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换画(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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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悟觉大师与朱武先生云游天下,云游只是名目,真实用意就是筹集残缺不全经书。
素妍搁下茶盏,深沉地道:“这几年,江家民心已有,若佛家也占有两分善缘,他日皇登基,想除江家而后,总得掂量两分。江家并无巨财,已免去灭门大祸。若要为江氏子孙积福,还得继续谨慎、低调……”
当众人听得专心时,素妍突然提高嗓门,对江书麒道:“五哥,你少外面贪什么小便宜,别给爹爹和哥哥们惹上大祸。如今,人家不追究你,是念爹爹情面上,要是爹爹致仕,再护不得你,到时候你可如何是好?”
很,她又压下嗓门,一副恨铁不成钢样子,“可别再读死书了,多跟爹爹学上一些,哪怕只得爹爹二成,你这辈子也可平安到老……”
江书麒气得直敲桌子:“听听,这哪里是妹妹能说话,活脱脱就是训下人语气。”
江舜诚却颇为安慰地捻着胡须:“人无远忧,必有近患。妍儿是对,处处都能为江家设想,为父很是欣慰。”
江书麒小声嘀咕:“她就会杞人忧天,危言耸听。”刚出口,就见父兄都很犀厉眼神。
江书鹏意味深长,既然父亲赞同妍儿观点,妍儿话就值得深思。
江书鸿后来也明白了江舜诚态度突然改变原因,如今朝中权势熏天左相一党,而江舜诚已经成全变成了“良臣”,拘束臣下,恪教子孙,皇城名声还是不错。若当年右相府宴会,来都是江党之人。可现清流有之、江党人有之,就连左相党也会来凑凑热闹。
白芷一旁服侍,小心地听众说话。
素妍舒了口气,道:“你去告诉柳小姐,我妆台锦盒第一层有张纸条,让她把纸条上书画都取到这儿来。”
“小姐……”
素妍道:“我东西本就是要给爹爹,搁我那儿,说不好哪日就被人讨了去。放爹爹那儿,能得大用处,同时也能给江家换来大好处。”
江书麒听到此话。立时就乐开了,给素妍要东西,那可是比登天还难。但跟江舜诚讨要可就容易多了。
她说得漫不经心,“大哥、二哥、三哥都是能干勤谨,江家后继有望,亦各有所长,爹爹应该觉得安慰。这么多年了。爹爹一直是江家领头人,爹爹也该把一些事分派给哥哥去做,让他们学会处事,学会逆境中生存。爹爹必须得培养一个任何困境中,都能让江家平安无事领头人。”
江书鹏被自己这个小妹搞得哭笑不得,不知说她聪明。还是想得太多,江舜诚还健,就能说出这番话。若是换成他们兄弟几个,肯定被臭骂一顿。因为是素妍说,江舜诚只微微一笑。
不一会儿,柳飞飞领着青嬷嬷和初秋过来,三人都抱着几支画轴。
素妍令人将画都堆放桌案上。几乎是不用看,就知道每幅画是什么。其中之一道:“这是附庸山人《牛》,另外,我想把《鹰》送给传礼。今儿大三嫂样子,三哥也瞧见了,越发不成样子,我很担心传礼,他本有心疾,再这样心事重重,有碍康复,就连我给他配药,怕也无用。”
江书鹏满是愧色:“因为我们三房事,害爹娘和小妹担心,我很惭愧。”
“三哥,我们是一家人,你痛,爹娘和我,还有各位哥哥也是会跟着痛,同气连枝,十指连心。三哥还得处理好此事,免得误了传礼,也免扰乱江家安宁。虽然大三嫂可怜,可这般久拖,也不是法子。”素妍说完,又道:“按理这是三哥家事,做妹妹不该过问……”
她知自己有些逾矩,只因这是她同胞兄长,她哪有不担心理。
“你是我亲小妹,你不能问,谁还能问。你心意,三哥懂。我会给爹娘和兄弟、妹妹一个交代。”他停了一下,道:“传礼小小年纪,受他亲娘所累,我想把传礼送出去学艺,这孩子悲春伤秋,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实不行,就让他和二哥、六弟一样学武强身。”
江舜诚道:“他是你儿子,只要不出太大偏差,为父不会反对。龙生九子个个不同,何况是孩子,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做吧。”
这便是江舜诚开明之处,当年他能同意素妍跟着朱武游历山河,而今同样会赞成江书鹏送传礼学武。
“三哥不好与传礼说,让我来说,这孩子他听我。三哥回去,告诉传礼一声,让他晚上到我院里来,就说我要送他一幅画,相信他是乐意。”
江书鹏点了点头,素妍站起身,江书麒大叫道:“一共是十六幅画,这里应该还有十四幅,怎么才十一幅……”
素妍没藏私,已经很不错了,江书麒却得理不饶人。父兄都愤愤地瞪了一眼。
素妍道:“还剩了三幅,是风格各异,一幅朱先生《西湖月色》、一幅附庸山人《峰峦》、还有一幅《醉酒图》,我得留下学习。”
“还有两幅会变化画呢?”
