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溯源 （5K，含粉红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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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关芸莲死后，杜恒霜二房院内晕倒，诸素素就日夜住杜恒霜内室，手里将那本《伤寒杂病论》翻得都起了毛边儿。
看着躺拔步床里面色潮红杜恒霜，诸素素叹了口气。
怎么就这么不巧呢？
关芸莲刚刚发病，就正好杜恒霜面前。
幸亏杜恒霜心善，人也机灵，看着关芸莲不对劲，没有因为不喜关芸莲这个人，就冷眼旁观，而是马上去派人请诸素素过来帮关芸莲瞧病。
关芸莲给杜恒霜添了多少堵，诸素素这个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关芸莲突然发病，唯一一个当机立断人，居然是关芸莲一直使袢子杜恒霜。
只可惜关芸莲一晚上就去世了，若是她还活着，不知道会怎么想……
诸素素撑着头出了一回神，想想又笑了。
她自己跟杜恒霜认识时候也不短了。
当初自己不也和关芸莲一样，处处跟杜恒霜过不去，给她龙香叶面前上眼药，甚至于架桥拨火事儿，她都没少干。
然而自己因得罪了宫里万贵妃和千金公主而身陷囹圄时候，同样是杜恒霜站出来，为自己四处奔走，她一切努力，要救自己出来。那时候，杜恒霜还大着肚子呢。
可见做人啊，太过斤斤计较也是伤福运。
杜恒霜比自己强一点，就是她大度，而且行事极有分寸，从来不像有些小娘子嘴里说着跟你好，但是你只要有一点半点不注意得罪了她，她就能往死里恨你，将那不爽藏心里很多年。只要逮着机会就拿出来整人。
和杜恒霜做朋友，就从来不用担心这一点。
你得罪了她，只要不是触到她底线，一般磕磕碰碰，口舌之利，她都不会放心上。
有时候你觉得你给她脸子瞧了，让她好看了，可以气着她了，可人家浑没有放心上。——这种心宽大度，也是一种本事。
除非你是触到她底线。她才会刀斩乱麻，直接将矛盾拆解得干干净净。
其实某些程度上，她和她娘方妩娘一样。是个使力不使心人。
再说她本来就是萧大哥原配正室，而且这萧家内院外院，说一不二，她有什么需要跟人堵心眼子呢？
原配地位，她有。
男人宠爱。她也有。
甚至现连子嗣她也有，而且儿女双全。
她应该是知道自己优势，所以她用不着兴风作浪，用不着成天没事找事，跟那些上不得台面人歪缠。
只要不闹到她跟前来，她不知道也就罢了。
若是闹到她跟前。顺手直接打发出去，永绝后患。
这种绝对底气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钩心斗角，都落了下乘，小家子气十足。
甚至当初自己对萧大哥有那么一点意思，杜恒霜知道了，也没有意。甚至还拿出来打趣过自己。
只有对自己男人有绝对信心，才有这样大度吧？
不会见天去猜自己男人到底喜欢谁。不会因自己男人多看了别女人一眼，就去把那女人打得狗血淋头，或者想方设法去构陷，去挖坑，只要将自己假想中“情敌”打倒才能了事。
杜恒霜不需要这样做。她既自信，又骄傲。
只希望萧大哥能一直让她这样自信和骄傲下去。
虽然说起来很可悲，但是女人对于自己地位和婚姻信心，从来都是来自男人，而不是自身。
因为婚姻本来就是双方面事。
诸素素放下撑着头胳膊，起身来到杜恒霜床边坐下，拧了一把床边水盆里面搁得帕子，将杜恒霜额头上搭湿帕子换下来。
杜恒霜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太好。——她运气不太好。
关芸莲病那样严重，却只传到她身上。
不过因为她大度和善心，她运气也不算差。
有了自己第一时间介入，总算是将这件事控制小范围内。
而且关芸莲身上病菌传到杜恒霜身上，已经弱了许多。不然话，自己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杜恒霜一命。
