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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袭庄 (粉红540、5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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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真吗?”陈月娇装作惊喜样子问道,“那可真不容易。”说着又叹息道:“我表姐真是运气不好。和大少奶奶病差不多,却一个晚上就去了。而大少奶奶居然能痊愈。唉,同样是诸郎中症治,结果却这样不同。”

    萧泰及倒是听龙香叶说过,大嫂和芸莲病虽然差不多,但是也有轻重之分。芸莲病来得急,来得猛。大嫂病要轻一些,能够治好也不奇怪,就笑着道:“大嫂福星高照,当然结果不一样。”

    陈月娇轻笑道:“你居然还高兴得出来。”

    萧泰及不解,“我为大哥高兴不行吗?——大嫂没事,大哥肯定高兴坏了。”

    “是啊,萧大哥肯定高兴坏了。可是如果你大嫂跟你大哥吹点枕边风,抱怨抱怨是因为我表姐她才得了这场重病,我看你怎么办。你大哥说不定会迁怒于你。”陈月娇似笑非笑地道。

    萧泰及脸上笑容淡了下来,摇头道:“不会,我大哥必不会怪我。”心里却悄悄担心起来。

    陈月娇萧泰及家里坐了坐,就告辞离去。

    回到家,看见太子使来一个婆子等她。

    “您来了?坐,吃茶了没有?”陈月娇亲自去倒茶。

    那婆子忙道:“我说句话就走,小娘子不要客气。”

    “什么事?”

    那婆子就走到陈月娇身边,压低嗓子道:“太子说,有人立了大功,就要回城了。陛下龙心大悦,打算要给他封爵了。——这一次,他家人也都会得封号,而且比上一次还高。让小娘子早做准备。”

    陈月娇手一哆嗦,正倒茶水一下子流到桌面上去了。

    那婆子见了,忙从桌子下面横栏上拿了抹布过来擦桌子。

    为了保密起见,如今太子和陈月娇传话,都不说半点跟萧士及有关话,就算是传话这些婆子,也不知道她们到底说是谁,只是如同传声筒一样将话复述一遍。

    陈月娇屋里走来走去,一夜未睡。

    本来盘算好好事情,又要出变化了。

    按照上一世情形。本来要明年,萧士及才会大胜而归,加官进爵。

    自己今年刚刚及笈。正准备嫁妆,等着杜恒霜死亡消息传来,太子就会给自己想法子,让自己嫁给萧士及做填房。

    可是如今,萧士及要提前回来。杜恒霜病居然又好了,纵然太子有通天本事,也没法原配还活着时候,让自己去做填房。

    以现萧士及对杜恒霜热乎劲儿,就算是皇帝下旨让他休妻,他也不会答应。

    再说。她有什么理由让萧士及休妻呢?

    七出之条,杜恒霜顶多够得上一个“不孝”,可是“不孝”这回事。如果男人不当回事,就算龙香叶也没有法子。

    如果龙香叶能够拿捏萧士及,早就把杜恒霜休掉了,还能等到现要自己绞脑汁?

    早上金姨妈起来,命婆子端了早食来跟陈月娇同吃。

    见陈月娇一脸憔悴。眼下一片青灰,似乎都没有睡好样子。便心疼地问道:“你这是怎么啦?睡不着?”

    陈月娇强笑着摇摇头。

    那端早食过来婆子插嘴道:“小娘子是不是吓着了?”

    “什么吓着了?”金姨妈惊讶,“出了什么事?”

    那婆子朝门外努了努嘴,“从昨天外面里坊就传得沸沸扬扬,说淮南大水,淹了不少地方,许多人无家可归,做了流民,来到长安讨生活。官差不许他们进城,他们就城外住下了。听说为了吃喝,都能闹出人命,还抢了不少人城外庄子。”

    “啊,居然有这回事?这些人难道没有王法了吗?!”金姨妈义愤填膺地道,转头问陈月娇,“你别怕,这些流民进不了长安城。陛下这里,官差不会让他们进来。”

    陈月娇愣愣地看着那婆子,心里怦然一动,慢慢地,脸上绽开一个清丽无双笑颜,看得那婆子和金姨妈都呆住了。

    “多谢陈婆安慰,我觉得好多了。”陈月娇饭也不吃了,回房去给太子写了一封密函,要求见太子。

    太子过了两天才找到空闲见她,没好气地道:“孤正忙着呢,你有什么事?”