素妍气得没出手打人,“爹,几个哥哥都晓理大方,哪有像他这样。”
“我又怎了,是你自己说要把画交给爹爹,你一个待字闺中小姐,藏私作甚?”
按照各家规矩,待字闺中千金小姐若得了值钱东西,都得交给父母或兄嫂保管。江书麒理所应当觉得,素妍此举分明就是藏私。
“《莲台观音》是奉附庸山人之托,要送给天龙寺;《荷塘蛙》是留给我先生礼物。这样,五哥可有话说。”素妍啐骂道:“四个哥哥都是百里挑一,唯独五哥是一里挑百。”
素妍气哼哼地取了《鹰》翩然离去。
身后,还有江书麒声音:“小妹,一里挑百什么意思?就算我不好,也不带这么骂人?”
江书鹏冷声道:“五弟是不是都察院呆久缘故。怎么总是挑刺。小妹归来前,你总挑五弟妹。如今,又你挑起小妹来……”
都察院多是御史,他们职责便是监督群臣和皇帝一言一行,若有不妥,立马上折弹劾、告诫。
“那个……”江书麒眼睛盯这批书画上,嘿嘿一笑,道:“爹,你就送两幅给我吧,我也不要多。就要朱先生和附庸山人画,各一幅,你瞧怎样?”
江书鸿与江书鹏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没见这样,自进不出,扒拉他们兄弟就罢了,连自家妹子东西都要扒拉。
江书鹏想到一句话:不像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江书麒现和五奶奶闻雅霜越来越像了。都是一样性子。五奶奶爱回娘家叫穷,说右相府里清苦,这也不好,那也没有,闻太太心疼女儿,每月都拿银子贴补。却全忘了闻雅霜当年嫁妆丰厚,名下庄子、店铺亦有不少。
江书麒明明是众兄弟里有钱财,可还往其他兄弟那儿讨东西。
江舜诚厉声道:“想要。就拿同等字画来换。我不是不给,妍儿将来出嫁,为父还得置备像样嫁妆,你还是哥哥,总想搜刮妹妹好东西。哪有做哥哥样。”
江书鹏笑道:“爹,回头我拿一幅朱大先生墨宝换附庸山人山水。”
“嗯!”江舜诚令下人将书画抱走。搁到自己书房里。
江书麒大叫着:“爹,你给我一幅,就一幅附庸山人画,行不?”
江书鸿道:“附庸山人画可不多得,我回去寻幅价值相等画,去得晚了,被换走就得不偿失了。去得早,还能挑一挑。”
“大哥说得是,我也赶紧寻幅好去。”
一时间,各自散了。
江书麒呢喃自语地对身边小厮道:“你说,我怎么就贪上这样妹妹。走,我也回去挑幅画!”
素妍语塞。常常觉得几年没见,其他兄嫂无甚变化,唯独江书麒,让她越发觉得陌生了。
江舜诚一回书房,就令大丫头把一幅幅画挂墙上,左看右看,越瞧越喜欢。
这幅《牛》很特别,是不能被换走。
《秋叶》不错,画面沧桑,风格独特,冲激眼球,也不能被换走。
于是乎,大丫头挂画同时,江舜诚开始收画。
江书鸿回到院内,进入右相府府东大房地盘,睦元堂小书房,翻箱倒柜地寻找家里好画。
大奶奶沈氏问:“你找什么?要用暮食了。”
“前几年,我得了几幅好画,不是让你收起来了么?”
沈氏扫视一眼小书房,“就咱家三个儿子,哪个不是爱字画、古玩,偏又个个都识货。”
“就没剩下几幅?”
沈氏指了指墙上挂着字画:“这不,墙上还剩有六幅。”
江书鸿叹息一声,“小妹把她字画都给爹了,爹说要留着给她做嫁妆。但同意让我们用同等字画去换喜欢。我们素来勤俭,哪能把好画挂墙上,我让你收着那些才是真正好画……还没有留下两幅、三幅。”
“我们东西,早晚不还得给三个儿子。”
“你赶紧去给传嗣、传业、传承那里给我弄两幅好画来,回头去晚了,就被旁人给换走了,点!我早就看上了两幅,之前因为是小妹不好意思开口,现爹都发话,你好歹让我换来。”
沈氏没有多说,调头就出了院门,往离睦元堂不远长子院里去。
早前悟觉大师与朱武先生云游天下,云游只是名目,真实用意就是筹集残缺不全经书。
素妍搁下茶盏,深沉地道:“这几年,江家民心已有,若佛家也占有两分善缘,他日皇登基,想除江家而后,总得掂量两分。江家并无巨财,已免去灭门大祸。若要为江氏子孙积福,还得继续谨慎、低调……”
当众人听得专心时,素妍突然提高嗓门,对江书麒道:“五哥,你少外面贪什么小便宜,别给爹爹和哥哥们惹上大祸。如今,人家不追究你,是念爹爹情面上,要是爹爹致仕,再护不得你,到时候你可如何是好?”