今日是关芸莲头七，听欧养娘说，二爷萧泰及打算今日就要落葬了。
诸素素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关芸莲尸身，依她说，烧了好。
萧泰及开始是不同意。
不过他后来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就同意了，甚至联系了长安城可以火葬寺庙，那里举行落葬仪式，然后直接将骨灰寄放庙里。
只要这件事了解了，然后再把杜恒霜治好，这件事应该就可以瞒下来。
但是诸素素心里，也有着一丝挥之不去隐忧。
她一直琢磨，关芸莲败血型鼠疫，到底是从哪里染上？
鼠疫发病过程，一般是鼠疫杆菌从死老鼠尸身，经由跳蚤这条线，传播到人身上。
同时，还有如果关芸莲直接吃了带鼠疫杆菌老鼠血液或者排泄物，也能立即发病，并且二十四小时之内致死。
如果关芸莲是被带菌跳蚤咬了，那么她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后一个发病人。
诸素素等了这几天，时时注意从市面和医馆传来消息，却没有听说有第二个得鼠疫病人。
以鼠疫传染速度来说，这是不可能。
如果关芸莲是经由跳蚤这条线感染上，那么别人也会被感染。不可能跳蚤只咬她一个人，也不可能只有一只带菌跳蚤。
再加上一传十，十传百，这会子整个长安城应该已经笼罩“黑死病”阴云下对。
而现并没有别人得鼠疫消息，就能从反面证明，关芸莲不是被带菌跳蚤咬了，因而得鼠疫。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她吃了跟带菌老鼠血液，或者排泄物有关东西。
而什么地方会吃到这些不干净东西？
诸素素实想不出来。
就算是翻捡垃圾穷苦人，也知道死老鼠是不能吃。
被死老鼠污染过食物，是没人会吃。
以关芸莲身份，她当然不会去捡垃圾吃。
那么也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故意给她吃。
而用来感染关芸莲死老鼠，并没有感染到别人，也说明那死老鼠已经被处理了。或者被埋地底深处，或者已经被烧成灰了。
一个个分析渐渐收紧。得出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结论。
诸素素全身激灵灵打了个寒噤。——靠，这是生化武器啊……
这个时空。有谁这样恶毒，会想到这样法子？
如果她猜测属实，关芸莲就是被谋杀，不是自然病亡。
而杜恒霜也得了病，到底是那人谋划之下。还是只是不凑巧呢？
诸素素一边用烈酒给杜恒霜擦洗身子，一边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她想了很久，终还是排除了有人故意制造“鼠疫”可能性。
因为这个主意，实是杀敌一千，自伤一千笨法子。
别说这个时空，就算诸素素后世。败血型鼠疫也是死亡率百分百立死型绝症，根本无药可医。
而且鼠疫杆菌没长眼睛，不会因为你是始作俑者。就放过你。它们对于人类来说，向来是一视同仁。
想来想去，诸素素得出一个结论。——确实有人想害关芸莲，但是后弄出鼠疫这样传染病，却绝对是一个意外。不然话。现大家都逃不出死亡阴影。
那人应该也是意识到这一点，已经将他手上死老鼠处理了。所以没有多病例传出来。
她记得杜恒霜跟她提过两句，关芸莲是从外面回来之后，突然发病，而且她死前见过后一个人，是杜恒霜，所以杜恒霜不幸中招。
不知道她有没有对杜恒霜说过什么话？有没有告诉杜恒霜，她回家之前，都见了谁？吃了什么东西？
诸素素很确定，这东西一定不萧家内院。肯定是外面染上。
原因很简单，萧义七天前就萧家内外进行了地毯式搜索，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东西。
可惜杜恒霜现依然神智不清，不然问问她也是好。
