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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夏繁锦是你永远碰不得的,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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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繁锦快步出了医院,直到自己身上出了一层薄汗,感觉有些吃力了才放慢了脚步。

    脑子里有些乱,刚才谈话的声音混杂着一些画面,像一团乱麻将她思绪搅得混乱不堪。

    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待到车开远了,直到后视镜里,医院变成了一个白点,消失不见。

    午后的道路上,车鸣声显得异常的聒噪。

    夏繁锦冲上头颅的热血逐渐冷却,她很难想象自己跟唐敛说了那番话。

    竟像是……像是在埋怨,在难过。

    她将头枕在车座上,将手盖住了眼睛。

    其实换个环境她之前也有想过的,只要对恢复她的情况有利的事情,她都愿意去做,并且,她生产完之后,本意也是要离开这个地方。

    可不是在唐敛说了这些话之后。

    他想让她到国外去养胎,甚至在国外生孩子,是因为国内情况会有动荡。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也不想的就回绝了,那种浓浓的不安,犹如最具刺激性的激素,在一瞬间入侵了她的头脑,她说她不信他,她不过是不想任他掌控着她,让她走便走,让她回就回。

    想来可笑,明明都说服自己要做决定了,去国外,她只需要照顾好自己便行了,比呆在总是发生意外的国内好得多。

    她掩面,紧紧闭着自己的眼睛,不敢让自己去直面心中真正所想。

    她无需担心谁,无需为谁忧愁,连她都被变本加厉的算计进了他的圈套,区区唐晋,区区st而已,不过是他的囊中之物而已。

    ————

    夏繁锦离开的时候,刚好与站在护士站跟护士说话的尧上云擦肩而过。

    尧上云看了一眼,有些疑惑,看夏繁锦表情凝肃,竟似有些生气。他不仅皱眉,这两人才相处了多久,怎么又闹翻了?

    他双手抄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吹着口哨进了唐敛的病房。

    正看见他半躺在床上,右手的小臂随意的搭在额上,高高的眉骨下那双深邃的眸子正紧闭着。

    尧上云倚在门边,唐敛睁开黑不见底的眉眼,看了他一眼,“又干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才是啊,”尧上云饶有兴致的说:“你跟你老婆怎么回事?”

    唐敛本就烦躁,闭着薄唇不说话。

    尧上云挑了挑眉,也就作罢了。

    他刚要出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我们医院来了个病患,今天凌晨被发现晕倒在了’卡萨之南’的安全通道楼梯上,额头摔破了,体内酒精浓度超标,而且,”他说着,面色不由得变得正经凝肃了,“她手腕上有一道刀伤,看样子是旧伤,自己用酒瓶子划破了,还好发现得及时,还有啊,那人……”

    唐敛突然投来鹰隼般的眸光,饶是尧上云也感觉头顶有一团低气压在徘徊。

    唐敛不满他的欲言又止。

    “看我干什么,我这不正在说吗,那女的是余音媤。”

    唐敛沉默着,本来淡然却犀利的眸光,瞬间狠狠的一眯,“余音媤?”

    “对啊,昨晚凌晨被送来的,醒来之后护士一个转身就撕裂了自己的伤口,又给她包扎好后注射了镇静剂才送到了精神科。”

    尧上云大底是知道唐敛和余音媤关系非同一般的,本来刚才他来就想顺便告诉他了,谁知道夏繁锦在哪儿,他自是会察言观色,才迟迟没有说,怕又引起什么误会。

    唐敛眉心拧成了一个结,不知想着什么,半晌才问尧上云:“人醒了吗?”

    “估计还没有,”尧上云思忖着,突然眸光一亮,同时也蹙了眉,“你要去看她?”

    “你先出去吧,”唐敛重新闭上了眼睛,淡淡的说着,仿佛刚才的事都未曾听到过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打通了一个电话,“找到韩婧的下落了吗?”

    对方回答:“没有,韩婧的生活存在记录都被删除了。”

    唐敛冷笑了一声,挂了电话,再次陷入了沉思。

    那年,他在对方华槿榕遗物的仓库里发现了那本日记本,在末尾几页,娟秀的字迹如此写道————

    我没想到他会如此的狠心……他命人开枪了,对准了我的膝盖,可是韩婧帮我挡住了那一枪,她再也没办法跳舞了,因为我爱错了一个男人,我的姐妹为了保护我,失去了一条腿,并且再也无法跳舞。如果,有一天我们还能再团聚,我希望还能带你跳一曲,我就是你的腿。