    陈月娇笑道:“太子殿下是头疼城外流民吗?”

    太子嗤笑一声,“谁有功夫担心那些泥腿子?你有话说,萧士及就要大胜回朝了,过了一年,那杜恒霜也该病死了吧?”

    陈月娇脸色淡了下来。

    杜恒霜城外庄子上,反而守卫得严密了,还不如以前萧家时候好下手……

    “了,不管怎么死,总是会死。”陈月娇淡淡地道,向太子做了一个要求。

    太子坐上首,定定地看着陈月娇,过了许久,才缓缓点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心狠、手辣,又有决断,这样人,才配和萧都尉琴瑟齐鸣。”然后站起来,“我会派人去做。你躲得远点儿,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陈月娇大喜,忙对太子谢了又谢,“多谢太子成全!”

    再过三天,就是杜恒霜妹子杜恒雪出嫁日子。

    杜恒雪跟孙耀祖去年年底时候下了大定,议定了今年婚期。

    杜恒雪和方妩娘本来担心杜恒霜病情,不肯她重病时候成亲。

    今年杜恒霜病情逐渐好转,方妩娘带着杜恒雪去看了她几次,才放下心来,跟孙家议定了婚期。

    杜恒霜是打算过两天就回城,顺便也能参加妹妹婚礼。

    这些事,陈月娇已经从萧泰及那里知道得一清二楚……

    六月初一天,天色阴阴,黑云重重,一直压长安周围方圆五百里地方。

    一场大雨似乎迫眉睫。

    空气中湿气很重,粘粘乎乎。热得人喘不过气来。

    才进了六月,就这样热,真是不寻常。

    杜恒霜坐窗前,身上只穿了一件月白色双林绢半臂,竹叶青蜀锦罗裙,外面披着一件如意双丝斗篷,用手面前扇了扇,皱眉道:“素素,实是太热了,能不能把窗子打开啊?”

    诸素素和知画从外面各端着一个食盘进来。听见杜恒霜抱怨,笑道:“你病才刚好没多久,需要再养一养。不能贪凉,若是染上风寒就不好了,那真是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杜恒霜讪讪地笑了,扶着桌子站起来。

    她大病初愈,这个人瘦得脱了形。下颌尖得能当锥子用。

    “啧啧,真是我见犹怜。萧大哥回来看见你这副样儿,该心疼死了。”诸素素打趣着将食盘放下,把食盘上小菜摆上桌子。

    庄子上都是乡野风味小菜。

    一碟素炒蒜茸空心菜,只见蒜香,不见蒜粒。一碟腊肉萝卜干。咸香干脆。一碟豆腐莼菜羹,里面还放了几条鲜嫩小鱼提味。另外还有一碟金灿灿炒鸡蛋,一碟油汪汪咸鸭蛋。

    知画也将手里托盘放下。里面摆着是三碗米饭,和一盘子胡麻饼。

    杜恒霜一见就胃口大开,忙帮着布筷子。

    三个人这庄子上近乎一年时间相依为命,情分自是比以前深多了。

    知画笑着道:“让奴婢来吧,大少奶奶别累着了。”

    杜恒霜摇头。“没事。我动一动就好了。”

    三个人坐下吃饭,屋外天渐渐黑了。天空上传来滚滚雷声。

    “又要下雨了。今年雨水特别多。”诸素素吃了一筷子空心菜,跟杜恒霜闲聊。

    杜恒霜以前受庭训,是食不言、寝不语。

    不过跟诸素素、知画这个庄子上住了一年,她已经自多了,吃饭时候,也习惯跟诸素素、知画两个人说说话,聊聊天。

    “长安这边还算好。听说淮南下雨大。”知画给杜恒霜夹了一筷子炒鸡蛋,又拿调羹给她舀莼菜豆腐汤喝,叮嘱杜恒霜,“这里小鱼没有像咱们府里剔刺,大少奶奶小心些,别卡了喉咙。”