诸素素手脚麻利地将杜恒霜全身用烈酒擦洗干净，然后又扶她半坐起来，给她喂了一碗陈芥菜卤。
她做了十几坛陈芥菜卤。而杜恒霜这七天，已经吃了她整整一小坛陈芥菜卤。
“诸郎中，药熬好了。”外面知画声音传进来，疲惫沙哑，听得出来，她很累了。
知画本来是照顾两个孩子，欧养娘管着大房所有下人，知数管着正院小厨房。
后来因为杜恒霜病倒，知画担心杜恒霜安危，就跟欧养娘商量之后，由欧养娘带着几个从杜家带来婆子寸步不离地照看两个孩子，知数管着小厨房，同时带着知节、知礼两个丫鬟兼管着大房所有下人。
知画心痛杜恒霜病重，担心得日夜睡不着觉，亲自抓药、熬药，从来不假他人之手。晚上就杜恒霜内室外面暖阁里靠墙打个盹儿。只要诸素素里屋一唤人，她必然第一个冲进去帮忙，照顾得十分心。
现大房虽然没有了主母坐镇，但是好龙香叶被欧养娘几巴掌打得老实了，如今只是躲萱荣堂顾影自怜，哀哀切切自己被媳妇欺负了，盘算着要向萧士及告状。
诸素素和欧养娘、知画都知道，也没有精力放心上。
诸素素拉开房门，一眼看见知画潮红脸，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出去给知画切脉。
“你也发烧了？”诸素素心里一沉。已经开始传染了吗？
这几天跟杜恒霜接触多，就是自己和知画。
自己带着自制口罩、手套，而且时刻注意给自己双手用烈酒消毒，状况还好。
知画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她这几天吃不好。也睡不着，七天下来，正是身体虚弱时候。
“知画，你不要出去了，进来跟我和大少奶奶一起。我觉得你也生病了。”诸素素沉着地道，掀开帘子让知画进来。
知画确实觉得自己不舒服，听诸素素这么说，她没有反驳，乖乖地走进来，对诸素素道：“诸郎中。我外面待着就可以了。屋里岂不是连累大家？”
一句话提醒了诸素素。
她们不能再待萧家内院了，她们甚至不能再待长安城里面。
“外面怎么样了？”诸素素命人叫了欧养娘和知数过来，耐心问道。
欧养娘知道诸素素想问是萧家二房事。忙道：“他们一大早去出殡，有些风言风语，说大嫂拿架子，唯一弟妹出殡落葬，都不露面。实是太过薄情。”
诸素素根本不乎这些闲言闲语，又问道：“还有呢？”
杜恒霜情形，本来只有诸素素、欧养娘、知画和知数这几个人知晓。但是随着今日二房出殡，杜恒霜都不能露面，她情况，看来已经瞒不住了。
欧养娘又道：“老夫人今日人前说了。她送葬回来，一定要找大少奶奶问个青红皂白。”顿了顿，又道：“外院大总管萧义说。他得到消息，宫里头又要给大爷封赏了。若是到时候大少奶奶无故不能出面接旨，会惹麻烦。还有两个孩子，天天哭着喊着叫娘。”接旨事，除非你说清楚。是病重起不来床了。这样情形，才不会被追究责任。
而平哥儿和安姐儿刚刚悄没声息地满了周岁。因为萧家二房丧事。还有杜恒霜病，他们抓周礼已经取消了。
诸素素看来，皇帝老儿旨意也就罢了，麻烦是两个孩子。
杜恒霜病，不是治不了，因为她是成年人，而且身体底子好，能经起挫磨。
两个孩子却才刚刚满周岁。
大人身上熬得过去轻微型鼠疫，对于两个孩子来说，却是必死无疑重症。
诸素素皱紧眉头，屋里走了几圈，终于下了决心。——她们不能再继续待这里了。
“欧养娘、知数，我要带大少奶奶和知画离开长安城。你们萧家长安城外是不是有几处庄子？”诸素素低声问道。
欧养娘惊得挑起眉毛问道：“为什么要带大少奶奶走？城外庄子是乡野之地，哪里有家里舒服？就算是生病了，也好就近抓药照顾。——诸郎中，您这是为何？”
诸素素不瞒欧养娘，加压低声音道：“大少奶奶病，一时好不了，而且会有传染趋势。为了两个孩子，我觉得应该带大少奶奶和知画去城外庄子养病。”
欧养娘看了知画一眼，还没有意识到她也生病了，只是眉尖紧蹙，搓着手道：“大少奶奶要走了，这个家可怎么办呢？”
诸素素疲惫得揉了揉眉间穴道，让自己清醒一些，道：“欧养娘，您也是管家好手。大少奶奶一时顾不上，就要看您了。两个孩子，您若是觉得无法照顾他们周全，就送到京兆尹府他们外祖母那边去吧。——大少奶奶我肯定要带走，知画姑娘已经染病，也要跟我们一起走。等我们走后，这间屋子暂时封存起来，不许任何人进来。等一个月之后，若是我们还没有回来，您再开门，拿烈酒将里面里屋擦拭干净。”