很,她又压下嗓门,一副恨铁不成钢样子,“可别再读死书了,多跟爹爹学上一些,哪怕只得爹爹二成,你这辈子也可平安到老……”
江书麒气得直敲桌子:“听听,这哪里是妹妹能说话,活脱脱就是训下人语气。”
江舜诚却颇为安慰地捻着胡须:“人无远忧,必有近患。妍儿是对,处处都能为江家设想,为父很是欣慰。”
江书麒小声嘀咕:“她就会杞人忧天,危言耸听。”刚出口,就见父兄都很犀厉眼神。
江书鹏意味深长,既然父亲赞同妍儿观点,妍儿话就值得深思。
江书鸿后来也明白了江舜诚态度突然改变原因,如今朝中权势熏天左相一党,而江舜诚已经成全变成了“良臣”,拘束臣下,恪教子孙,皇城名声还是不错。若当年右相府宴会,来都是江党之人。可现清流有之、江党人有之,就连左相党也会来凑凑热闹。
白芷一旁服侍,小心地听众说话。
素妍舒了口气,道:“你去告诉柳小姐,我妆台锦盒第一层有张纸条,让她把纸条上书画都取到这儿来。”
“小姐……”
素妍道:“我东西本就是要给爹爹,搁我那儿,说不好哪日就被人讨了去。放爹爹那儿,能得大用处,同时也能给江家换来大好处。”
江书麒听到此话。立时就乐开了,给素妍要东西,那可是比登天还难。但跟江舜诚讨要可就容易多了。
她说得漫不经心,“大哥、二哥、三哥都是能干勤谨,江家后继有望,亦各有所长,爹爹应该觉得安慰。这么多年了。爹爹一直是江家领头人,爹爹也该把一些事分派给哥哥去做,让他们学会处事,学会逆境中生存。爹爹必须得培养一个任何困境中,都能让江家平安无事领头人。”
江书鹏被自己这个小妹搞得哭笑不得,不知说她聪明。还是想得太多,江舜诚还健,就能说出这番话。若是换成他们兄弟几个,肯定被臭骂一顿。因为是素妍说,江舜诚只微微一笑。
不一会儿,柳飞飞领着青嬷嬷和初秋过来,三人都抱着几支画轴。
素妍令人将画都堆放桌案上。几乎是不用看,就知道每幅画是什么。其中之一道:“这是附庸山人《牛》,另外,我想把《鹰》送给传礼。今儿大三嫂样子,三哥也瞧见了,越发不成样子,我很担心传礼,他本有心疾,再这样心事重重,有碍康复,就连我给他配药,怕也无用。”
江书鹏满是愧色:“因为我们三房事,害爹娘和小妹担心,我很惭愧。”
“三哥,我们是一家人,你痛,爹娘和我,还有各位哥哥也是会跟着痛,同气连枝,十指连心。三哥还得处理好此事,免得误了传礼,也免扰乱江家安宁。虽然大三嫂可怜,可这般久拖,也不是法子。”素妍说完,又道:“按理这是三哥家事,做妹妹不该过问……”
她知自己有些逾矩,只因这是她同胞兄长,她哪有不担心理。
“你是我亲小妹,你不能问,谁还能问。你心意,三哥懂。我会给爹娘和兄弟、妹妹一个交代。”他停了一下,道:“传礼小小年纪,受他亲娘所累,我想把传礼送出去学艺,这孩子悲春伤秋,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实不行,就让他和二哥、六弟一样学武强身。”
江舜诚道:“他是你儿子,只要不出太大偏差,为父不会反对。龙生九子个个不同,何况是孩子,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做吧。”
这便是江舜诚开明之处,当年他能同意素妍跟着朱武游历山河,而今同样会赞成江书鹏送传礼学武。
“三哥不好与传礼说,让我来说,这孩子他听我。三哥回去,告诉传礼一声,让他晚上到我院里来,就说我要送他一幅画,相信他是乐意。”
江书鹏点了点头,素妍站起身,江书麒大叫道:“一共是十六幅画,这里应该还有十四幅,怎么才十一幅……”
素妍没藏私,已经很不错了,江书麒却得理不饶人。父兄都愤愤地瞪了一眼。
素妍道:“还剩了三幅,是风格各异,一幅朱先生《西湖月色》、一幅附庸山人《峰峦》、还有一幅《醉酒图》,我得留下学习。”
“还有两幅会变化画呢?”