    “淮南就不说了。我前些日子进城,看见城外密密麻麻好多流民,都是从淮南逃难来,拖家带口,许多人饿得站不起来,实是太可怜了。”诸素素想起那时候情形,还有些心悸。

    知画坐下吃饭,跟着道:“是呢。昨天牛嫂子说,咱们庄子外也来了几拨流民,想卖身、做活,都有,只要给碗饭吃,做什么都肯。牛嫂子心善,给他们一人一个大饼,才将打发走。”牛嫂子就是这里庄头儿媳妇,一直待这里给杜恒霜她们做饭,是个爽人,也很熟悉了。

    杜恒霜点点头,“都是可怜人,能帮就帮一把。谁没个坎呢?过去就好了。”

    诸素素笑了笑,自己也舀了一碗汤喝。

    三个人正说说笑笑,就听见外面天空又响了一声炸雷,期间似乎还夹杂着人呼喝声。

    “那是什么声音?你们听见没有?”杜恒霜跟钱伯习过武,耳朵尖,敏锐地听见有些不同声音。

    诸素素和知画都偏头听了听,摇头道:“我们没有听见。”

    杜恒霜笑了,以为自己是大病初愈,脑子还有些不清醒,就没有再说话。

    三个人安安静静吃完饭,正要起身收拾桌子。

    啊——!

    又一声惨叫传来。

    这一次,三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杜恒霜霍地一声站起来,沉声道:“不好,出事了。”

    诸素素和知画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们这个院子大门唰一声被人推开。

    正好一道闪电亮起来,她们三个人看得清清楚楚,踉踉跄跄进来那个人浑身是血,似乎染成了血人。

    杜恒霜发出一声短促惊叫,然后急匆匆跑了出去。

    因走得急了,她斗篷随风飘扬,像是暗夜里盛开一朵雪莲花。

    诸素素和知画连忙跟她后面,走出屋门。

    杜恒霜走前面。已经认出来,躺院门口浑身是血血人,正是她们刚才提到牛嫂子。

    “牛嫂子怎么啦?出了什么事?谁把你砍成这样?”杜恒霜蹲下身,伸出手往牛嫂子脸上抹了一把,露出牛嫂子姣好容颜,沾了杜恒霜一手血。

    “……大少奶奶……跑……流民袭庄……他们都不是人啊……”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牛嫂子脑袋一歪,便倒地上,再也不动了。

    诸素素步走过来,探了探牛嫂子鼻息。又翻开她眼帘看了看,叹息道:“已经死了。”

    知画流出泪来,哽咽着道:“怎么会这样?那些流民怎么能这么做?昨儿牛嫂子不是给他们大饼了吗?为什么要人命啊?”

    杜恒霜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冒金星站起来,扶着门框喘气,吩咐道:“看来是出事了,咱们赶紧包点儿吃,离开这个地方。——护卫呢?护卫哪里?”

    她们去年离开长安城时候。连下人都没有带,根本就没想过带护卫。——她们庄子离长安城不远,是天子脚下,一向很太平,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有用到护卫时候。

    不过萧义不放心,还是给她们准备了十二个护卫。跟着来到田庄。

    诸素素道:“我去看看。”

    刚跨出院门,就见几个大汉手握钢刀跑过来,急匆匆地叫:“大少奶奶!大少奶奶!跟我们走!流民袭庄。我们挡不住了!”

    一边叫喊着,一边从他们身后嗖嗖传来几声羽箭破空而袭声音。

    又是几声惨叫,正奔跑过来护卫有两三个倒了地上。

    杜恒霜脸色遽变,拎着裙子跑回屋,将自己弓箭拿手里。又将一袋子羽箭挂腰间。

    这还是她这半年病情好转之后,诸素素说她应该多到外面活动活动。她才一时兴起,带话让萧义给她将弓和箭送了过来。有时候,她也庄子里射射箭靶,权当活动了。

    知画冲进厨房,包了一大包胡麻饼。

    诸素素背起自己药箱。

    三个女人剩下七八个护卫护送下,身形掩入夜色,往庄子外面逃过去。

    一串串火把亮起来,将庄子里里外外照透亮。

    杜恒霜他们一行人吃了一惊,便看见许多衣衫褴褛,脸上横七竖八抹着烂泥大汉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那边!别让他们跑了!那是长安城里有钱少奶奶,抓了她,大伙儿就不愁没饭吃了!”一个尖利声音阴阳怪气地那群流民中叫嚣。

    嗖嗖嗖!