鼠疫杆菌没有有机体依存，多也只能存活二十多天。
将这间屋子空置一个月，然后再清洁消毒，应该就无大碍了。
欧养娘见诸素素神色严肃，觑眼看里屋躺着杜恒霜，也是人事不醒，终于咬牙点头道：“既然这样，我去跟外院大总管说说，给你们准备大车。”
诸素素不想传染给多人，点头道：“不用派很多人，就我们三个人，另外找个赶车人就可以了。”
欧养娘忙道：“这个容易。钱叔向来是给大少奶奶赶车。”
几个人商议完毕，知画又叮嘱知数许多事情，才和诸素素一起，给杜恒霜准备衣箱包袱。
知画知道自己也染上了，反而没有什么忌讳了，大大方方内室收拾东西，不像以前缩手缩脚。
很萧义将大车准备好，还是不放心，派了十二个护院跟着大车一起出城，去往城外一个田庄。
来到庄子里给主人住大屋处，诸素素和知画一起扶着杜恒霜下车，看见这里虽然是乡野，却田舍洁净，空气清，倒是个养病好去处，不由暗暗点头，心里松泛许多，和知画一起将杜恒霜扶进内室。
里面被褥都是刚刚晒过太阳，还带着阳光气息。
诸素素深深吸了一口气。
就连杜恒霜都少有醒过来，四处瞧了瞧，虚弱地问道：“这里是哪儿？看着还挺干净。”
诸素素扶着杜恒霜床上躺下，笑道：“这里是你们萧家长安城外庄子。咱们这里住几天，等病好了再回去。”
杜恒霜心思机敏，听见诸素素这话，脑子里转了转，就明白过来，觉得喉咙里火干火燎，哑着嗓子道：“是不是我病出了问题？”
※※※※※※※※※※※※※※※※※※
一五千字。含粉红45加。下午一点和晚上7点都有五千字加。大家粉红票太给力了。
Ps：先感谢大家粉红票和推荐票。已经是双倍了，大家手里还有粉红票投啊。依然是粉红3加，所以其实大家投15张粉红，就有加。今天大概是日一万五节奏了。情节到了关键地方，俺也不卖关子，需要写多少，就写多少下午一点，晚上7点都有加。
感谢karl*king昨天打赏和氏璧。感谢轩辕御谶、眷恋星辰、昨天打赏平安符。
自从关芸莲死后，杜恒霜二房院内晕倒，诸素素就日夜住杜恒霜内室，手里将那本《伤寒杂病论》翻得都起了毛边儿。
看着躺拔步床里面色潮红杜恒霜，诸素素叹了口气。
怎么就这么不巧呢？
关芸莲刚刚发病，就正好杜恒霜面前。
幸亏杜恒霜心善，人也机灵，看着关芸莲不对劲，没有因为不喜关芸莲这个人，就冷眼旁观，而是马上去派人请诸素素过来帮关芸莲瞧病。
关芸莲给杜恒霜添了多少堵，诸素素这个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关芸莲突然发病，唯一一个当机立断人，居然是关芸莲一直使袢子杜恒霜。
只可惜关芸莲一晚上就去世了，若是她还活着，不知道会怎么想……
诸素素撑着头出了一回神，想想又笑了。
她自己跟杜恒霜认识时候也不短了。
当初自己不也和关芸莲一样，处处跟杜恒霜过不去，给她龙香叶面前上眼药，甚至于架桥拨火事儿，她都没少干。
然而自己因得罪了宫里万贵妃和千金公主而身陷囹圄时候，同样是杜恒霜站出来，为自己四处奔走，她一切努力，要救自己出来。那时候，杜恒霜还大着肚子呢。
可见做人啊，太过斤斤计较也是伤福运。
杜恒霜比自己强一点，就是她大度，而且行事极有分寸，从来不像有些小娘子嘴里说着跟你好，但是你只要有一点半点不注意得罪了她，她就能往死里恨你，将那不爽藏心里很多年。只要逮着机会就拿出来整人。
和杜恒霜做朋友，就从来不用担心这一点。
你得罪了她，只要不是触到她底线，一般磕磕碰碰，口舌之利，她都不会放心上。
有时候你觉得你给她脸子瞧了，让她好看了，可以气着她了，可人家浑没有放心上。——这种心宽大度，也是一种本事。
除非你是触到她底线。她才会刀斩乱麻，直接将矛盾拆解得干干净净。
其实某些程度上，她和她娘方妩娘一样。是个使力不使心人。
再说她本来就是萧大哥原配正室，而且这萧家内院外院，说一不二，她有什么需要跟人堵心眼子呢？
原配地位，她有。
男人宠爱。她也有。
甚至现连子嗣她也有，而且儿女双全。