素妍气得没出手打人,“爹,几个哥哥都晓理大方,哪有像他这样。”
“我又怎了,是你自己说要把画交给爹爹,你一个待字闺中小姐,藏私作甚?”
按照各家规矩,待字闺中千金小姐若得了值钱东西,都得交给父母或兄嫂保管。江书麒理所应当觉得,素妍此举分明就是藏私。
“《莲台观音》是奉附庸山人之托,要送给天龙寺;《荷塘蛙》是留给我先生礼物。这样,五哥可有话说。”素妍啐骂道:“四个哥哥都是百里挑一,唯独五哥是一里挑百。”
素妍气哼哼地取了《鹰》翩然离去。
身后,还有江书麒声音:“小妹,一里挑百什么意思?就算我不好,也不带这么骂人?”
江书鹏冷声道:“五弟是不是都察院呆久缘故。怎么总是挑刺。小妹归来前,你总挑五弟妹。如今,又你挑起小妹来……”
都察院多是御史,他们职责便是监督群臣和皇帝一言一行,若有不妥,立马上折弹劾、告诫。
“那个……”江书麒眼睛盯这批书画上,嘿嘿一笑,道:“爹,你就送两幅给我吧,我也不要多。就要朱先生和附庸山人画,各一幅,你瞧怎样?”
江书鸿与江书鹏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没见这样,自进不出,扒拉他们兄弟就罢了,连自家妹子东西都要扒拉。
江书鹏想到一句话:不像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江书麒现和五奶奶闻雅霜越来越像了。都是一样性子。五奶奶爱回娘家叫穷,说右相府里清苦,这也不好,那也没有,闻太太心疼女儿,每月都拿银子贴补。却全忘了闻雅霜当年嫁妆丰厚,名下庄子、店铺亦有不少。
江书麒明明是众兄弟里有钱财,可还往其他兄弟那儿讨东西。
江舜诚厉声道:“想要。就拿同等字画来换。我不是不给,妍儿将来出嫁,为父还得置备像样嫁妆,你还是哥哥,总想搜刮妹妹好东西。哪有做哥哥样。”
江书鹏笑道:“爹,回头我拿一幅朱大先生墨宝换附庸山人山水。”
“嗯!”江舜诚令下人将书画抱走。搁到自己书房里。
江书麒大叫着:“爹,你给我一幅,就一幅附庸山人画,行不?”
江书鸿道:“附庸山人画可不多得,我回去寻幅价值相等画,去得晚了,被换走就得不偿失了。去得早,还能挑一挑。”
“大哥说得是,我也赶紧寻幅好去。”
一时间,各自散了。
江书麒呢喃自语地对身边小厮道:“你说,我怎么就贪上这样妹妹。走,我也回去挑幅画!”
素妍语塞。常常觉得几年没见,其他兄嫂无甚变化,唯独江书麒,让她越发觉得陌生了。
江舜诚一回书房,就令大丫头把一幅幅画挂墙上,左看右看,越瞧越喜欢。
这幅《牛》很特别,是不能被换走。
《秋叶》不错,画面沧桑,风格独特,冲激眼球,也不能被换走。
于是乎,大丫头挂画同时,江舜诚开始收画。
江书鸿回到院内,进入右相府府东大房地盘,睦元堂小书房,翻箱倒柜地寻找家里好画。
大奶奶沈氏问:“你找什么?要用暮食了。”
“前几年,我得了几幅好画,不是让你收起来了么?”
沈氏扫视一眼小书房,“就咱家三个儿子,哪个不是爱字画、古玩,偏又个个都识货。”
“就没剩下几幅?”
沈氏指了指墙上挂着字画:“这不,墙上还剩有六幅。”
江书鸿叹息一声,“小妹把她字画都给爹了,爹说要留着给她做嫁妆。但同意让我们用同等字画去换喜欢。我们素来勤俭,哪能把好画挂墙上,我让你收着那些才是真正好画……还没有留下两幅、三幅。”
“我们东西,早晚不还得给三个儿子。”
“你赶紧去给传嗣、传业、传承那里给我弄两幅好画来,回头去晚了,就被旁人给换走了,点!我早就看上了两幅,之前因为是小妹不好意思开口,现爹都发话,你好歹让我换来。”
沈氏没有多说,调头就出了院门,往离睦元堂不远长子院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