    又是几支羽箭破空声音,向杜恒霜他们这边射过来。

    啊!

    又一个护卫被射中后心,倒杜恒霜脚边。

    杜恒霜喘着气,脸上升起几丝潮红,索性停下来,手持弓箭,稳稳地举起来,对准刚才声音传出来地方射过去。

    她看得很清楚,有一个穿土黄色袍子男人,正那里煽动……

    嗖!

    同样是羽箭破空而袭,不过是和刚才相反方向。

    杜恒霜箭术通神,一箭射中刚才那个正煽动人咽喉要害。

    那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脖子底下伸出来还颤动羽箭,喉咙里发出咕一声叫喊,当着众人面倒了下去,死当场。

    他似乎是这群人头头。

    他一死,这些追上来流民似乎有些群龙无首样子。

    杜恒霜和自己护卫又射了几箭,便匆匆离开这个地方,来到庄子上放车马草棚处。

    “那些人不可能是流民。”一个护卫对杜恒霜道,“大少奶奶,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箭法这样好流民。他们要有这本事,也不会去做流民。”

    杜恒霜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

    那些人进退有度,听一人号令,根本就不是乌合之众流民。

    恐怕是有人打着流民旗号,来要她命了!

    杜恒霜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得罪了谁,一时间转了十七八个主意,甚至想到萧士及身上,会不会是有人想要挟萧士及,所以对自己下手?

    诸素素见杜恒霜一直不说话,急道:“还犹豫什么啊?赶紧走吧!——管他是谁,反正他们是想我们死啊!”她可真不想不明不白地死这里。

    杜恒霜正要下命令,后面人又追了上来。

    这一次,他们羽箭加密集。

    夜空中只听见嗖嗖羽箭声,铺天盖地,很就将杜恒霜身前七八个护卫皆射死。

    这些护卫忠心护主,到死了都立杜恒霜身前,做了箭靶子,将她和诸素素、知画三个女人挡身后。

    看着前面被射如同刺猬一样护卫,杜恒霜、诸素素和知画都忍不住流下眼泪。

    追兵声音越来越近了,她们只剩下三个女人。

    杜恒霜回头,看着诸素素和知画道:“对不住,是我连累你们了。等会儿他们来了,我走出去,他们面前自,他们是冲我来,应该就不会为难你们了。”又叮嘱诸素素和知画,“我孩子,就托付给你们了。”

    知画泪流满面,泣道:“是奴婢错。是奴婢让钱伯回城参加三小姐婚礼去了。不然话,有钱伯,咱们不用怕这些流民。”抹了一把泪,知画突然冲上她们身后一辆小骡车,手里一挥长鞭,骡子受惊,往前方冲了出去。

    “那边!她们想坐车逃走!”追上来那些人大叫着冲着知画赶骡车追过去。

    杜恒霜大急,想要尖叫,诸素素从后面捂住她嘴,她耳边轻声道:“你要出声,就辜负了知画姑娘一片苦心。何必呢?”

    杜恒霜挣扎着,还要举起手里弓箭。

    可是她经历了一晚上紧张逃亡和厮杀,又是大病初愈,已经成了强弩之末。

    “知画……知画……”杜恒霜泪流满面地看着知画小骡车消失方向。

    “我们走,不能让知画白白送死。”诸素素冷静地道,拖着杜恒霜从藏身地方走出来。

    又一阵整齐划一脚步声传来,当中还夹杂着烈马嘶叫声。

    “出三百军士,去救小骡车!将追击小骡车流民一律杀无赦!”一个低沉中带着狂怒声音狂吼起来。

    听着好熟悉……

    杜恒霜无神双眸看向前方夜空,隐隐约约看见一群骑着高头大马军士慢慢走了过来。

    她听见诸素素惊喜声音,“安国公?是您来救我们了吗?”

    是安子常来了吗?他不是几个月前就出去剿匪了吗?怎么回到长安了?

    杜恒霜虽然觉得疑惑,但心里还是一松,晕倒诸素素臂弯。

    安子常抿着唇,翻身下马,大步走过来。他看见了靠诸素素怀里杜恒霜,抹了一把冷汗,幸好,他及时赶到了。可是,那小骡车里面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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