她应该是知道自己优势，所以她用不着兴风作浪，用不着成天没事找事，跟那些上不得台面人歪缠。
只要不闹到她跟前来，她不知道也就罢了。
若是闹到她跟前。顺手直接打发出去，永绝后患。
这种绝对底气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钩心斗角，都落了下乘，小家子气十足。
甚至当初自己对萧大哥有那么一点意思，杜恒霜知道了，也没有意。甚至还拿出来打趣过自己。
只有对自己男人有绝对信心，才有这样大度吧？
不会见天去猜自己男人到底喜欢谁。不会因自己男人多看了别女人一眼，就去把那女人打得狗血淋头，或者想方设法去构陷，去挖坑，只要将自己假想中“情敌”打倒才能了事。
杜恒霜不需要这样做。她既自信，又骄傲。
只希望萧大哥能一直让她这样自信和骄傲下去。
虽然说起来很可悲，但是女人对于自己地位和婚姻信心，从来都是来自男人，而不是自身。
因为婚姻本来就是双方面事。
诸素素放下撑着头胳膊，起身来到杜恒霜床边坐下，拧了一把床边水盆里面搁得帕子，将杜恒霜额头上搭湿帕子换下来。
杜恒霜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太好。——她运气不太好。
关芸莲病那样严重，却只传到她身上。
不过因为她大度和善心，她运气也不算差。
有了自己第一时间介入，总算是将这件事控制小范围内。
而且关芸莲身上病菌传到杜恒霜身上，已经弱了许多。不然话，自己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杜恒霜一命。
今日是关芸莲头七，听欧养娘说，二爷萧泰及打算今日就要落葬了。
诸素素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关芸莲尸身，依她说，烧了好。
萧泰及开始是不同意。
不过他后来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就同意了，甚至联系了长安城可以火葬寺庙，那里举行落葬仪式，然后直接将骨灰寄放庙里。
只要这件事了解了，然后再把杜恒霜治好，这件事应该就可以瞒下来。
但是诸素素心里，也有着一丝挥之不去隐忧。
她一直琢磨，关芸莲败血型鼠疫，到底是从哪里染上？
鼠疫发病过程，一般是鼠疫杆菌从死老鼠尸身，经由跳蚤这条线，传播到人身上。
同时，还有如果关芸莲直接吃了带鼠疫杆菌老鼠血液或者排泄物，也能立即发病，并且二十四小时之内致死。
如果关芸莲是被带菌跳蚤咬了，那么她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后一个发病人。
诸素素等了这几天，时时注意从市面和医馆传来消息，却没有听说有第二个得鼠疫病人。
以鼠疫传染速度来说，这是不可能。
如果关芸莲是经由跳蚤这条线感染上，那么别人也会被感染。不可能跳蚤只咬她一个人，也不可能只有一只带菌跳蚤。
再加上一传十，十传百，这会子整个长安城应该已经笼罩“黑死病”阴云下对。
而现并没有别人得鼠疫消息，就能从反面证明，关芸莲不是被带菌跳蚤咬了，因而得鼠疫。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她吃了跟带菌老鼠血液，或者排泄物有关东西。
而什么地方会吃到这些不干净东西？
诸素素实想不出来。
就算是翻捡垃圾穷苦人，也知道死老鼠是不能吃。
被死老鼠污染过食物，是没人会吃。
以关芸莲身份，她当然不会去捡垃圾吃。
那么也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故意给她吃。
而用来感染关芸莲死老鼠，并没有感染到别人，也说明那死老鼠已经被处理了。或者被埋地底深处，或者已经被烧成灰了。
一个个分析渐渐收紧。得出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结论。
诸素素全身激灵灵打了个寒噤。——靠，这是生化武器啊……