    于是,自那天起,他记住了这个出现在他母亲日记本中许多次的名字,华槿榕的生活里,除了华烨、华非又和唐晋,便是韩婧,二人都是a市人,异国他乡变成了对方的依靠,也是多年感情,让韩婧在怀孕的华槿榕遭遇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

    在他成年之时,他和林泽秦还有杜逸笙建立的‘北门’雏形已成,这个组织的运行逐渐步入正轨,那时,他还不是st国际的总裁,他还在国外上学,潜心发展‘北门’,进行扩张。唐晋对他防得极紧,甚至连零用钱也从未给过他一分,分明是给了他一个自生自灭的好机会。然而,殊不知,他早已经有了去会见母亲的故人,甚至能保证他们一家的生活和安全的能力。

    那天,莫斯科的雪很大,他敲响了一幢公寓的房门。

    不一会儿有欢快的脚步踩着地板靠近,门拉开,一名五官极美,明媚飞扬的姑娘说了一句俄语的你好。

    待看清他是东方面孔之后,又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才重新似笑非笑的正视着他的被大雪染得极冰的眸子,眉眼顾盼,“你好,我叫余音媤。”

    他那一瞬间,竟然在想,母亲年亲时,也是这般朝气明媚吗?在遇见唐晋之前,是不是也会这样踏着轻快脚步去为客人开门?

    那也是十来年的事了,唐敛发觉自己还是记得异常清晰,余音媤的确是一个能让人一眼便记到骨子里的女人,这种记忆,也纯属于记忆,无关与情感,以至于后来发生了许多事,也盖不住当时清晰的记忆。

    十年,能改变多少人?

    在余音媤身上就是最好的体现。

    唐敛站在余音媤的病床旁,看着那张还残留着当年影子的脸,早已经黯淡,再也没有当初七窍玲珑的眼神和艳比玫瑰般的笑容。

    在事出之前,她拿着一支玫瑰,随意在手中转动,却抬起了眸子,浅笑道:“唐敛,我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我跟你当了这么久的知己,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当你的爱人?”

    她拿着红色玫瑰在唇间亲亲吻了一下,他看到的却是她掩盖住了嘴角处的颤动,他那是第一次见她紧张。

    唐敛皱着眉没有说话,余音媤笑容一展,恢复了那自信明媚的样子,“当然,这虽然只是我个人的感情,与你无关,可我还是想知道你的回答。”

    她努力的呼吸了一口气,双手环胸,“你真是让人尴尬,果然还是你一贯的作风,只是……不用现在回答我,考虑个三五天也是可以的。”

    于是,这个三五天,成了永远没有期限的时间。

    而今,她再次出现,物是人非。

    唐敛注视着她手腕处的伤疤,“当时没有让你死心是我的责任,我答应过补偿你,但是,夏繁锦是你永远碰不得的,知道吗?”

    她和楚茉菁见过面,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

    从傍晚开始,唐敛一直有意无意的盯着病房门口,护士进来给他换了点滴,直到入了夜,输液瓶里的液体流干,依旧没有看到她的人影。

    晚上九点,他换了黑色衬衫和西裤,打电话叫了席业将车开过来。

    九点半的时候,黑色的宾利慕尚停在了一幢高档小区的公寓楼下。

    “唐总,夫人这时候会不会已经睡了?”席业从驾驶座上转过头,为难的说。

    夏繁锦本来就已经想踹了他,这个时候找来,会让他进去吗?

    唐敛看了他一眼,席业悻悻的转过头去。

    ————

    顾婉正在卧室里画设计图,她突然想起,刚才她考了几个面包,不多。可手里这点东西一时间她不好放下,只得朝外面喊道:“繁锦,面包好像好了,我现在抽不出身来,你帮我拿出来一下。”

    “好。”

    “小心烫,”顾婉不忘嘱咐道。

    顾婉结束自己的工作之后出去,夏繁锦已经把烤面包装进了面包篮里。

    “可以吃了,味道不错,”夏繁锦撕了一片手中已经所剩不多的面包。

    “那就好,我这次特意多放了些牛奶,”顾婉很有成就感,能得到夏繁锦的肯定,无论是多小的事她都能高兴好半天,即使现在她仍然不愿意叫她一声‘妈妈’,不过她们的生活方式也正在往这个方向趋近。

    夏繁锦晚上不想吃太多,吃了一块,便回了房间洗澡。

    顾婉看着面包,心中竟想让华非又也尝尝。

    一回过神来,她牵强的扯了扯唇角,突然门铃响了,她放下手里的面包,去开门。

    她习惯性的往猫眼从里往外看,脸上还残存的笑容一僵,迟疑了许久,直到第二声门铃响起,伴随的还有男人低沉的声音:“顾阿姨。”<