脸色苍白了许多,不过还是乖顺地点点头,“娘说不同意,雪儿就不嫁。”

    这番话,比杜恒雪闹着要嫁还要让方妩娘伤心。

    许言邦听说杜恒雪和孙耀祖亲事要不成了,心里乐开了花,正准备想个法子,如何说服爹爹,将雪儿许配给他,就听到孙耀祖跟他娘亲私下里闹了一场。

    闹结果,就是孙家太太直接带了官媒上门,向方妩娘求娶杜恒雪。

    方妩娘当然没有一口答应,而是去打听孙耀祖到底闹了什么事。

    孙家住许家客院,很多事情瞒不过身为许家主母方妩娘。

    “孙公子跟他娘亲说,非我们家雪儿不娶。他娘亲倒是没有说不许,就是觉得雪儿太孩子气,恐以后不能帮衬她儿子做官。”方妩娘打听清楚之后,就同许绍商议此事,看看许绍有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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