这个时空。有谁这样恶毒，会想到这样法子？
如果她猜测属实，关芸莲就是被谋杀，不是自然病亡。
而杜恒霜也得了病，到底是那人谋划之下。还是只是不凑巧呢？
诸素素一边用烈酒给杜恒霜擦洗身子，一边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她想了很久，终还是排除了有人故意制造“鼠疫”可能性。
因为这个主意，实是杀敌一千，自伤一千笨法子。
别说这个时空，就算诸素素后世。败血型鼠疫也是死亡率百分百立死型绝症，根本无药可医。
而且鼠疫杆菌没长眼睛，不会因为你是始作俑者。就放过你。它们对于人类来说，向来是一视同仁。
想来想去，诸素素得出一个结论。——确实有人想害关芸莲，但是后弄出鼠疫这样传染病，却绝对是一个意外。不然话。现大家都逃不出死亡阴影。
那人应该也是意识到这一点，已经将他手上死老鼠处理了。所以没有多病例传出来。
她记得杜恒霜跟她提过两句，关芸莲是从外面回来之后，突然发病，而且她死前见过后一个人，是杜恒霜，所以杜恒霜不幸中招。
不知道她有没有对杜恒霜说过什么话？有没有告诉杜恒霜，她回家之前，都见了谁？吃了什么东西？
诸素素很确定，这东西一定不萧家内院。肯定是外面染上。
原因很简单，萧义七天前就萧家内外进行了地毯式搜索，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东西。
可惜杜恒霜现依然神智不清，不然问问她也是好。
诸素素手脚麻利地将杜恒霜全身用烈酒擦洗干净，然后又扶她半坐起来，给她喂了一碗陈芥菜卤。
她做了十几坛陈芥菜卤。而杜恒霜这七天，已经吃了她整整一小坛陈芥菜卤。
“诸郎中，药熬好了。”外面知画声音传进来，疲惫沙哑，听得出来，她很累了。
知画本来是照顾两个孩子，欧养娘管着大房所有下人，知数管着正院小厨房。
后来因为杜恒霜病倒，知画担心杜恒霜安危，就跟欧养娘商量之后，由欧养娘带着几个从杜家带来婆子寸步不离地照看两个孩子，知数管着小厨房，同时带着知节、知礼两个丫鬟兼管着大房所有下人。
知画心痛杜恒霜病重，担心得日夜睡不着觉，亲自抓药、熬药，从来不假他人之手。晚上就杜恒霜内室外面暖阁里靠墙打个盹儿。只要诸素素里屋一唤人，她必然第一个冲进去帮忙，照顾得十分心。
现大房虽然没有了主母坐镇，但是好龙香叶被欧养娘几巴掌打得老实了，如今只是躲萱荣堂顾影自怜，哀哀切切自己被媳妇欺负了，盘算着要向萧士及告状。
诸素素和欧养娘、知画都知道，也没有精力放心上。
诸素素拉开房门，一眼看见知画潮红脸，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出去给知画切脉。
“你也发烧了？”诸素素心里一沉。已经开始传染了吗？
这几天跟杜恒霜接触多，就是自己和知画。
自己带着自制口罩、手套，而且时刻注意给自己双手用烈酒消毒，状况还好。
知画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她这几天吃不好。也睡不着，七天下来，正是身体虚弱时候。
“知画，你不要出去了，进来跟我和大少奶奶一起。我觉得你也生病了。”诸素素沉着地道，掀开帘子让知画进来。
知画确实觉得自己不舒服，听诸素素这么说，她没有反驳，乖乖地走进来，对诸素素道：“诸郎中。我外面待着就可以了。屋里岂不是连累大家？”
一句话提醒了诸素素。
她们不能再待萧家内院了，她们甚至不能再待长安城里面。
“外面怎么样了？”诸素素命人叫了欧养娘和知数过来，耐心问道。
欧养娘知道诸素素想问是萧家二房事。忙道：“他们一大早去出殡，有些风言风语，说大嫂拿架子，唯一弟妹出殡落葬，都不露面。实是太过薄情。”
诸素素根本不乎这些闲言闲语，又问道：“还有呢？”
杜恒霜情形，本来只有诸素素、欧养娘、知画和知数这几个人知晓。但是随着今日二房出殡，杜恒霜都不能露面，她情况，看来已经瞒不住了。
欧养娘又道：“老夫人今日人前说了。她送葬回来，一定要找大少奶奶问个青红皂白。”顿了顿，又道：“外院大总管萧义说。他得到消息，宫里头又要给大爷封赏了。若是到时候大少奶奶无故不能出面接旨，会惹麻烦。还有两个孩子，天天哭着喊着叫娘。”接旨事，除非你说清楚。是病重起不来床了。这样情形，才不会被追究责任。
而平哥儿和安姐儿刚刚悄没声息地满了周岁。因为萧家二房丧事。还有杜恒霜病，他们抓周礼已经取消了。
诸素素看来，皇帝老儿旨意也就罢了，麻烦是两个孩子。
杜恒霜病，不是治不了，因为她是成年人，而且身体底子好，能经起挫磨。
两个孩子却才刚刚满周岁。
大人身上熬得过去轻微型鼠疫，对于两个孩子来说，却是必死无疑重症。
诸素素皱紧眉头，屋里走了几圈，终于下了决心。——她们不能再继续待这里了。
“欧养娘、知数，我要带大少奶奶和知画离开长安城。你们萧家长安城外是不是有几处庄子？”诸素素低声问道。
欧养娘惊得挑起眉毛问道：“为什么要带大少奶奶走？城外庄子是乡野之地，哪里有家里舒服？就算是生病了，也好就近抓药照顾。——诸郎中，您这是为何？”
诸素素不瞒欧养娘，加压低声音道：“大少奶奶病，一时好不了，而且会有传染趋势。为了两个孩子，我觉得应该带大少奶奶和知画去城外庄子养病。”
欧养娘看了知画一眼，还没有意识到她也生病了，只是眉尖紧蹙，搓着手道：“大少奶奶要走了，这个家可怎么办呢？”
诸素素疲惫得揉了揉眉间穴道，让自己清醒一些，道：“欧养娘，您也是管家好手。大少奶奶一时顾不上，就要看您了。两个孩子，您若是觉得无法照顾他们周全，就送到京兆尹府他们外祖母那边去吧。——大少奶奶我肯定要带走，知画姑娘已经染病，也要跟我们一起走。等我们走后，这间屋子暂时封存起来，不许任何人进来。等一个月之后，若是我们还没有回来，您再开门，拿烈酒将里面里屋擦拭干净。”
鼠疫杆菌没有有机体依存，多也只能存活二十多天。
将这间屋子空置一个月，然后再清洁消毒，应该就无大碍了。
欧养娘见诸素素神色严肃，觑眼看里屋躺着杜恒霜，也是人事不醒，终于咬牙点头道：“既然这样，我去跟外院大总管说说，给你们准备大车。”
诸素素不想传染给多人，点头道：“不用派很多人，就我们三个人，另外找个赶车人就可以了。”
欧养娘忙道：“这个容易。钱叔向来是给大少奶奶赶车。”
几个人商议完毕，知画又叮嘱知数许多事情，才和诸素素一起，给杜恒霜准备衣箱包袱。
知画知道自己也染上了，反而没有什么忌讳了，大大方方内室收拾东西，不像以前缩手缩脚。
很萧义将大车准备好，还是不放心，派了十二个护院跟着大车一起出城，去往城外一个田庄。
来到庄子里给主人住大屋处，诸素素和知画一起扶着杜恒霜下车，看见这里虽然是乡野，却田舍洁净，空气清，倒是个养病好去处，不由暗暗点头，心里松泛许多，和知画一起将杜恒霜扶进内室。
里面被褥都是刚刚晒过太阳，还带着阳光气息。
诸素素深深吸了一口气。
就连杜恒霜都少有醒过来，四处瞧了瞧，虚弱地问道：“这里是哪儿？看着还挺干净。”
诸素素扶着杜恒霜床上躺下，笑道：“这里是你们萧家长安城外庄子。咱们这里住几天，等病好了再回去。”
杜恒霜心思机敏，听见诸素素这话，脑子里转了转，就明白过来，觉得喉咙里火干火燎，哑着嗓子道：“是不是我病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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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千字。含粉红45加。下午一点和晚上7点都有五千字加。大家粉红票太给力了。
Ps：先感谢大家粉红票和推荐票。已经是双倍了，大家手里还有粉红票投啊。依然是粉红3加，所以其实大家投15张粉红，就有加。今天大概是日一万五节奏了。情节到了关键地方，俺也不卖关子，需要写多少，就写多少下午一点，晚上7点都有加。
感谢karl*king昨天打赏和氏璧。感谢轩辕御谶、眷恋星辰、昨天打赏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